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琅琊榜]釜底抽薪 作者:睡梦 文案: 电视剧追完了,男神居然死了(ㄒoㄒ)不开心……想找几篇同人来看结果发现大家都还在连载中,一时手痒决定自己动手开一篇。 文笔有限,纯属自娱自乐,勿见怪╰( ̄▽ ̄)╮ 个人觉得梅长苏缺个神助攻。所以写一个医术好能给男神延寿、脑子好可以不让男神那么呕心沥血、武功高可以自保的那么一个人,穿到了大梁国的故事。嗯,还有,主角是个吐槽帝。 内容标签:历史剧 武侠 灵魂转换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容昭,沐怀瑾,梅长苏,穆霓凰,萧景琰 ┃ 配角:飞流,蔺晨,萧景睿,言豫津等 ┃ 其它:琅琊榜同人,梅长苏,穿越 ================== ☆、一个皇帝的死而复生   自古皇帝出奇葩,细数古往今来那些有“特殊”爱好的皇帝们,有喜欢修城墙、挖河道、做木工活的理工类,也有爱好书法、绘画、诗词歌赋的艺术类,当然,还有一项很多皇帝都喜爱并出资研究过的学科——生命延长技术,换个高大上的说法那叫长生不老之术。   做皇帝这个职业的,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自然也有有钱有闲为了满足自己的特殊爱好以至于亡国的。大燕只承袭三代,亡于燕乾帝慕容昭。这位乾帝也是一奇人,他年轻时是一代明君,文治武功样样拿得出手,曾两次御驾亲征荡南平北把燕国发展成中原第一大国。偏偏如此英明神武的一代帝王,晚年时居然痴迷上了医药学,效仿秦皇妄求长生不老之术。虽然这位乾帝执政后期燕国朝政混乱,但是让一个积累三代的泱泱大国就这么灭亡也是不容易的。坏就坏在乾帝没能培养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来,倒不是说他的子孙们不成器,就是个个都太强了,以至于他故去后他的四个儿子和两个弟弟都对皇位伸出了“罪恶之手”。自此大燕国四分五裂,每个人都自诩为燕国正统继承人,谁都不服谁,内战五年终于达成协议,从此大燕不在,变成了四个不同的小国。   慕容昭死后发现自己没有消失一度还很高兴,觉得自己20多年的研究总算没白费,他这是“成仙”了?日子久了才知道是白开心一场,他只是成了个孤魂野鬼。都说身前不理身后事,人都死了自然管不了孩子们怎么处理财产问题,大燕国又不是他建的,他励精图治把大燕发展成中原第一大国,也算是对的起列祖列宗了。此后慕容昭又以灵魂的状态活了很多年,他游历天下,见识过世间最美的风景,听过人间最美的声音,他也想闻闻那醉人的美酒、想尝尝那美味的珍馐,就连他醉心的医学,看到那漫山遍野的珍惜药材也想亲自采摘炼药,无奈只是个五感不全的孤魂野鬼。到这时候他才后悔了,当年如果激流勇退早早把皇位传给不孝子们,他能节省出多少时间来修身养性,游山玩水,求什么长生啊!都是骗人的......   好吧!单从他死后能变成鬼魂这点来讲,这世上还是存在怪力乱神之事的,所以一个孤独了六七十年的野鬼突然借尸还魂什么的也不用大惊小怪的。俗话说,要饭吃就别嫌饭馊,老天垂怜,好歹又成了个人,身份不太尽如人意也没关系,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新身体如此年轻,凭他的本事,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过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了,欢迎抓虫,有意见可以吐槽,但要文明一点哦。 ☆、再为皇家人      南梁,东晋之后隋唐之前的一个小国,可皇帝年号姓名等等都完全对不上。也许只是黄粱一梦?那这梦可太过真实了。他现在五感俱全,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一点不适感都没有。就算真是黄粱一梦,那他盼着这个梦能持续的久一点,最好永远都不用再醒过来。   誉王萧景桓,梁帝第五子,他现在的身份。以他原有的记忆观察,他爹皇帝是个有野心又恋权的人,无不良嗜好,对皇位却护得死紧,指望他生前让位纯属扯淡。他生母地位不高,却有个后宫一把手的养母。这位皇后虽然无子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对原主关爱有加自幼悉心教导,但原主受教育方向可都是冲着争夺帝位去的。就原主自己,对那把椅子也不是没有心思,他私下里已经笼络了一些朝臣为其效力了,可光有心思是不够的,实力还是太弱。皇后虽出身显赫,但她跟娘家兄长的关系不太好,所以原主身后其实没有得力的母族支持,况且上面还压着一个母族显赫,品学兼优,又受朝臣拥护的大哥祁王。   这些情况都是他来之前的了,现在情况有变,他大哥祁王倒了。本朝并未立太子,祁王德才兼备被称颂为一代贤王,其母是宫中得宠的宸妃,舅舅林燮有从龙之功掌控赤焰军七万精锐之师,如此实力本是最好的太子人选,如果将来由这位继承大统,就凭他那风光霁月的品行自己将来完全可以做个闲散宗室,放心的游山玩水,醉心钟爱的医学研究,自在快乐。   坏就是坏在祁王这孩子品行太好,心眼儿太实了。他对皇帝竟没涉一点防备之心,也不想想从古到今哪个受朝臣拥戴,能跟皇帝直接叫板的太子能有好下场的?说祁王还不是太子?可他手里拥有的资源比一个皇帝都多的多,皇帝一想到他估计连觉都睡不好!   祁王这样的不是圣人明君还真容不下,偏偏他亲爹梁帝不是个心胸豁达的。从聂锋密告赤焰军主帅林燮谋反,到现在不过3月,梁帝用闪电般的速度维护了他的“政权”,他都没容得昔日爱将申辩一句就将七万精锐葬送梅岭,祁王被擒,宸妃投环,拥戴祁王的一干朝臣也一批批被问斩查抄,受株连者不计其数。   梁帝手段如此血腥残暴不计后果,任谁都看的出他这是对祁王心生忌惮,灭之而后快,根本不可能网开一面让祁王活着。原主也算有点小聪明的,他觉得祁王一死,老四虽然是宫中最受宠的越妃所生,但是个没脑子的,要才没才,要德没德,怎么可能做太子!老三,这货一残疾,根本就不在考虑之列。反而是他,自幼被中宫皇后教养长大也算是半个嫡子,在朝中小有建树,有数个支持者,德行操守还曾多次得到过父皇的夸赞,理应是太子的不二之选。   自祁王被拘天牢之后原主表面虽一脸沉痛怒其不争的样子,心里早乐开花了!尤其是昨日,皇帝名旨要赐死祁王,居然委派了他三日后亲自监刑,一向爱做表面文章的他差点当场破功大笑出来。可惜,乐极生悲,一高兴晚上多喝了两杯,沐浴时淹死了,这才让自己这只鬼有了再生为人的机会,真是时也命也。    ☆、朝中局势   现在的誉王是他慕容昭来做了。当皇帝?上辈子已经当够了,没兴趣再去劳心劳力,当个无所作为的昏君还差不多。可惜经过他那便宜爹闹这么一回,国力大大削弱,周边邻国也不是吃素的,昏君上位,不出3年梁国必亡。祁王一倒,最有希望上位的就是他跟老四萧景宣,皇后和越妃那女人宫中相斗多年,是水火不容,他跟萧景宣的关系也平和不到哪儿去。最近还有风声传出皇帝欲封越妃为贵妃,贵妃可相当于附后,把皇后气的就差直接下点□□把越妃给直接毒死了。关系如此不好,真给他们母子得了这天下,自己将来就是什么也不争,日子也好过不了。再说萧景宣也不是当皇帝的那块料,自己如果选则另一条路,假死遁入民间,没个好皇帝,到时候天下大乱了,还是没个稳定生活。   老四不能指望,老六景礼生母分为太低,还不如老七靖王,生母好歹是个嫔。   靖王萧景琰,生母靜嫔,医女出身,听说医术还很不错。原来她在宫中的地位不上不下的,这以后还真就不好说了,因为她虽不是林家人,确是林家当初送进宫的。为的是给产后体弱多病的宸妃调理身体,结果后来不知怎么就被梁帝给看上了,生了皇七子,后晋了嫔位。靜嫔跟宸妃关系亲如姐妹,老七景琰也自幼就被祁王亲自教导,是祁王的铁杆死忠,幸好这段时间老七被派去了东海不在朝中,要不然总会被牵连进去,就凭他那执拗劲儿,敢领着手下劫天牢去。等他回来还有得闹呢!   老八年幼不知事,等他有能力站在朝堂上时说不定皇帝都作古多时了,老九还在他母亲肚子里呢,也不知是男是女。   综上所述原主肚子里打的小算盘也不是全无依据,到了最后皇帝选无可选的时候还真有可能将他推上皇位。做皇帝是萧景桓梦想的,可萧景桓现在是他呀!以他所想,要么,做了皇帝还能不管事儿,又能让手下们忠心耿耿给自己卖命;要么,让其他人去当皇帝,但这个皇帝跟他的关系要好,能对他维护一二,还要有能力治理的国家河清海晏,让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他才觉得自己这身份比较麻烦,梁国前景堪忧,他好歹也是一皇子,真是遇着那天下大乱的时候,让他自扫门前雪,不顾天下人死活,他心里也下不去啊!   初来乍到慕容昭还不太能适应自己现如今的身份,为了不被当成妖邪给烧死,他这两天就躲在屋子里模仿萧景桓的各种日常习惯,顺便也研究下他自己未来的人生走向。很快,三日时限已到,一早就有传旨太监带着圣旨毒酒到家里来找他,相谐去天牢赐死祁王。   仅凭记忆里所现,就知道祁王是人中之龙,再历练几年,将来必是一代圣主。待见到真人,觉得还真是死的可惜了。到这时候了这孩子还死心眼,没想到皇帝会直接赐死,临终只留了一句:“父不知子,子不知父”,眼都没眨就把毒酒给喝了。   慕容昭收敛了祁王的尸体回宫复命,皇帝此时脸色很不好,他也没敢多说什么,祁王的临终遗言就更不敢当面对皇帝说了。当时前去的都是皇帝亲信,想来就是他不说也能从别人嘴里问出来吧?   祁王他是没能力管了,别人还是能搭把手的。“父皇,听闻祁王嫂已有了身孕,好歹也是长孙,您看能不能从轻发落。”   梁帝似乎是没听到一般,他不回话,就是一副我要把你看穿的样子,盯着慕容昭。对于五子景桓他还是了解的,无利不起早,能让他张口求情,莫非景禹临终许了他什么好处?   “父皇,祁王兄虽有罪,可这孩子他都还没出生呢!”   “祁王谋逆,罪无可赦!祁王妃身为其结发,应同罪论处。也罢!稚子何辜呢?等孩子生下来就过继给老二吧。你二皇兄走的早,清明扫祭连个烧香的都没有,朕每每想起他就心中感怀。”   “父皇如此为二皇兄着想,想必他泉下有知定会感激不尽。儿臣替那孩子谢父皇不杀之恩!”老家伙真狠!连个摔盆的都不给祁王留。   “好了,朕累了!祁王的后事就交给你料理了,朕以后都不想再见到那逆子,你可明白?”   就是不让进祖坟呗。“是!父皇放心,儿臣定会找一处风水宝地安葬好王兄。”听说宸妃当初是给一卷白绫裹到乱葬岗了,回头找人打听打听,好歹让人母子团聚。   祁王的人缘实在是太好,敢冒杀头之险为其求情的朝臣名士不知凡几。就在皇帝下令祁王尸身不准进皇陵的消息传开之后,又有一大批人被牵连诛杀。皇帝用其铁血手腕震慑住了整个天下,朝堂后宫已无一人敢再为祁王党说情,甚至到了谈祁王而色变的程度。此时唯有一人还在据理力争,自东海匆匆赶回金陵的靖王萧景琰,这位脾气爆、说话直,几乎字字诛心,气的皇帝龙颜大怒,差点连他一起下旨给办了。想来,若不是一年之内连杀两位皇子太过骇人听闻,皇帝就真的敢动手了。   大梁开文二十六年初春,祁王被处死尚不足半年,四皇子萧景宣即迅速被立为太子,其母越氏封贵妃,得令可与皇后同理后宫。反而小有呼声的誉王萧景桓,只被封了个二珠亲王。自此,朝堂民间吵得沸沸扬扬的祁王谋逆案终于平息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谁知道精盐到海边干嘛去了?练兵还是剿匪来着? ☆、长青庄园   金陵,作为一朝王都,定是大梁国最繁华鼎盛的地方,一早城门大开便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出往来。在这个一品二品遍地走,皇室宗亲多如狗的地方,即使做一个小小的城门官,也是需要眼力劲的。   比如刚刚这风尘仆仆,一骑绝尘而去的马队,新上任的小兵还想出手拦一下,臂都没伸展就给一把扯到了后面。待马队远去看不见踪影后,城门官就扭头开始教育新手下,“你不要命了,誉王的王旗都认不出来,还做什么守城兵!”   听到“誉王”二字,小兵吓的站都站不住了,“大,大人饶命。小的以前是住城外的……”   得,又是个走关系进来的。“不管你哪儿来的,赶紧把各府的标志旗徽给我认全了,认不全不准上工!刚才我要没拦住你,你以为只有你一人会遭殃吗?”   “是是是!小的现在就去学。刚才多谢大人了,大人放心!小的就是不吃不喝也一定先把各府旗徽给记住了。”   另一个小兵凑到二人跟前偷偷嘀咕道:“大人,您说这一大早的誉王就着急赶着出城,是做什么去了?”   “你哪来那么多好奇心!妄议皇族是大罪不知道吗?”城门官呵斥一句,随即看了看左右没人,低头悄声回道:“看那方向是朝灵山别宫去的,听说这次赣南大水,陛下派了太子前去……大概是去散心的。”   是不是去散心只有誉王自己人才知道了。他们这一行沿着去往灵山的官道疾驰,在半路却改了道,去了皇城二十里开外的平阳县。在那里,有誉王二十岁生辰时皇帝赐下的一处庄子,庄子不大,出产也不高,但是庄子里却有誉王亲自派人经营出的绮丽美景,无论是炎夏避暑还是冬日泡温泉都可以到这里来。眼下正是处暑时节,京中炎热,左右朝中无事,誉王就带着几个亲信护卫过来游玩几日。   长青庄园,虽然叫了个“庄园”的名字,实际上却是座据险自守的邬壁。十步岗哨,防守严密,中心塔楼上还暗藏着两架不属于这时代的重型武器。而这里能被唤作“长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无论是外围高耸的城墙,还是内部毗联的房舍,甚至是中心高高的望楼上,都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虽然都是绿色却不是单一的一种,栽种这些植物是誉王当初亲自指挥人做的。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奥秘,那绿色深浅交替,与周围青山相印,远远望去竟似隐形了一般。更为神奇的是这些植物还四季常绿,没个枯萎的时候,据说是与从周围山上引下来的温泉有关。   庄园虽是皇帝赐予,改建却是出自慕容昭之手。此处三面环山地处偏僻,鲜为人知 ,但为了不落人口实,当年改建庄园的时候慕容昭还是自导自演了一出贼喊抓贼的戏码。他放出消息说,这里山高路远,道路难行,所以防御较疏,堂堂一亲王的别庄居然经常被一些山匪乱民所扰,还差点被贼寇烧了庄子。这件事传开后,背后笑他无能的人很多,太子那傻孩子还当面在人前嘲笑过他,他恼羞成怒,自是要下大力气改建的。这么一来,若有一天被人发现他建造违章建筑,把他给告了,他完全可以找出一百种理由来为自己脱罪。   岗哨防守的严,平时只认手信不认人,不过誉王身为坞堡的主人是只用刷脸就可以了。坞堡里光兵士就屯了千余,他们人人都认得誉王,用慕容昭自己的话说,“总是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给他们饭吃的那个人才行。”   誉王亲卫多数是堡中子弟选拔而出,带他们来,一是护卫、二则是让他们能与家人小聚。所以进门后一队人就分散开来,慕容昭身边只余平时贴身的燕九一人相互,驱马奔驰到堡中心最豪华的一处住宅,宅院门口已经有人相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的支持与互动,会认真写文报答各位的。电视剧看完后有些小细节记不太清楚了,所以经常需要各位热心帮助下,麻烦了。 有一集里惠妃同静妃讲南楚联姻的事有没人记得是第几集啊? ☆、沐先生   “见过誉王殿下。”来人头戴银丝发冠,一身青衣,低头弯腰行礼,一丝不苟。   毕竟还未入秋,白日里还是很热的,虽一早日头不大就起身赶路,但一路疾行狂奔还是出了一身的汗。慕容昭扯了扯衣领,把马鞭扔给身后的燕九,走到那人跟前无奈何的撇撇嘴,但还是恭身还了一礼,“沐先生客气了,天气炎热劳先生亲自相迎,本王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二人客套一番相携进入宅内,慕容昭先去洗漱了一番,换件衣服才进了书房。里面茶点、冰盆都已备好,那位沐衣先生正站在书桌前提笔作画。   “我说你可真够啰嗦的!讲过多少次了让你别那么多虚礼,这么热的天还站大门口去。”慕容昭放下王爷架子毫不客气的对沐先生说道。完全一副自己人好说话的样子。   “礼不可废。我毕竟只是客居在你别院的一个谋士。”他头也没抬,随口回道。   “本王可向来都礼贤下士的。”   “还是严谨一点为好。”终于画成了最后一笔,沐先生搁下笔,洗了把手,走到慕容昭跟前坐下。   慕容昭亲自为其倒了杯茶,继续说道:“这都七年了,那事早已平息了,现在谁还记得你们这些祁王府的旧人啊?”   “总会有人心中难安的。”沐先生不置可否。“夏季多雨,你还能抽空过来,看来今年的差事是被太子给拿下了。”   慕容昭冷哼一声不屑的说:“我要真想去,还轮的着他!这么多年了,老头子也没点长进,就会这一手。他今夸夸这个,明捧捧那个的,还自以为玩的很高明。”   沐先生淡笑不语,誉王还会经常发发那位陛下的牢骚,他却是连提都不想提起那人了。   “你今年把庆国公拉到了誉王党,宁国候世子也对你马首是瞻,自然有人要怕的。”   “嘁!柏业那老小子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至于谢弼,孩子还是个好孩子,可惜生错了地方。谢玉那狐狸,暗地里已经倒向东宫了,却死死的瞒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如此说,眼下你跟太子是势均力敌了?”   “话不能这么说,六部我才笼络住两部,而东宫却还有三师相辅呢!人家毕竟是正统,身后等着效力的追随者多着呢,我有什么?”话虽这么说,慕容昭脸上却是没当回事的样子。他俯身凑沐先生跟前道:“哎!我说,你这次跟我一起回京吧?自从老头子给我晋了五珠,太子就跟吃了五石散疯了似的,见天明里暗里的找麻烦,我府里有脑子的没几个,这没个看家的还真不放心。”   沐先生突然一愣,“金陵城啊......”忆起往日京中繁华景象他不自觉握紧手中的茶盅,良久才回道:“你现在毕竟是处在风口浪尖上,容不得任何差错,而我却是个不该活在这世上的人……”   “沐怀瑾,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的手艺怎么着?每天不照镜子是吧?你现在这张脸上哪还有过去一点影子!我当初费那么大功夫帮你易容变声,可不是让你呆在这穷乡僻壤养老的。”   “只是商量事情你那么大声做什么?你这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我不跟你回京怕的根本不是被东宫的人发现了。”沐先生瞪着他没好气的说;“你是没跟悬镜司的人打过‘交到’,不了解夏江这个人,想想当初祁王妃生产时,要不是夏江……”   “要不是夏江她们母子就逃出升天了是吗?然后呢?跟你一样躲在哪个穷乡僻壤里平平淡淡一辈子?”   开文二十六年祁王妃被着令关押到掖幽庭待产,结果生产之日掖幽庭突起大火,悬镜司首座夏江调查是祁王旧部所为,目的是搭救被关在掖幽庭的祁王妃。夏江命人在外围部下天罗地网,竟无一人能逃出生还,幸好靖王及时赶到,强行冲入火场,这才救下了惊吓难产的祁王妃,可惜的是,大人没保住。   那孩子命大被抢救了下来,不过皇帝因祁王旧部“再兴风浪”非常气愤,再没提把孩子过继给二皇子的事。反而说了一句:“生是掖幽庭的人,就叫庭生吧。”   生是掖幽庭的人,死自然也是掖幽庭的鬼,按计划本该是嫡出的皇长孙,如今却只能一辈子在掖幽庭里当个罪奴。躲在暗处那些曾经祁王的旧人们大概生吃了夏江的心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庭生是因为在掖幽庭生的所以才叫庭生吧?为了让他还叫这名字我费多大劲啊。 ☆、生死相托之人   这已经不是二人第一次聊起昔年往事,但是每次都是一样的看法不同,说不了一处去。“你心里该清楚,你我对时事的看法向来不一,本就政见不和,我能帮到你的地方自然也有限。” 沐先生知道誉王一直以来的治国理念就是效仿太l祖,依法治国,可他却觉得这一国策对现在大梁的现状并不适合。偏偏他对自己坚持走的道,在经过当年的沉重打击后也开始迷惘,自然不能找出有力的观点来说服誉王。   诸子百家,学说众多,没有谁敢打包票说他的理论思想就是最适合这天下的。无论是誉王还是沐先生,都是正人君子,誉王不会因为他对沐先生有再生之恩就强迫沐先生必须遵从他的思想,沐先生也不会因为誉王的观点理念不同于他便心中生怨,敷衍誉王。“你欲谋大事,需要的是一个跟你志同道合的人全力支持。他可以跟你意见相左,却必须以你为尊。你救我一命,我心中感激,却生不出敬畏之心啊!”   慕容昭知道他的意思,令出必行,禁出必止,所谓谋士就只是个出谋划策的人而已,关键还是要听他的命令。二人的政治观点毕竟是不一样的,偏偏沐怀瑾又不怕他,到了关键时刻,沐怀瑾按照自己的意思办了,不能相助,反而会扯后腿。”   “即便如此我还是敢用你呢?你的为人如何我很明白,你心怀天下,对我那些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做法不能苟同。但我信你,愿将生死交托,凭你的品行便不会负我,即使真到了两害相遇的时候,你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涉险的。至于其他的一些会损害到我个人利益的小事情,本王还不放在眼里,你尽管去发扬你救民于水火的伟大精神,本王兜得住。”   沐先生被他逼到“绝境”摇摇头无奈何叹道:“你呀你!你都已经生死相托,我还怎能袖手旁观啊?”   慕容昭高兴的一拍大腿,“成了!这就对了,你说你还这么年轻就开始养老有什么意思?跟我到京城那花花世界里重新体会人生多好?别的不说,庭生那孩子你就不想见见吗?每年可有很多故人偷偷去看他的。”   沐怀瑾面带微笑的脸上立刻没了喜色。“都是什么人?怎么连你都知道了,那……”   慕容昭抬手打断他,“停!你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把金陵当成龙潭虎穴好不好?我手底下可用的文人没几个,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却多的是,我会知道自然是我在庭生身边安插的眼线发现的。就夏江那不要脸的跟前我也是派人盯着呢!你别怕他。别看他现在风头正盛,是陛下跟前的第一红人,那是时机未到,留他还有用。待将来,夏江,还有谢玉,所有跟那件案子有关的人......哼!”把事情做的那么绝,注定了是炮灰么。   “我怎么能不担心?陛下如此绝情,当初肯放庭生一命,为的可能就是引出那些已经沉寂到暗处的祁王党。当年为了保祁王一脉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庭生,总会好的……”   “你居然会这么想?庭生该了你也是倒八辈子霉了。”看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差,慕容昭也不忍心再刺他。“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要是庭生过的不好我早告诉你了。以前伺候宸妃娘娘的人大多都给弄到了宫里又脏又累的地方,掖幽庭里就不少,他们都很照顾庭生,老七也护他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还有静嫔、蒙大统领,这些年,明处暗处大家都用自己的方法照顾他、保护他长大。就去年,他身边便又添了两个高手。”   “是谁的人能查到吗?”   慕容昭摇摇头,“庭生身边牛鬼蛇神各方势力都有,哪个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唯独这新来的两个查不出来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是友非敌。”   沐怀瑾安心的舒口气。“那就好…..”   慕容昭搞定了沐怀瑾就不整天呆书房里了。长青山庄里有一千多藏兵,这可是他关键时刻保命的手段,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个顶个的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每次过来他都要亲自下场跟这些士兵们一起演练,同食同住,比正规军练兵还要严谨。   这次一呆就是半个月,收到来信说太子已经在回金陵的路上了,那他也该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喜欢原著里那些文绉绉的调调,无奈文笔有限就是写不出来啊(┬_┬) 大家都很关心庭生啊,不过他还要在掖幽庭地图里呆几年,剧情开始以后才会被救出来了。 ☆、沐怀瑾入金陵,秦般弱送消息   走的时候是九个人回来时却是十个,季师爷非常好奇这位新来的先生的身份,但什么问题该问,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给誉王做了这么多年师爷了,他还是知道规矩的。   “这位是沐先生,本王的贵客,以后他会住在我们府里,你们对待他要跟对本王一样,一应日常都照管好了。若我有事不在府中,一切调度由他说了算。”   “是,属下明白。”季师爷偷偷打量这位沐先生,也不知道是何等大才,竟让誉王如此奉为上宾。“殿下,沐先生的住处安排到梨落院可好?”   “不,给他收拾朝露院。”梨落院是客院,离主院有些远了。   季先生瞬间傻眼了,“朝露院?”   “什么朝露院!那是给你未来王妃住的,我住进去像什么样子。劳烦季师爷吩咐下,把松竹院给我收拾出来。”   “沐先生说住哪就哪,还不快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   季师爷一走,慕容昭便没骨头似的侧卧在了榻上,“行啊?你对我这府里的情形知道的还蛮清楚的么!”   “你这王府刚建成的时候也邀请我来参观过的你忘了?说来,你今年也不小了,朝露院就这么一直空着?”   “这不是没赶上?头几年,是那案子,闹得人心惶惶的,谁还顾得上婚丧嫁娶这些事,那事一过,太后就去了,又要守孝。这后来孝期过了,按规矩就是该先是给宁王找,就惠妃跟皇后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她虽是嫡母却跟本不想管,拖来拖去的,不就耽搁了?要不是越贵妃忙着给太子选妃,宁王说不定现在还没娶上媳妇儿呢!”   “惠妃母子也不容易。”   “权利越大,责任就越大。身为皇族中人,又有哪个是容易的?别人不说,就纪王叔,你看他每天装傻充愣的,你以为他真傻啊?还有老七,到现在还是个郡王,这些年老头子从没给过他个好脸,一年到头给撵出京去练兵布防,屡立战功可就是没有个晋升的时候。”   “景琰就是性子太直了,他……”   这时候季师爷突然又进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王爷,红l袖招的般若姑娘来了。”   慕容昭眉头微挑,“哈!这女人消息道是灵通。你看,我这府里可不是要个人给把把关?”   “就是那个继承了滑族璇玑公主衣钵的秦般弱?”   “嗯,就她。这女人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从他没来之前原主就跟这个秦般弱搭上了线,知道这女人的身份时他想过把人给甩了,可惜,太难缠了,差点没把自己刚建的几条暗线给暴露出去。   “我记得她们一向都是通过掌控内宅来达成目的的,你可真是该娶个誉王妃了。”   慕容昭让季师爷把人领到小客厅前去会面,上次见这位秦姑娘是一个月前的事,多日不见,这位的美貌更胜从前了。主要是气色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   “般若见过誉王殿下。”   秦般弱是个无处不娇,无处不媚的女子,举手投足间都是动人心魄的魅力,只听她这声音,柔的能掐出水来,尾音处仿若是带了个钩子,专勾男人的三魂七魄。   “我这进门可还不到半个时辰,般若姑娘就能得了消息,姑娘说自己耳目众多,还真不是吹嘘。”   秦般弱何等精明,一听誉王这口气就知他是对自己打探他的情况而心生不满了。“殿下误会般若了,实在是事出有因,太子那里情况有变,般若从两天前就派人来找过誉王殿下了。”   一听是与太子有关,慕容昭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又怎么了?又贪太多给人堵路上了?”   “太子要纳侧妃了。是衡州刺史吴稽的嫡次女。”   慕容昭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出去一趟正事没什么作为,这种事他倒是积极。“他年初才刚迎进门一个承徽。”养这么多女人也不怕肾亏!“衡州刺史,是礼部陈元直的妹夫吧?”   “吴夫人跟陈元直大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当年陈老夫人故去的早,这位吴陈氏是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被兄嫂教养长大的。”   “那又如何?关系再近也是两姓人,况只是个侧室,正经亲戚都不是。”   太子大婚还不足两年,可他的东宫里现如今却是“百花争艳”,且良莠不齐。秦般弱此次来,是欲借此事挑起东宫内宅争端牵制太子,誉王却没有同意,秦般弱费尽口舌没能说服誉王,只得先行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我的铺垫做的不错,你们还都能发现秘密。约莫再啰嗦个一两章就会进剧情,到时就能见到宗主了本人了。 ☆、小斗一局   秦般弱一走,慕容昭便去同沐怀瑾相谈,二人坐一起,慕容昭用手指沾水在桌上比划,“户部的楼之敬,早就是太子的钱袋子;兵部尚书的亲弟弟是经典局洗马;现在他又想娶这吴氏女……”   “陈元直是陛下登基时的老人了,单在礼部尚书的位子上就呆了有十年。他这人向来胆小怕事,从不强出头冒进,这次的事多半是吴家自作主张。”   “是自愿也好,强迫的也罢,他们的关系网总算是扯上了。我还以为他会拉刑部下水,没想是看上了礼部。刑部尚书郭林年纪大了想致仕,推荐了他的弟子齐敏,我该是时候在背后推一把了。”待六部瓜分完毕,誉王府跟东宫的争斗才正式开始。说来也就是该了太子这个少根筋的才能受得了这种你一个、我一个,扮家家酒似的无聊党争啊。“呵!我整日里居然在跟太子这种人勾心斗角!”感觉整个人的智商都被一起拉低了好吗?   八月初,太子赶回了金陵。太子后院因为这个新来的侧妃还出了点小状况,秘密处置了一个侍妾,只不过消息被太子妃压得紧,所以没流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   九月,誉王过了26岁生辰,他的婚姻大事也终于拖不下去了,皇后亲自为其挑选了淮阳朱氏女为正妃,计划在腊月里迎娶。   十一月,天气干冷,向来体弱的宁王妃一病不起,没到一个月就去了。   宁王妃这一走,誉王本来预备好在腊月里办的婚事自然要改期,皇后直叹晦气,对惠妃母子更是厌恶,深恶痛觉。   开文三十二年夏,已经虚岁27的誉王殿下终于娶到了正妻。皇帝对于这个儿子向来是疼爱的,誉王在冠礼后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婚事,皇帝也是心有亏欠,所以对誉王赏赐丰厚,就连食邑都有所增加。   都是做儿子的,娶个媳妇皇帝却如此厚此薄彼,太子心中当然不满,本来还想给皇帝提提意见,却被谢玉阻止,劝其不要眼睛里再瞅着那些蝇头小利不放。   年初齐敏已经在誉王推手下坐上了刑部尚书的位子,六部势力现已经泾渭分明,太子但凡有点脑子也该明白,他跟誉王在朝堂上的争斗绝不会再像以前似的是小打小闹了。   不过,谢玉的指点迷津显然没对太子的着急智商有所帮助。   同年九月,有御使上表,被关押在大理寺牢里的原凤阳县令七月中就上吊自尽了,而他在临终之时曾在墙上用鲜血留下“誉王负我”四个大字。   那位被撤职关押的凤阳县令是因为今年六月份的河道贪墨案被押解进京的,案子刑部早已审定,就待大理寺复核了,却突然出了这种意外,而从他死前留书来看,这事跟誉王脱不了干系。   “景桓,你做何解释?”梁帝听御史汇报完,对誉王说。   慕容昭躬身向皇帝行了一礼,回道:“禀父皇,此案儿臣确实有所耳闻,不过查案子是刑部的事,儿臣牵涉其中应该避嫌。”   “哼!恐怕你是做贼心虚吧!”太子在一旁幽幽的说。   慕容昭瞥了太子一眼,又说:“如此拙劣的诬人手段儿臣也懒得过问,清者自清。”   每次太子一看到他这眼神和表情就气的炸毛:“你!你你…..父皇!他这就是狡辩,刑部没调查清楚案情就草草了事交割大理寺,分明是他属意的,这是包庇!”   齐敏听点到了自己这里,赶紧站出来,刚要说点什么却被梁帝制止了。“下朝后,你来见朕。还有景桓、景宣,你们两个也来。”梁帝心里明白,太子这是又钻誉王设的套里了,还是给他这个东宫留些面子吧。   “启奏陛下,此案因为牵涉刑部,案发后臣也派人调查过,已经查实,凤阳县临终改证,事涉誉王纯属有人蓄意陷害。仵作已验明,从其颈部勒痕来看,他是被人活活勒死,而不是吊死的……”   “那也许是他萧景桓杀人灭口呢!”   “太子殿下,您是凭死者临死留下的血书才怀疑到了誉王殿下的吧?”   “那当然!凤阳县令贪墨之事若与誉王无关,他为什么要写‘誉王负我’这几个字,他怎么不写我呢?”   慕容昭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对太子这欠费的智商实在是无话可说。就皇帝看见太子现在这幅“得理不让人”的模样也不禁撇了撇嘴,实在看不下去了。   齐敏笑笑躬身回道:“经证实,这位凤阳县的右手食指上虽也留下了咬破手指的伤口,却是人死后留下的。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左撇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班早多码了一章,稍等还有第九章哦。第十章就进剧情了,到时候字数会比现在多些吧?不过也就多一点点。 开始写剧情了,要从过一遍电视剧完善细节,发现太子加封才六年,我写的早了,你们就当是庭生引起的蝴蝶效应吧。 ☆、庭生   “不,这不可能!如果此事与誉王无关,你为什么不早早上报?你是他的人,你们分明是串通一气…..”   “好了!你给朕闭嘴吧!这件事就到这里,无需再提了。凤阳县贪墨河道,本就不赦,他人虽死,其家人却当按律论处。大理寺卿监管不力,撤职查办。”   待这三人离去后,皇帝重重叹了口气。“太子……这都多少回了!他就学不乖?”   “陛下息怒!”伺候在一旁的高湛躬身劝慰道:“誉王殿下还是知事的,懂得礼让兄长。”   “你这是夸他?”   “奴婢不敢!”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讽刺誉王殿下啊。   “这么多年我算是看明白了。景宣在他眼里就是个玩物,闲了就逗逗,偏偏那傻孩子自己还不知道,一次次往景桓挖的坑里跳。”   “誉王殿下没什么坏心思。”   “他要有坏心思,哪还有景宣的活路?景桓这也不知随了谁?”太看重血脉亲缘了。“这些年景宣给他找了那么多麻烦他都一一化解,却从不主动对景宣出手;景亭那里,是他求了皇后给说成的婚事,现在已经又在给景礼挑媳妇了;景琰,因为那件事,心里怨恨他,对他总是恶语相向,他也从不辩解、埋怨;更别提那两个小的,总是五哥哥长五哥哥短的,在他们心里景桓是为兄又为父啊!还有……”想到不愿想起的人,梁帝面色冷了下来。“他现在还经常去看那孩子吗?”   “誉王殿下大婚时,请了那位同九皇子一起压床。”   “哼!一个掖幽庭出生的罪奴…..”   这些年来,跟祁王沾边的事向来没人敢跟皇帝多半句嘴,毕竟是梁帝的亲生血脉,他可以口口声声唤作“乱臣贼子”,高湛确是不敢搭腔。   那此时梁帝不愿提起又不敢想起的人在做什么呢?   御花园里,九皇子扯着线轴,抬头看着高高的纸鸢,一边后退,一边放线,他侧过脸对着一旁不远处坐在石凳上的另一个孩子开心的喊道:“庭生、庭生,你快看!”   庭生听到他的喊声,从书本中抬起头来,顺着那线轴往上看去,一只蜻蜓样子的纸鸢高高的飞在如洗的碧空下。   “庭生,每次我找你都是在看书、看书。今天我们一起出来玩,你就别再埋头书本了吧?”   庭生稍稍考虑了一瞬就点头答应,将没看完的书放到身上斜跨的书袋里,笑着飞奔到了九皇子跟前。   “拿着,这个给你放。”九皇子将线轴交到他手上。朝身边跟随的小太监扬了扬头,对方赶紧上前,捧上另一只蝴蝶模样的纸鸢。“庭生,后天就是九九重阳节,我们求五哥哥带着出城去登高望远好不好?到时候我带上母妃给我新作的那顶帽子。”   庭生听罢,回头好奇的问他:“小九叔,为什么重阳登高要带帽子啊?”   “那是因为他要效仿孟嘉,龙山落帽、处变不惊啊。”   “五哥哥!”   “五叔!”   听声未见人,两个小的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惊喜的回过身看,可不就是誉王萧景桓。   “小九啊,我刚刚突然出声你都没有被吓到,这就是处变不惊了,不用再戴顶帽子证明什么了。”   九皇子眼珠子转了转,“这么说,五哥哥这是同意后天带我跟庭生一起去登山咯?”   慕容昭笑着弹他个脑瓜崩儿,“小机灵鬼!”   “五叔。后天,沐先生也会一起去吗?”庭生站到慕容昭面前,轻声问道。   慕容昭看着庭生小脸上那希冀的样子,心中感叹血脉天性,微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肯定的说:“那是自然。沐先生也很喜欢庭生呢!许久不见,他也想再看看你啊。”   “还有我!我也很喜欢沐先生讲的故事,我也想他了。”   “放心,丢不了你!后天带你们都去。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到时候要跟沐先生行大礼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把宗主放出来了,要考虑怎么救庭生啊,脑仁疼。 ☆、剧情开始了   开文三十三年春节,由慕容昭亲自主持,庭生正式端茶磕头拜了沐怀瑾为师,因碍于庭生身份备受多方势力关注,此事并未宣之于口,除当场三人外,也就燕九这个誉王心腹知道了。   不久后,二月里淮王大婚,同年十二月生下嫡长子,梁帝心中甚乐,赏赐丰厚,淮王之母晋嫔位。   就在这一年腊八,东宫侧妃张氏查出身孕,越贵妃欲亲自住到东宫看护,帝未准。   开文三十四年,东宫庶长子出生。   同年六月,一向喜爱武学的皇八子被路过京中的隐士高人看中,离开宫廷上山学艺去了,而皇九子也经誉王介绍拜得当世名儒为师。   开文三十五年南楚兴兵再逼南境,云南王府穆氏姐弟苦战一年终于击退敌军,南楚求和。   开文三十七年,誉王萧景桓领命出京巡视江左。趁南境暂时和平无战事,云南穆氏姐弟奉命留京,梁帝重新提起了穆霓凰的婚事。   誉王巡视江左离京数月,一进入江左地界行辕车架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太平繁盛之景。“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却能将一批琅琊榜上排得名号的高手笼络到手下为其效命,是一届白衣却将这江左十四州治理的安康太平、欣欣向荣。不愧是琅琊阁榜首,这位江左盟宗主实乃奇人也!”   “既是好奇,你为何又故意选了远离廊州的路线巡视?”沐怀瑾看他一副神往的样子,开口问道。“别!你还是别跟我说什么你是要去边境驿站等出使北燕的使团这种借口。”   “我先去边境驿站等徐大人有什么不对?身为一个欲谋储位的皇子,我不该好奇一下,北燕身份最差实力最弱的六皇子是怎么当上太子的吗?”慕容昭睁眼说瞎话,一副你太不了解我的伤心样子。   沐怀瑾瞅他一眼,不再搭理他了。相交数年,他早就熟知这位誉王殿下的本事,他糊弄起人来,能让你把自己卖了都夸他一声好人。   “你别气啊!我知道你这回过来没有寻到故人有些着急。但卫峥毕竟是赤焰余孽的身份,你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跑到江左盟直接问梅长苏,他如果是卫峥的朋友,怎会轻易告知你这位誉王府的谋士?如果不是,你岂不是更危险?”   两年前南境战事,南楚使出铁索连舟战法,数月僵持不下,沐怀瑾听闻此消息后十分着急。没想慕容昭却知晓破敌之法,赶忙派人连夜赶路将计策送往云南,却去迟了一步,已经先行有人帮忙破敌解围了。   前去送信的是慕容昭手下燕字九卫中的燕四和燕七。燕七记性极好,仅在马上跟那位献计的云先生打过个照面就记清楚了其身形长相。她回京后画出图像来,沐怀瑾辨认后觉得此人十有八九是昔日赤焰军少帅林殊的副将,卫峥。   “我说,你刚开始可只是觉得那人长得比较像卫峥,这后来人找不到了你就越来越觉得他就是卫峥。你没想过,万一认错人呢?人都还没认准,就这么急着先亮自己的底,傻不傻!”   沐怀瑾听到卫峥的名字,近日来的焦躁烦闷之情又钻了出来。“十二年了,只要一想起当年魂葬梅岭的七万将士我都心如刀绞。但凡有一点当年赤焰旧人尚活在世上的消息我都不会随便放置不理,何况他是卫峥!”   是啊,何况是卫峥。只要想到卫峥总是免不了想起那个文武双全、少年风流的林家小殊,那年他才19岁。“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这事确实急不得。两年前燕七画的那副画像明显就是易了容的,我总不可能给手底下每人发一张画了卫峥真容的画像吧?真那样夏江就该把我请到悬镜司喝茶了。”   “我明白。你放心吧,不经过你同意,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誉王一行车架在回梁国的使团所必经的驿站里停留了两日,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誉王要去见那位徐大人,沐怀瑾并不方便在场,自从他住进誉王府,燕二和燕这五两人就担负起了他的护卫之责,现在他小有空闲由这两人陪着在驿站附近的街市上走走。   “得之可得天下的麒麟才子,到底指的是谁?”   “这个,六皇子不肯说出姓名。”   都说出是从琅琊阁弄的消息了,还卡着个名字不放有什么意思!当我不知道琅琊阁的路怎么走吗?   有刺客出现的时候其实慕容昭还想自己动手过两招来着,但是没等到刺客近身,一声宝剑出鞘的声音响过,那人已经身首异处了。而刚刚还站在二人身后的燕九此时就立在那尸体旁边,手中出鞘的宝剑闪着寒光,那雪白的剑刃上竟未残留一滴鲜血。   一旁的徐大人看见那滚落在地的人头差点就吓尿了。他嘴巴还大长着,一声“殿下小心”才喊出个“殿”字而已。   “徐大人,徐大人!你没事吧?”   “啊?没,没事,我很好!”徐大人安定了一下情绪,才躬身对誉王行了一礼,“方才微臣失仪,殿下见谅。”   慕容昭抬抬手无所谓道:“无事!都是燕九出手太孟浪,吓到大人了。”   一旁的燕九闻言向徐大人躬了躬身。徐大人吓得急忙还礼,偷偷打量这位一身黑衣、面色冷峻的燕护卫,心想:“早听说誉王身边的燕字九卫个个武功高强,堪比琅琊高手榜上的绝世高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沐怀瑾一回来后就听到誉王遇刺的消息,疾步走进屋内。“你怎么样?有伤到吗?”   慕容昭伸开双臂在他眼前转了一圈,“好的很。我的功夫你还不相信?”   “总是在听你说自己武功如何高强,却从没见你出手御敌过,我怎么知道?”   “这不是一直没机会么!都是燕九,每次都跟我抢。”   “燕九的武功才是一等一的好。”虽然琅琊榜上无名,可实力定是在蒙挚之上的。   慕容昭向沐怀瑾谈论今日所得,二人都在猜测这位麒麟才子的名字,“不如,赌一局?”慕容昭笑着说。   “好啊。”沐怀瑾点头应道。“还是老规矩?”   “还是老规矩!”   传人送上纸笔,二人分别写下一个名字,折好交到了燕九手上,待从琅琊阁下来再拆开对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宗主就可以回金陵了,耐心等下啊 感谢大家的支持 ☆、梅长苏   誉王行辕改道琅琊阁又耗费了数日时间,待回到金陵城时已经是八月上旬,眼看太皇太后寿辰已到,然后又是中秋佳节,这之前还会有七珠亲王的加赐受封,慕容昭实在是没有时间再亲自跑一趟江左去见那位麒麟才子,江左梅郎。   麒麟才子就是梅长苏这一点,无论是慕容昭还是沐怀瑾早已猜到,燕九拆开的两张纸上写的也同是这一个名字。   “没意思,这次又是平手,你就不能让让我?”   “我也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他。”   “若不是琅琊才子榜上赫赫有名之辈,北燕六皇子又怎肯轻易相信那人的实力?若是琅琊榜上有名号的,除了琅琊榜首江左梅郎,又有谁能配的上‘得之可得天下’这句评语?”   “此人既有麒麟之才,理当你亲自前去延请才对,怎么我看你并不是很在乎的样子。”   “天泉山庄的人一路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想必太子那里也已经从琅琊阁得到了跟我们同样的消息。”慕容昭一脸高深莫测的说:“你信不信?无论是我还是太子都不会请到那位大才子。若是有心,他也许会自己到京城来的……”   事实是否像誉王所猜想的那样呢?   廊州,江左盟。琅琊阁主蔺晨居然亲自到访,原来他与梅长苏乃是多年至交好友,这次琅琊阁会破例卖给处在夺嫡旋窝中的两位皇子消息,正是为了帮梅长苏造势。而梅长苏作为一个江湖中最有实力帮派的首领,为何又非要搅到金陵那风云际会中去呢?况且他此时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理该安心静养才对,是不应再去做什么耗费心神的事情的。   “梅长苏”其实并不是这位江左盟宗主的真实姓名。他姓林、名殊,正是十二年前惨死梅岭的那位赤焰军少帅。十二年前事发时林殊有幸被琅琊阁老阁主所救,他隐姓埋名十二年不惜耗尽心血、筹思谋划,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再回金陵,讨回十二年前的那桩血债,还赤焰军与祁王一个清白。   “萧景睿与夺嫡之事虽无牵扯,可他父亲谢玉却是太子的人,你就这么跟着他住到宁国侯府去,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你放心吧,金陵的筹划也非一日,我即使住到谢玉府上,也足以自保。”   为保梅长苏两年之内能在京城顺利施展他的复仇计划,性命无忧,蔺晨亲手为其配制了一瓶救命丹药随身携带。其实若以一个医者的观点来考量,就梅长苏现在的身体状况,蔺晨并不希望他再为报仇去耗费更多的心神。但是作为好友,他从十二年前就知道,梅长苏终究是要再回到那个权力中心去的。既然拦也拦不住,只能尽力的帮他完成心愿,让他再无遗憾。   京城之中,八月中秋之期已过。梁帝早已下令诏告整个天下甚至四方诸国,要公开为云南穆氏的霓凰郡主比武招亲。除了一直被云南王府死死压制十年的南楚,各国都纷纷递交国书,表示对霓凰郡主有求娶之意。现今一大批青年才俊、江湖高手都聚集金陵,所为的却也不是穆霓凰本人,而是她统领了十年的云南十万铁骑罢了。   霓凰郡主自幼蒙太皇太后主持,与林殊订有婚约,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本来十二年前出征之时已说好,待林殊回京后二人便会成婚,谁料天有不测风云……   整整十二年,霓凰始终无法对林殊忘情,她不相信赤焰军会谋逆,更不相信她的林殊哥哥会这么不明不白就死了。潜意识中,她还在等着那个身披战甲、跨马出征的少年有一天会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捉弄,让这二人在林殊重回金陵的第一天就在城门口遇到了,可惜,纵使相逢亦不识了。时隔十二年,一个,音容全改,年少疏狂的少年将军成了文弱书生,几乎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另一个,已经由当年待字闺中的青葱少女,变成了久经沙场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浴火凤凰,早已振翅高飞,为云南王府撑起了一片天空。   梅长苏坐在马车里贪婪的望着那道英姿飒爽的银色身影。这些年来他随时派人关注着她的情况,他知她心中一直有他,即便现在答应了梁帝的条件招婿,也是事急从权,最后结果终是不会如梁帝所愿的。可他却希望霓凰这次能有幸得遇有缘人,觅得如意郎君,毕竟他时日无多,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霓凰有个好归宿也可放心了。   宁国侯府前梅长苏在皇帝御笔亲提的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前停留片刻,对于萧景睿所说的其父谢侯爷军功赫赫故有此殊荣不禁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谢侯爷的军功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有多残酷的心才能在友军征战疲惫之时举起屠刀,将七万英杰斩杀殆尽,又有多大的脸才能厚颜无耻的把被其所害之人的军功揽到自身,换来这赫赫威名?   梅长苏名面上是为了避让太子与誉王的招揽这才应萧景睿之邀来金陵的,自是不好马上表露出他江左梅郎的身份来。于是,他便嘱托萧景睿,他已化名苏哲,只是个因旧疾复发到金陵修养借住在萧景睿家中的朋友,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人而已。   待见到谢玉本人时,梅长苏心中激起的一丝气愤反而慢慢的平息了下去,十二年来他一步一步走的坚定,削骨锉皮之痛都能生生忍了过去,眼下只是见到一个讨厌的人,又有什么忍不了的?   行礼、打招呼,梅长苏成功的扮演了一个初见到好友父亲的晚辈角色。而谢玉,此时并没意识到眼前这人就是他和太子正在寻找的麒麟才子江左梅郎,更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江左梅郎就是昔年金陵城中那个最为耀明亮的少年将军林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喜欢电视剧里的霓凰的,尤其是她去救驾的时候,骑在马上一杆□□,过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帅呆了。 ☆、誉王所谋   誉王府   沐怀瑾一把推开偏厅的门,而此时慕容昭刚刚送走了再次登门的秦般弱。“你这是怎么了?”见他脸色不好,平时严刻谨守的礼仪都顾不上,门都不敲下就闯了进来,慕容昭赶忙询问。   “我问你,庆国公在滨州侵占他人田产逼死人命的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听他说完慕容昭才放下心来。“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没错,我早就知道。庆国公这人,年轻的时候南征北讨战功卓著,还算是个忠君爱国的英雄人物,可后来一过上太平日子这人就不行了,变得越来越贪心。不只他,近些年来朝中勋贵在民间圈地成风,这些你都该知道才对。宫里送来消息,说悬镜司的夏冬已经进宫受命接了这案子,想来陛下这次是准备拿庆国公开刀杀鸡儆猴了。”   慕容昭似是而非说了这么多,但这次显然没成功歪楼,沐怀瑾还是怒气冲冲看着他,“你别左顾而言他,我问的是什么你很清楚。”   “好吧,好吧,我说还不成。庆国公因为兼并土地逼死了人命,甚至屠尽一村之人,这个我都清楚,但那是在事发后,事发之前我若能出手阻止,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当然要将此事利益最大化,这样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才不会白死不是吗?”   听他说完这话,沐怀瑾的脸色终于才稍好了点。“你若在一开始发现这事的时候就上报,也不会有更多的苦主受害了。”   “朝中贵族生活奢靡,顶风作案的如过江之鲫,我若动手,触动的可不是一个人的神经。这事若真要有个主刀的,只能是老头子。”慕容昭笑笑,喃喃地说:“人们总说,好了伤疤忘了疼,那就让这伤疤烂的深点,疼的狠点,看他是会一直忍着,还是要剔骨削肉去除顽疾。”   已经十二年了,沐怀瑾跟在慕容昭身边这么久,受他的为人处事、行事作风所影响,也不再是当年那个风光霁月为民请命就敢跟皇帝仗义执言的人了。很多时候他都在痛苦自己的这种改变,但毕竟不是当年那个纯白不曾染色的年轻人,明白世间之事不可能非黑即白、恩怨两分明。   誉王有誉王自己的考量,这个国家已经开始腐朽了,要么任其继续毒入骨髓、最终灭亡,要么就揭开那一道道疮疤,即便是灭顶之痛也要忍住了,这样才能迎来新生。   沐怀瑾也是跟誉王一起多年才稍微弄明白了些他的这份心思,但是对誉王的做法始终无法认同。“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弯子?”   “因为我不是皇帝,因为我们这位皇帝陛下太过多疑、无容人之量,因为已经有人在我之前用过了另一种方法变革,但他失败了。”   不是沐怀瑾一再追问,慕容昭也不愿这么早就牵扯到他的伤心事,不过此事总是要说起的,只分早晚而已。“暴风雨已至,庆国公一案也只是个开始。咱们这位陛下只会是那个动刀的人,若想成事还需要个局外人来推手,我和太子都身在局中,所以……”   “你说……景琰?”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你以为我愿意选他吗?要不是老八那小混球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我至于选这么个直筒子来拆我的台?”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把景琰拉进夺嫡这个旋窝里来,他的脾气秉性太过刚直,过刚者易折。”   “你放心,会有人帮着他的。况且现在又出现了个最强的外援,有‘得之可得天下’的麒麟才子相助,他萧景琰要是还立不起来,那就趁早让老头子给他块封地,滚出京城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吧。”   沐怀瑾实在跟不上他这跳跃的思维,“这关梅长苏什么事?他为什么要帮景琰,就算他想施展抱负,一展才名,也该从你跟太子之间挑才对啊。”   慕容昭伸出两根手指来在他眼前晃晃,“两种假设,一是像你说的,他要施展抱负,扬名天下:太子已是国之储君,扶他做皇帝有什么成就感?我?我在朝中势头大好,此时已犹如烈火烹油,他之于我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反倒是老七,情况就好比当初的北燕六皇子一般,我若是梅长苏,那我就会选靖王,能把这么一个手里什么都没有的郡王扶上皇位,才算配得上琅琊阁的那句评语。”   “你这就是歪理。还有第二种呢?”   “这第二种么,是因为卫峥。”   沐怀瑾听到卫峥的名字也认真思索了起来。“你是说他想要帮赤焰翻案?”   “要是你两年前没认错人,那这个假设是一定成立的。能帮卫峥遮掩行踪的一定是跟他有过命交情的人,他既能甘冒杀头之罪也要帮卫峥,那就绝对不能容忍卫峥身上背负着逆犯这个身份。更进一步分析,他也许是一个跟卫峥同样的人也说不定呢?就凭林殊当年跟萧景琰的关系,此人入京,选择要帮的必定会是萧景琰。况且,老七他有一样东西也是我跟太子都没有的。”   “军功?”   慕容昭摇了摇头,“是赤子之心。朝中吏治腐败,有真才实学又肯办实事的官员都郁郁不得志,虽然没人敢说出来,但若‘祁王在世’,这些人一定不会是此等境况的。你也看到梅长苏所协理的江左十四州了,他怎么着也不会是个贪名图利之人吧?陛下的这些成年皇子中又有谁能继承祁王遗志重用贤良,还朝堂天下一片清明呢?除了祁王再生,也就只剩下自幼被祁王教导始终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不肯改变的萧景琰了。”   沐怀瑾听他一番说辞,脸上露出个无比讽刺的笑容,“呵呵,祁王在世又如何?他们以为,祁王还会是当年的祁王吗?你不必再说,我知道,人总是要对所处的环境做出妥协的。”   “知道你还钻牛角尖!你不会真被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认为老七才是最适合坐那把椅子的人吧?”   “有何不可呢?像你所说,景琰才是那个能还山河清明之人,他将来也不乏贤臣良将相佐……”   “那也要他能听进去那些贤臣良将的意见才行啊!老七这个人吧,不是我瞧不起他,真给他当了皇帝,也当不长。他看问题太过主观了,别的不说,就我,这些年帮了他多少回,他就是一直认为我对他不怀好意。”   沐怀瑾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笑着劝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日后总会明白你的为人的。我们不提景琰,说说你吧。”   慕容昭疑惑道:“我?我怎么了。”   “你苦心谋划这么多年,我开始也一直以为你是在谋求帝位。可如今听你一番打算,却只是为了开创一个新格局而已。你说的那把椅子子,就这么甘心拱手相让?”   慕容昭气他的不理解。“我若相中的是那把椅子,当初还留你一命做什么?”   “原来,你那时就已经计划好了。瞒天过海救我一命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为了那点血浓于水的亲情,为了我手里残余的那部分祁王党。”   糟了,露馅了。“呃,哈哈,我刚才骗你的。我怎么会不是为了皇位呢?那可是皇帝,给谁做不乐意啊?我最讨厌萧景琰了,见我跟仇人似的,我怎么会让这种人将来做皇帝…..”   无论慕容昭是怎么再强调,他不会让靖王坐上皇位的,沐怀瑾都不再信他的说辞,因为慕容昭一开始要设计的目标就不是景琰,而是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文是按照电视剧走向的,没办法按小说走,否则我写不出来,海姐姐写的太好了,实在没地方下手。 痛苦意味着改变,林殊会变,祁王自然也会变,所以唯一一根经不变的靖王才能让梅长苏为之苦心谋划啊。 誉王不会当皇帝,是他一穿来就想好的,否则也不会救祁王了。 下章跟宗主见面了。 ☆、迎凤楼上   主持霓凰郡主的比武招亲,是誉王最近一段时间主要忙着处理的事情。除了梁帝交给他负责的事外,还有他的誉王党跟太子l党都在争这个郡马之位。即便慕容昭已经猜到了最终结果,但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毕竟庆国公的案子一出他在军方的力量就受到了掣肘,急需要一个新的拥护者。   “你今日不是要去校场考校那些公侯子弟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因誉王近日有事要忙,沐怀瑾难得清闲,本来是要准备重新装订一本古籍,谁料誉王不到午时便回来了。   “那些个酒囊饭袋,在蒙挚手底下五十招都没走过。反正我看霓凰郡主也没要嫁的意思,老头子耗费这么大阵仗也就是热闹热闹,随便他们自由发挥吧。”   “霓凰到现在都不能忘了小殊。”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像林殊那般世间少有的少年俊杰,如果我是霓凰,亦难忘情哪。”   “又说些不正经的!你这话就不能过三句,一超过三句就露出本相来了。”明明长了一张严肃的脸,却是一副荒诞不经的性子。   下午,慕容昭被沐怀瑾劝说再回校场去指点他手下那些纨绔们几招,好歹别在下场后输的太难看了,还有他国来的求亲者看着呢。但是这时谢弼突然登门,带来了梅长苏的消息。   “看吧!他果然还是自己来了。”送走了谢弼,慕容昭立马去找沐怀瑾。   “可他怎么会在谢玉的府上呢?”   “谢弼说是以萧景睿朋友的身份入京的,听说是旧疾复发,来京修养。奥,对了,他现在的名字是苏哲。”   “我们的猜测是不是错了?他也许跟卫峥没什么关系……”   “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了吧?据谢弼说,他手下带着个武功极高的少年,连蒙大统领都不敢轻易言胜,有如此实力,敢深入虎穴,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世上,最危险的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地方。”   “谢弼都知道了,谢玉跟太子那里也一定瞒不住的,你要马上去见他吗?”   “不急,就让太子先去试试水好了。梅长苏要这么好笼络,当初直接在廊州等着我跟太子的人去接不就好了?哪还会避开我们,自己躲到谢玉府中去。”   又过了两日沐怀瑾见他还是那副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样子,情绪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待授课这天见到庭生,沐怀瑾才知道,离京到西山布防的萧景琰已经回金陵了,而且还在陛下面前公然顶撞了太子。当然,誉王还是像以往一样为他求了情的,不过还是照旧没获得这位靖王殿下什么好感,说不定心里觉得誉王更虚伪了呢。   “难怪你昨天回来那么生景琰的气。”   “我不气,我有什么好气的?我跟你说,就他那双牛眼,分不清个好赖人,总有天会伤到自己所在乎的人的。”   “景琰生性耿直,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就算伤了谁也是无意的,我想不论是谁总会理解他的。”   “无心之过最伤人,你就惯着他吧!好了,我们不说他了,提起就一股火气。庭生什么时候走的,你怎么不留他一起吃午饭?”   沐怀瑾知他还在气头上,开解也无用,无奈的摇摇头,心里对萧景琰那脾性也是有些头疼,希望将来有千斤重担压在他身上的时候能稍微懂些迂回之术吧。“这几日为了霓凰招亲的事皇宫内外人多事杂,他的身份毕竟和正常的皇族子弟不太一样,所以我让他早点回去免得多生事端,这段时间还是呆在掖幽庭,不要轻易外出了。”   “庭生他,最近可能有些……”慕容昭那轻的几乎从肚子里吐出来的话说了一半,看到沐怀瑾因为事关庭生瞬间紧张的脸色,便停了话语。   “什么?庭生怎么了?”   “没什么,看把你急的。我的意思是明天是武试的第一天,我让人给你们留了位子,你既然嘱咐了庭生,那还是让他呆在宫里吧。你到时可要去看看热闹。”   “武试第一天,陛下想必也是要亲临迎凤楼的吧?我就不去了。”   慕容昭仔细看他脸上的表情:“你还准备一辈子都不见他了啊?”见对方眉头又是一紧赶忙道:“唉,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皇上去迎凤楼也就是走个过场,等正式比试开始想必人早走了,你晚些,到过午了去,不会看见他的。我可是给你弄了个好位子,不去你准后悔。”   沐怀瑾抬眉等他解惑。   “在宁国公府旁边。”   “你觉得那位苏先生会去?”   “什么‘觉得’,我在宁国公府可也是有内应的。明天他准去!你可以近距离接触下此人,说不定还会是个以前为你效过力的故人。”   “也许真是被那家伙给猜中了”。见到梅长苏本人的时候,沐怀瑾在心中想道。这是个身姿清雅如修竹一般的男子,他虽不强壮,却生有一副魏晋风流,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他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这张脸,听声音也是完全陌生的,但是从梅长苏一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江湖之中不乏奇人异士,加上有自己这个先例在,说梅长苏同样是易了容、变了声的也无不可能。   听到隔壁请安的声音,知道是誉王和太子到了,沐怀瑾也起身,绕开隔板走了出来。“殿下。”   “你什么时候到的?不是一直说想见见苏先生么,怎么不过来?”慕容昭走到他跟前,笑着说道。   “苏先生是外出散心,不便打搅。”   “来,让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就是你神交已久的那位,苏哲,苏先生。”   “想必这位就是誉王府的第一谋士,沐怀瑾,沐先生吧?”梅长苏没待誉王开口介绍,就点出了来人姓名。   “哈哈,先生过奖了,在江左梅郎面前他怎敢称第一?”慕容昭笑一声,客气的说道。   “苏某只是一届江湖白衣,随友入京,与江左盟并无关系,誉王殿下怕是误会了什么。”   听梅长苏这番客套推脱,太子在一旁高兴坏了,心想,自古文人相轻,萧景桓带谁不好,偏带了他的谋士过来,这就是诚心找不自在啊。“此言极是!苏先生就是苏先生,你扯那么多干什么?听闻先生身体不大好,大家就不要站着了,都坐吧。”   话还没说两句半,太子跟誉王就竞相争着给梅长苏献殷勤,你一言我一语的,差点就吵起来了。沐怀瑾是很少见他对着外人时的样子的,现在这副嘴脸真是让人不能直视啊。   沐怀瑾知道誉王是在演戏都尚无法接受他这虚伪做作的样子,尚不清楚誉王为人的梅长苏就更看不上这争相不下的兄弟俩了。好在,这讨人厌的兄弟二人也没能打扰他多久,太皇太后派了太监传旨,要见萧景睿跟他的朋友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印象其实不咋样。梅长苏跟前围的跟铁桶似的,誉王得不到他的确切消息,同样,誉王的真面目也不是那么好探听的,所以酥兄现在并不了解这个是慕容昭的誉王。 双11狂欢,明天会双更哦 ☆、苦肉计   林殊之母晋阳长公主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女,自幼他就跟宫里这些皇子们一样,喊老人家一声“太奶奶”。在林殊的心里,她是天底下最可亲,最慈爱的老奶奶,所以再三交代飞流,一定要乖乖听老人家的话,切莫冲撞了。   时隔十二年,再次见到记忆中那个对他关爱备至的太奶奶,她的一声“小殊”差点没把他的眼泪叫出来。据传到江左的消息说,十二年前,老人家就因为祁王一案受了打击,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即便如此她居然还能清楚的记着自己最爱吃的点心,记着霓凰跟他的婚约。   穆霓凰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这要是平时,这么一个孟浪的登徒子,她已经让他血溅三尺了。可方才在暖阁里,他抓着她手的那一刻……也许是太奶奶那声小殊,也许是两年前卫峥消失在江左地界留下的那一丝希望,她就是忍不住追着那道身影出了暖阁,还说出那么一番稍显轻浮的话来。二人沿着宫廷的走廊缓步而行,在这个陌生人身边,霓凰居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十二年了,自从小殊哥哥埋骨梅岭,她的心里就再也没有觉得如此安稳,就好像,她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回来了。   另一边萧景睿跟言豫津回到迎凤楼上,宁国公府的帐子里只有太子一个人还等在那儿,誉王早在梅长苏离开后就带着他的谋士到隔壁帐子去了。   “有件事没敢告诉你,不过我想很快估计就瞒不住了,所以还是提前跟你打个招呼的好。”说着,慕容昭对跟在身后的燕九和燕五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注意些左右。   “什么事?回府之后不能说吗?”   “这个么,今天是开试的第一天,宫中来往难免有些混乱,要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也许是最合适的。”早知道昨天就说了,今天总是心神不宁的,总觉得会出事。   每次对于他像个神棍似的神神叨叨说些只有自己能懂的话,沐怀瑾都是直奔答案而去。“说吧,你又算计了谁?”   “庭生。我算计了庭生。”   庭生是这皇宫之中一个特别的存在。他是梁帝亲生的皇长孙,却又是皇帝陛下十二年来不愿提起之人;他身有梁国最尊贵的皇室血脉,却又因其父连累生来便只能在掖幽庭里当个低人一等的罪奴。不过虽然他是掖幽庭的人,而且身份又是宫里随便哪个都能踩一脚的罪奴,却并不意味着他是好惹的。   先不说对他多有照顾另眼相待的誉王殿下,单单是武力值爆表谁的帐都不买的靖王就够让人喝一壶的了;九皇子和他年岁相当一起长大是至交好友;霓凰郡主进宫也偶尔会特意来看看他;就连当年跟他的亲祖母宸妃不太对付的皇后都经常会对他表露关心之情;更加不用说那些躲在暗处保护他安全的保镖们了。   十二年来对他动过歪心思的不是没有,却都没来的及出手就销声匿迹了。庭生长这么大也就是听他人背后之言受过些言语上的羞辱,还从来没人能当面动他一手指头的。   所以庭生虽然也是有些武功底子的,但是当有人敢打他的时候,真把他弄懵了,没来的及还手。随即他又想到几天前五叔进宫来看他,交代的话,“庭生,你这几天可能会遇到点危险,别害怕,五叔不会让你出事的。记住了,不管那些人对你做什么,你都别用武功还手,适当挣扎一下就行了。”   他也想按五叔说的适当挣扎一下,可惜没轮到他有动作,就给刚刚这两个按着他打的太监给扔水里去了。这时候在他脑子里浮现的,是当年在誉王府五叔跟先生的一场争辩,论关于一个在内宅长大的孩子会水的重要性。   “你对庭生做了什么?”沐怀瑾听了他的话,心中一凉。但是又想到他的为人,敢说算计,准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   “这次我可不是主谋,充其量只是顺水推舟,外加苦肉计而已。”   沐怀瑾一听“苦肉计”这三个字,知道庭生这回终是要吃些苦头了。   “王爷,那边动手了。”燕九看到远处宫墙之中升上天空的一抹亮银,提醒道。   沐怀瑾起身想跟他一起去,却被燕五给拦住了。   背对着他的慕容昭低声道:“关心则乱,你还是别去了。放心,经过此次,再没人能将你们父子分开了。燕五,护送先生回去。”   “是!”   有当年与祁王夫妇,与林殊的情分在,穆霓凰进宫的时候经常会去看望下庭生这个祁王的遗腹子。日子久了她是真心疼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只恨老天无眼,让他小小年纪就受这么多苦。所以当她在拱桥上大老远看见那两个管事太监在教训的人像是庭生,便急慌慌的奔了过去,“住手!你们是哪个宫的?还不给本郡主停下!”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庭生!”   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而来的梅长苏,听她那一声疾呼,心口一痛,一股腥甜涌上了喉头。   这时候穆霓凰已经跑到跟前,手起扬鞭“啪啪”两声便将那行凶的二人掀翻在地。她不顾一切的想跳进湖中救人,却给从后面伸来的一只手硬生生拽住胳膊,拉扯到了后面,“我来!”   “靖王?快!庭生……”   慕容昭一路轻功赶来的时候就看见萧景琰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他先是来到那对还躺在地上直哆嗦的凶手跟前一人补了一脚,给踹晕了。然后停到面色苍白如纸的梅长苏面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不知道苏先生有没有料到太子殿下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梅长苏咽下卡在喉间的那口血。“苏某不明白誉王殿下的意思。”   “先生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算了,我看你这身体还真是不好。”慕容昭皱着鼻子凑近他闻了闻,眉头不由的锁紧。这种药香……   “誉王殿下,您来的可真及时呢!”穆霓凰见他一副有意为难梅长苏的样子,大声在身后道。   慕容昭颇有深意的看了梅长苏一眼,回转身去,走到霓凰旁边,“没想到此事会把郡主卷进来,庭生劳你费心了。”没容霓凰开口他便对着湖里说:“庭生,没事了,跟你七叔出来吧。”   穆霓凰听到他的喊声,急忙扭头看向湖中,“噗——”只见一个小脑袋从水里钻了出来,熊孩子还朝着誉王露出个笑脸。而在底下搜救的靖王也紧跟着从他旁边的水里钻了出来。他抱着庭生飞身上岸,才把孩子放下就扬起拳头朝着誉王脸上招呼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会把二更奉上,到时候会解一下疑惑,誉王和苏兄并不是敌对状态,实际上他们已经在相互试探是不是自己人了。 ☆、后续   靖王打来的拳头在离誉王不到一尺的地方被他单手给接住了,只见他一拉、一推,便狠狠的将靖王送了出去,后退几步的靖王差点就稳不住身形坐在了地上。   在一旁看着的梅长苏打量誉王的眼神不自觉严肃起来。他自幼同萧景琰一起长大,二人比武过招可说是家常便饭,萧景琰的武功是什么程度他恐怕比萧景琰本人都了解,就算有十二年的空白,但靖王的武功在这十二年中只能是变强了而不可能减弱。所以能一招就把靖王给制住了的誉王……真是深不可测啊!   “萧景桓!你对他做了什么?他还只是个不到12岁的孩子。”萧景琰此时已经被燕九死死拦住无法再近一步,他双眼怒瞪着慕容昭,咆哮道。   慕容昭没工夫搭理他,他脱下自己的罩袍披到了庭生身上,喂他吃下一颗药丸子,问道:“吓到了没有?”   “没有!先生跟我讲过三十六计的故事,我知道五叔让我演苦肉计。”   慕容昭听罢笑着揉了揉他那湿漉漉的小脑袋,“真不错。一会儿燕九会送你去先生那儿,今后就住五叔府里了。”   庭生一双猫眼立刻睁得大大的,“真的吗?我以后可以天天都见到先生了?”   “合着你小子心里就只有你家先生是吧?”见庭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也没继续逗孩子。“好好谢谢你七叔下水把你救上来,还有霓凰姑姑方才也为你担惊受怕了。”   “你要去哪?萧景桓,你给我站住!”   “燕九,将人亲自交到蒙挚手上。”慕容昭走两步,又回过头来指着地上两个昏迷不醒的人交代燕九。萧景琰乘机摆脱了燕九的钳制,挡在了慕容昭身前。   “老七,看这里也没什么闲杂人等,那哥哥就跟你好好讲几句。你当这是哪儿?这里可是皇宫。它是天下最光鲜亮丽之所,同时也是天底下最肮脏黑暗的地方。你生在宫廷之中,长在皇权之下,你身边在乎的,你想保护的,你的亲人、朋友都在这巍巍皇权下笼罩生存着,没人可以不受名利二字所扰,不管是他自己本身在不在乎这名利。这里不是军中,不是凭你那满腔热血,英雄豪情就能闯出一片天地的地方。你保护不了你想护着的人,十二年前护不住,如今十二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不长脑子的样子,所以,别让别人自顾不暇的时候还为你操心,长点心吧!”说完慕容昭怒气冲冲的就走了。   他气萧景琰,却也羡慕他,想的少的人往往所求也就越少,所以才没那么多痛苦,更加也不会因为痛苦而强行改变自身。   慕容昭离开去了哪里呢?他是去告状去了。“父皇,庭生怎么说也是您的长孙,您可要救救他啊!”   “像什么话!景桓,你学的礼仪庭训呢?不经传召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天大的事不能好好说?朕刚才没听清楚,你说谁?”   “庭生啊!您的皇长孙,您不知道,他刚刚差点给人害了,要不是老七刚巧路过跳水里把人救了,就给淹死了。行凶的人我亲手抓住的,已经交给蒙大统领了,敢在内宫之中谋害皇族,父皇可不能股息啊!”   已经十二年了,梁帝也就是偶尔从侧面听到些关于那孩子一言半语的消息,当然,每次不是跟眼前这个有所牵扯就是跟靖王又怎么怎么样了。打从那孩子出生,就知道他这一生太平不了,能在时隔十二年后才听到有人刺杀他的消息,这些护着他的人也是煞费苦心了。   “那孩子人呢?”   “我让人送我府里去了。宫里不安全,他以后还是住我那儿吧。”   “放肆!他是掖幽庭的罪奴,你不经过朕同意就把人带出去,看来平时朕是由着你惯了,让你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慕容昭抬头与他对视,“父皇这话小题大做了吧?庭生虽然生在掖幽庭,但可是正经的皇室血脉,他现在年岁见长,眼看着就成年了,您不可能让他成年后发配出去伺候外人吧?好歹是您亲孙子,难道让他去当太监啊?”   “萧景桓!滚,滚,滚!你给朕滚出去跪着!高湛,你派人告诉蒙挚,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把背后之人给朕问出来。”   “是。”   “至于你?”梁帝指着起身要一起出去的慕容昭。“不是要找凶手吗?凶手没找到之前你就在门口跪着吧!”   燕九出宫门后没有骑马,而是抱着庭生一路轻功,踩着鳞次栉比的屋顶回到了誉王府,沐怀瑾一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庭生,急忙冲了过来。“庭生怎么样了?”   “先生,我没事。”   沐怀瑾看着他浑身湿漉漉的样子,怎么能没事?“快,先给他换件衣服,不,先打些热水来让他泡泡。”都要进九月了,水中寒凉,别再得了风寒。   “你家王爷呢?”   燕九躬身回道:“王爷去见陛下了。他让我转告先生,不要胡思乱想,待他从宫中回来再为先生解惑。”   “他就这么让你把庭生带回来陛下会饶他?也是,他这人一向不做没把握之事,你下去吧。把府里的大夫叫来,给庭生把把脉。”   皇宫之中向来就没有什么活人能守的住的秘密,不一会儿“祁王遗腹子遇刺,誉王求情被罚跪”的消息就跟涨了翅膀似的飞到了各宫。   “景桓。”   “儿臣见过母后,让母后跟着担心了。”   闻讯赶来的皇后紧忙迎上前去,“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啊!”待走的离萧景桓最近的时候低头悄声说:“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萧景桓露出我早已知晓的表情,“母后不必担心,一切自有父皇圣裁。”   按说皇后跟宸妃当年在宫中那是死对头,她为什么就能容忍庭生的存在,还在眼下誉王要把庭生弄出宫去的时候帮一把手呢?自然脱不了利益二字的牵扯。   十二年前:“母后,想弄死个才出生的孩子还不容易?但是让这孩子活着施恩与他,反而比让他死了更有价值。”   “你这话何意?他现在就是个要在掖幽庭呆一辈子的罪奴,还能帮衬你什么不成?”   “母后,他可是祁王的遗腹子啊,祁王唯一的血脉。祁王兄手下人才济济,你真以为父皇杀就能杀的光吗?”   十二年后:“景桓,你说这祁王余孽会看在那小孽种的份上帮衬你。可这都十二年了,也没见他们露过面,你现在却跟我说你要把那孩子弄出宫,你没发烧吧?”   “正是因为他快成年了我才急着把他弄出去,这样才方便祁王留下的人跟他联系。把他留在宫中,我始终无法放心,您不知道……”   “什么?太孙!”   “是啊!这次北燕来的使者,官职最大的那位,就是北燕东宫太子妃的长兄。北燕太子妃所出的东宫嫡长子,最近被立为皇太孙了。”   “唉!这历来立皇太孙都是太子的儿子,你让这庭生搀和在里面我看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话不能这么说。太子那儿子又不是他嫡子,论长,庭生才是皇长孙呢!就凭这点我就让他这太孙立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了!原谅我的情商智商只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把庭生稍微合理化的弄出来。 ☆、夜谈   北燕使者之中会出现皇太孙的舅舅,自然是梅长苏有意安排的,他刚刚帮扶北燕六皇子坐上太子之位,交情还是有些的,说服六皇子让自己的大舅子出使大梁非常容易。他有此行为就是有意的提醒下太子,让太子去为自己的儿子争这皇太孙之位,若第三代储君都已立下,他的太子之位也就坐稳了一多半。   然而太子的长子毕竟不是东宫嫡子,上面还压着个皇长孙,誉王党怎么可能轻易让太子l党稳稳当当的拿到太孙之位,即便誉王没有好的办法拿庭生做文章,待他跟誉王搭上话,也会提醒誉王的。   梅长苏使庭生处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地位,要的就是太子看他碍眼,动手清路。而他在庭生身边是派了高手保护的,加上有蒙大统领当内应,完全有信心能护住庭生不死在内宫阴谋之下。他的目的和誉王算计庭生的一样,演一出苦肉计,然后让靖王出面把庭生要过去,而不是现在的誉王。   梅长苏的计划很好,然而实施这一计划是在以后,是在他明面上进入誉王的阵营以后;是在太子l党上表立太孙以后;是在靖王处理完庆国公案入了皇帝的眼能说上话以后。   “北燕的使者入金陵还不到三天,他们没理由随便宣传自己人除了官职外的其他身份。可太子为何偏偏这时候就要对庭生下手?”蒙挚不解的问道。   夜深人静,蒙挚凭着一流的轻功翻墙进了宁国侯府到梅长苏客居的雪庐与其会面。其实今天白日里他们已经在宫中私下打过个照面,一翻交谈,蒙挚确定了梅长苏林殊的身份。毕竟在外人眼中二人只是谋过一面的陌生人,也不便长谈,所以在这万籁俱寂之时蒙挚就悄悄摸了进来。   梅长苏让飞流出去,自己与蒙挚单独详谈。他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与蒙挚有了书信来往,一是蒙挚此人重情重义值得相托,二是蒙挚现如今禁军统领的身份,能称得上梁帝亲信的臣子一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蒙挚可在其中排第二。   蒙挚再见到林殊除了最担心他身体的康复情况,就是在意十二年前梅岭一役的真相,只可惜前者林殊不能告诉他实情,后者详情现在也不是说的时候。   二人一番相谈就说到了今天白天的事,林殊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蒙挚心中却升起了更大的疑惑,故而有了先前那番疑问。   “这个,当然是背后有个好推手了。你想想今日之事谁得利最大?”   “是誉王?”   “今天的事虽然由越贵妃一力担下,没有牵扯到太子的身上,但皇上也不是傻子。只是他心中不是太过在意庭生,所以不欲深究罢了。”   “岂止是不在意,皇上根本就是讨厌庭生。谋杀皇族这么大的事情越贵妃只是被降到嫔位小惩大诫而已。”   “即使是分位下降对皇后来说也够了,以后这位越嫔娘娘休想再给东宫送出任何消息。”   “誉王,这么多年我见他对庭生多有爱护,还以为真是他说的那样,顾念跟祁王的手足之情!庭生现在落在他手上,不会出什么危险吧?”   想起今日内宫之中那人的一言一行,林殊摇了摇头,“没事。他对庭生,应当是真心实意的。”就是景琰,若真是心中厌恶之人又何必气成那个样子?与其说他当时是在质问萧景桓,不如说是在质问萧景桓那样一个爱护庭生的人为何要做那种事吧?   誉王府里沐怀瑾深夜还未歇下,一是庭生长这么大还从没能跟他这个父亲同榻而眠过不免有些紧张,二是他还在等慕容昭来给他个解释。今日傍晚那人才回府,没撂下两句话就又匆匆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听燕九说刚刚他大晚上的一个人又跑出去了,直到现在还不见回来。   “你去哪儿了?”沐怀瑾听见开门声,抬头,见他堂堂一个七珠亲王居然穿着一身夜行衣回来了,非常诧异。   “你可知道……我!算了。”慕容昭原地转了好几圈,看着沐怀瑾就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见林殊了。”   “啪!”沐怀瑾拿在手里的杯子就这么顺手滑到了地上,打湿了衣衫也不自知。他睁大眼睛看着慕容昭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就怕他刚才是听错了,会错了意。好半晌,才听他用激动的快哭出来的声音哽咽的问了一句:“他在哪儿?”   “放松,放松,你别这么紧张!你这样子我怎么敢说啊?好、好,我说!其实你今天也是见过他的,就是……”   沐怀瑾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今天所见过的那些陌生面孔,最后霸占整个思维的,是江左梅郎那张低眉含笑的脸。“梅长苏。”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寒衣节回老家上坟去了刚回来。这个是手机码的先发给你们,晚上再补个二更 个人觉得皇帝审案的过程太过啰嗦所以省去了,希望你们不会觉得篇幅跳跃衔接不上。 ☆、不眠夜   “你是如何发现的?我记得今日迎凤楼上你亲口跟我说,梅长苏的容貌并未做任何修饰。”   “我并没有说错,但他的容貌却因为病症而导致的面目全非,自然同以前不一样。在宫里救庭生的时候他也在场,我发现他在服用一种很特殊的药物。你知道的,我平时也就那么点特别的爱好,他吃的是什么药仅仅是残余的一丝味道我就能分辨出个一二来。”   想起今日萧景睿所说,梅长苏体弱多病,且十分惧寒,这才是深秋他就已经穿戴起了冬日里的狐裘披风。“小殊一向不怕冷的,大家还叫他‘小火人’。能让你都感兴趣的药物,恐怕不是凡品吧?”   “医者诊病,讲究望、闻、问、切,初见时我就观他面色实在不是很好,所以有些好奇才向萧景睿多问了几句他的身体情况。当时也没深想,没想到又偶然发现他在服用那种丹药……”   “究竟是什么丹药,治哪种急症的?”慕容昭的医术他在十二年前就领教过,在他服下那盅致命的毒酒后还能把他这条命从阎王爷那抢回来,又岂是一般大夫可比的。他酷爱钻研医术,却只对那些难解的疑难杂症感兴趣,梅长苏的病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病症。   “我穿成这样子出去就是想到谢玉府上偷偷诊下他的脉,没想到居然有人先我一步飞身进了他的院子。那人可没有我这么小心,脸都没遮一下。”   沐怀瑾还在等着他解释林殊的病情,没想到他又转换了话题,“是小殊认识的人?”   “是蒙大统领。我当时也好奇他怎么会认识梅长苏,所以……”   “你偷听了他们的谈话!所以你才知道了他是小殊。”   “是,他们谈话的时候我就躲在屋子后头。他那个小护卫就那个叫飞流的孩子,是挺厉害的,而且暗处也躲着几个高手相互所以我才没敢往太近的地方走,不过我耳力还是可以的,他们俩说了什么我是听的一清二楚。”   “那,小殊有没有说十二年前梅岭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昭摇头:“蒙挚问他了,他说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你是等蒙挚走了才回来的?摸到他的脉了吗?”   “蒙挚叫他‘小殊’的时候我惊得差点暴露了行踪,哪里还顾得上给他把脉啊?”   “小殊究竟是什么病?他吃的丹药是治什么的,你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还记得这茬啊?慕容昭心中哀嚎。这人越来越不好糊弄了。算了,反正告诉他梅长苏是林殊的时候就知道总得说清楚,“那药是给气血两亏,身患绝症的人吃的,是关键时刻吊命的东西。他怎么成了现在这样的,没把过脉我也不清楚,但他命不久矣是真的。”   沐怀瑾听到身患绝症四个字时已经大脑一片空白了,激动的身体一晃,慕容昭赶忙上前去扶他。他反抓住慕容昭的手腕,“以你的医术是可以救他的!一定可以是不是?”   慕容昭觉得他要不是有内功护体手腕子此时怕是要被抓碎了。“你这人一遇到自己关心的人就这六神无主的样子,卫峥那次是,这次更甚。我连他起病的原因都不知道怎么救?”   “是我,都是因为我……十二年前,皇上步步相逼,当时不是没人告诫过我。可笑的是我却顾念父子之情,君臣之义。若不是我妇人之仁,七万赤焰军怎会冤死梅岭?小殊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让你冷静点不听,你这脑子一激动起来就爱往自己身上揽罪名。张口‘我的错’,闭口‘我的错’,合着祁王党就你一人撑起来的?这得多不要脸啊?把别人的优秀算到你一人身上。”   “你闭嘴!堂堂七珠亲王跟个市井无赖似的。不行,我要去找他,你跟我一起去,给他治病!”   “你傻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就他那条件睡觉本来就不踏实,你还去夜半惊梦。再说了,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去夜探宁国侯府……”   “萧景桓!”   这一夜对有些人来说注定是不眠之夜,比如说沐怀瑾,比如说蒙挚,比如说那位丢了贵妃位的越嫔娘娘……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敲响了誉王府的大门,原来是九皇子担心庭生,所以一早就从宫里跑了出来探望他。   庭生昨天吃了慕容昭给的特效药,虽然泡了一遭冷水,却是一点病都没有,九皇子来的时候他正在跟沐怀瑾一起吃早饭。   沐怀瑾看见九皇子是一个人来的誉王府,脸色一肃。“偷跑出来的?”   “我,我,小城子知道我来看庭生。”   “你也不小了,那些背地里的事情你母妃也是应教过你的。这么偷跑出来,不说她会怎么担心,那个小城子首先就少不了一顿打。要是再给其她宫的知道了,说不定命都没了,你母妃也要在皇后那里吃挂落。”   “小九叔,谢谢你来看我,我已经没事了。你赶快回去吧!等什么时候五叔进宫,让他带你出来。”庭生听了沐怀瑾的话十分担心,赶忙劝说自己的好友。   “庭生,你骂我吧。昨日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居然不在,我不是个好叔叔,也不是个好朋友。”   “我怎么会怪你,那又不是你的错。我要是连关心我的人都心生怨恨,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父子二人又劝慰了几句才把九皇子送走了。沐怀瑾知道庭生昨日毕竟是受了惊吓,自己今天应该多陪陪庭他的,但是心中又实在放不下林殊的事情……   慕容昭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庭生精神不错啊!来,我给看看。”说着拉过庭生的手就开始把脉。   “如何?”沐怀瑾在一旁紧张的问。   “没事!他昨日从水里出来就喂他服过药了,我这就是看看他在宫里有没有受了谁的暗算。”   “没事就好。”沐怀瑾看他给庭生把脉,便又想到另一个急需问诊的人。“庭生,今日先生跟你五叔有事要处理,你一个人到书房练字好不好。”   庭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昨日第一天睡到陌生的地方又怎么可能睡的着,所以知道本该陪他的先生其实一夜都没有回来。心想,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吧?会不会跟自己有关呢?   “小子想什么呢?你的事我都摆平了。等过几年你成年了老头子可能还会赐下个爵位来。”   “庭生多谢誉王叔。”庭生湿着眼眶,向慕容昭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按照沐怀瑾的意思他们今日就该去谢玉府上寻梅长苏,说明实情,让誉王给梅长苏医病。但是慕容昭却泼了他一桶冷水,耳提面命在梅长苏没有搬出宁国侯府前不能去见他,更不能给他送任何消息。   “别觉得我是危言耸听,谢玉那个‘狐狸’的称号也不是白得的,我就是再想拉拢梅长苏也没道理一个亲王亲手抱礼上们的。”   “我可以去。”   “你去就合适了?你可是我府上第一谋士,送礼要你去?一看就知道有阴谋。我跟太子他现在谁都不搭理是最安全的,我们这方要跟他太近,谢玉马上就能下手要他的命。想想他跑京城来做什么的,不要打乱他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先这样吧,还是不会马上跟小殊相认的。 ☆、太子又惹事了   又过了几日,迎凤楼武场上的各国精英都一一脱颖而出,谁也没料到北燕这次竟然杀出一匹黑马来。北燕武士百里奇,身高九尺,力大无穷,模样却是奇丑无比。此人练得是一身无懈可击的硬功夫,几场比试下来竟无人可挡,无人可敌,就连在琅琊公子榜上赫赫有名的萧景睿都坦言胜他不能。   百里奇战无不胜了,北燕国的来使们高兴的合不上嘴,可愁坏了穆王府的小王爷穆青。穆青就怕这百里奇真的过关斩将娶到了他姐,这人是个异族人就算了,还长的那么丑,怎么能配的上他完美无瑕的姐姐,于是就到宁国侯府去找那位头脑好的江左梅郎想办法。其实他与此人也不是太熟,不过他姐却非常推崇此人,还将招亲后半部分的文试交予了此人负责,姐姐如此相信这个苏哲,那他定是值得相交的,找他准没错。   梅长苏既负责执掌文试,梁帝大宴招待武试前十的时候他定是要到场的。只见他低眉颔首一步一步走到梁帝跟前,行礼请安不卑不亢,骨子里渗着那种文人的清雅劲儿。在场王公亲贵大都是昔年的老熟人了,王座上坐的十二年前还是疼爱自己的亲舅舅,但又有谁还能认出眼前的苏哲,传说中的江左梅郎是那个已经死在梅岭上的逆犯呢?   梁帝也是听过梅长苏的才名的,他“礼敬”天下读书人,对有才之士自是要给个名分的,所以梅长苏出席这场宴会便得皇帝钦赐了个客卿的身份,以后不必再见了哪个王公大臣都自称草民了。   慕容昭在一旁好笑的看着这甥舅二人的互动,也不知道老头子若知道了座下之人的身份后会是何等的疯狂?想到这里就不禁想到家里藏着的另一位,嗯,要在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让这些原本死了的人都一一活过来,那才有意思啊!   酒过三巡后慕容昭提议让在场的十位勇士在皇帝面前比试一场,萧景睿提出了挑战百里奇。这是令人十分意外的一次切磋,明明是五分胜算都没有的萧景睿居然伤了百里奇。事后由穆青为霓凰郡主解惑才得知,他们事先买通了到北燕使臣那传旨的太监给了北燕人假消息。北燕那里还以为萧景睿是那位自幼在外学艺的八皇子,故而不敢全力出手这才被景睿用剑刺伤了百里奇。   穆霓凰从来都是心思灵巧的,觉得他们这个计谋是漏洞百出,却偏偏成功了,猜想是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穆青说此计居然是言豫津那个跳脱的想出来的,苏哲带他去买通的那个太监,三个年轻人她是十分了解的,只有苏哲这里……   “据我所知先生本人虽不会武功,但在武学研究上还是颇有造诣的。难道先生看不出以景睿之能就算那百里奇有意相让也只能打个平手,根本不可能伤的了他。”   “既然蒙郡主不弃让苏某做了这执掌文试的考官,定是要让郡主遂了心意的。”   “这位百里勇士输的实在蹊跷,还请先生解惑。”   梅长苏看她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式,露出微笑来。十二年了还是没变啊!“解释起来很简单,百里奇是我江左盟的人。”   “竟然是江左盟的人?”   “苏某来京城谋事自是要做些准备的,事先安插了百里奇也是怕赛场上出现意料之外的高手。”   “那先生还真是料事如神了,居然能早就知道我会向陛下推荐先生做文试的考官。”   “郡主这真是太过看高苏某了。提前安排百里奇也只是想排除掉赛场上一些郡主不喜欢的人,卖郡主个人情罢了。想让掌管云南十万铁骑的霓凰郡主欠人情债时机是很不好找的。”   虽然这位江左梅郎说的合情合理,成功的扮演了一个欲搅动天下风云的谋士角色,但是霓凰敏感的神经就是无法相信他说的话。还有个人也很奇怪,蒙挚是大梁第一高手,今日朝堂上演的一出,外人是看热闹,他却不可能看不出来萧景睿和百里奇二人的真实水准,可他居然没有揭穿此事。   那天誉王来告状的时候梁帝并不知道太子欲谋杀了庭生的原因是什么,但是皇后和誉王那里是找到了直接证据的,越贵妃母子根本没办法脱罪,为保太子,越贵妃只好把所有罪名揽到了自己身上。事后梁帝才想起,他光听太子跟贵妃两个喊冤叫可怜了,忘了问他们杀那孩子的原因是什么了。   现在越贵妃已经褫夺封号降成了嫔,那孩子也照景桓的愿望搬到他府里了,怎么看都像是太子又掉誉王挖的坑里了,所以还是不要深究了。梁帝如此安慰自己一番便将次事揭过了。   可是就在今日皇帝终于听闻了关于那位北燕使者的事情,当时气的立刻摔了手中心爱的玉盏。他要是那么愿意太子的位子稳固的话也就不会扶植一个誉王跟他作对了。没想到太子在朝堂的位置的都未站稳居然还宵想太孙之位。   梁帝本人对现如今的朝堂格局是十分满意的,可两个儿子都年岁渐长也越来越不安份,就连一向没主见的太子跟会跟他玩心机了。   就在梁帝心头怒火正盛时又出事了,而且这次又是太子跟越嫔惹的。   “你看看你,你还有没有一国储君的样子,我堂堂大梁太子居然行如此阴诡之事,我看你这太子……”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太子向来仁厚,不懂的为自己争取,我这个当亲娘的心疼儿子啊!陛下,臣妾有罪,这所有的事都是臣妾设计的,郡主!是我对不起你,还请郡主大人有大谅不要因此事记恨太子。”   原来太子和越嫔为了将霓凰拉到他们的阵营里,居然暗算霓凰让她喝下了一种名为“情丝绕”的酒。此酒后劲极大堪比极品迷药,任是霓凰武艺高强饮下此酒后也是不敌,醉的不省人事。他们这就是想迷晕了霓凰让她跟太子手下的司马雷生米煮成熟饭,到时为保霓凰清白,不嫁也得嫁了。   说来此酒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后宫之中了。宫中有桩鲜为人知的密闻,当年宁国侯谢玉能够娶到已经心有所属的莅阳长公主就是因为已故的太后暗算莅阳喝下了情丝绕。   越嫔就是找的太后健在时的一个深宫旧人要的情丝绕,没想到宫女取酒的时候意外被靜嫔和惠妃撞见了。靜嫔心思细腻,几番思量就明白了这要被暗算的是何人,于是制造机会见了莅阳长公主一面求长公主搭救霓凰。   长公主欲求见霓凰,可霓凰却带着穆青出京去了郊外。无奈长公主只能求见梅长苏,因为梅长苏要主持郡主文试,定会与郡主在宫中会面的,请他将消息带给郡主,望郡主小心。   宴会散了以后,梅长苏与郡主一番深谈,便提醒了郡主小心此事。这时皇后的人前来邀霓凰后宫一叙,不只霓凰就连梅长苏都以为背后之人是誉王一派,谁知真正在背后使阴谋的却是越嫔和太子。   霓凰此时已经被越嫔的无耻行径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一旁的太子哭丧着个脸跪爬到梁帝脚边嚎嚎大哭为越嫔求情,求皇帝看在越嫔是太子生母的身份能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景宣,这是你第几次这么求朕了?你们母子二人是仗着朕的心软屡教不改啊!”   越嫔伺候梁帝的时日也不短了,枕边人的性格怎样也能摸出个一两分来。想想几日前太子私自出昏招她给搂的烂摊子,觉得这次吾命休矣,坐地上不动了。   “所以皇上最后还是从轻发落了啊!”誉王府里沐怀瑾一面整理他收集来的那些黎崇老先生的手稿,一面跟背后躺在榻上饮茶的慕容昭交谈。   慕容昭左手单手撑头侧躺在软塌上,看着房门外的丹桂树花已凋零快要落尽的样子,映衬的这秋意更加萧索了。“一个幽闭,一个禁足。好笑的是老头子还让太子在东宫多读书,学学储君之道。你以为他当时把太子骂的一无是处是为了郡主这事?还不是知道了立太孙那消息给气的。可惜当时我出现了,以我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的气势,他看到我自然不放心就这么把太子废了给我让路。”   “你不是向来料事如神?还出现到他面前去?”   “没办法啊,还不是你那两个宝贝弟弟?林家小殊是料定了萧景琰那脾气终是要捅娄子的,遂找了我去背黑锅。”   今日宫中,梅长苏在要出宫门的时候听到言豫津说他跟誉王手下的廖廷杰相约今日一起打马球。这才意识到,欲行不轨之事的恐怕另有其人。梅长苏听闻此信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不过为救霓凰他此时脑筋却转得极快,不光通知了靖王前去搭救,还找了皇后去圆场,就连事发后太子他们可能会安排司马雷跑路都想到了,嘱咐蒙挚和穆青去守株待兔抓捕这个活证据。   想这位越嫔娘娘也是心狠手辣,靖王关键时刻赶到后为不让事迹败漏居然下旨要将霓凰和靖王乱箭射死,万分紧急之时靖王便抓住了太子为质,直到皇后闻讯赶来,这才得以脱困。然梅长苏算计至此并不算完,他还亲自说服了誉王到皇帝面前刷存在感,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说的是誉王既得了穆王府和萧景琰的人情,又给皇帝留下个好印象。但其实说白了他也就是怕太子以后会给靖王找麻烦给他找个挡灾的罢了。   “明明是捡了便宜还卖乖。恐怕你会去见皇上真正想让他放过的不是景琰而是太子吧。”   “知我者莫若怀瑾也!太子这次要是倒了,陛下马上就要调转枪头对准我了。再说太子那船上还绑着那么多我想除掉的人,船尚未到江心,可不是逼人跳水的时候。你那位小殊弟弟想必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说服我去陛下那里露一露脸。顺便还赚了老七和郡主俩人的人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的理解与安慰,今天放篇长点的。 ☆、苏兄密会景琰   “你看,萧景琰和郡主的这份人情果真是不能白拿的。”   第二日上午街上正热闹的时候,穆氏姐弟大张旗鼓带着厚礼来到誉王府,酬谢誉王相助之情。慕容昭得知消息笑着对沐怀瑾调侃道。   “霓凰如此行事多半是为了景琰。”   “我就说自己是个背黑锅的。跟我同去如何?穆青小时候你也是抱过的,如今是大小伙子了。”   “见是不识,相见亦不识,见与不见又有何意?穆氏姐弟并无意与你誉王府深交,我一个谋士跟他也不会有太多话题的。”   “是啊,我又不是萧景琰。嗯……”   沐怀瑾看他眼珠子直转的样子就知道他准又没想什么好事。“老七自从十二年前那事后就特别讨厌这些暗里算计人的手段。你说,那位苏先生如此洞察先机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他会不会觉得这事苏先生其实也是顺水推舟?”   “小殊是不会让霓凰受如此羞辱的。”   可他并不知道那人就是林殊啊!见沐怀瑾神色凄凉,慕容昭知他是同自己想到一处了。没想到当日的一句戏言竟是一语中的,梅长苏要想辅佐萧景琰,注定了是要劳心伤神还受埋怨的。   “按说,由他来辅佐老七是最合适的,但是他那个身体实在是让人心忧。太子如今连连受挫,我却一再获得嘉奖,太子恐怕是要怀疑他投向我这边了。”   “他还住在谢玉的雪庐里!”   “他不是遇到危险就需要躲在大人身后的小孩子,十二年前不是,如今亦不是。他这十二年隐忍不发,如今却敢回来,定是做了准备的步步都不会走错。你放心,这几日我会经常去看下情况的,待他从宁国侯府搬出来就好了。”   亲自将穆氏姐弟迎进门后,由誉王妃接待穆霓凰这位女眷,慕容昭则是亲自招待了穆青。慕容昭还是想从他这里套些话的,不过这位袭了云南王爵位的小王爷也不是好哄的。想他虽一直在霓凰保护下长大还是小孩子心性,但霓凰却将他教养的很好,男儿气概是不缺的,只是年龄所限罢了。   此时在金陵城一个隐蔽的小店中,靖王萧景琰也在找梅长苏密聊。二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正式会面了,第一次是在救庭生的时候私下聊过几句,第二次是梅长苏亲自找的萧景琰,曾放下狂言要扶持靖王上位,这第三次却是靖王亲自找了梅长苏出来。   “先生上次说让我静观其变自会看到先生的诚意。如今先生进京尚不到一月便让太子没了生母相助,确实是麒麟之才,手段高绝。”   梅长苏听他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心有不解。“殿下这是心中有火?”   萧景琰自是心中有火,还是大火。就如同慕容昭所猜测那样,这位靖王殿下是认为梅长苏将霓凰郡主当作了利用对象,心中十分不忿,“以后有此类情况发生还请先生提前告知与我,我既不想郡主这等忠良被朝中奸佞所害,也不想把他们当成我上位的垫脚石。”   窗外雷声阵阵,大雨将至,梅长苏的心情此时就像这阴翳晦暗的天空一般。他没想到靖王会误会此事是他故意设计从中得利的,说来也是他考虑问题的一个误区,在靖王眼中他并不是昔日最好的朋友,而是梅长苏,是一个跟他讨厌的那些人一样精于阴谋算计的谋士。“殿下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   靖王自幼习武少年时便随军四处征战了,他常年在军营之中尤为看重军中情义。对穆霓凰,不光她是曾经好友的青梅未婚妻,他还敬重霓凰郡主那不输男儿的英雄气概。“郡主为国敬忠苦守云南边境近十年。我不要求你明白什么是军人铁血,什么是战场狼烟,但有些人不能伤害,有些事也不能利用。如果像郡主这样的浴血奋战的将士都不懂得尊重,我萧景琰绝不能与你为伍。”   窗外,倾盆大雨已经掉了下来,梅长苏看着楼下靖王远去的车架,长吁一口气。十二年前那件事对景琰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可既要辅佐他上位阴谋暗算之事是免不了的,该利用的人事还是要利用,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尽量让那些忠良之辈少受伤害。希望景琰这次回去后可以想通,毕竟站在明面上的人还是他,不获得他的全部信任自己也不便于行事。   这是个江湖和朝堂可以和平共存的世界,庙堂之高向来管不到江湖之远,但是皇帝作为天下共主总要在江湖上安插些个眼睛耳朵的,梁国的悬镜司就是这么个存在。悬镜司是独立于朝堂之外的一个机构,历代悬镜司都不会参与党争,主要负责帮皇帝监察江湖动向,明面上也调查一些比较悬疑的案件。以上只是建国之初,作为皇帝亲信悬镜司颇得历代帝王信任倚重,手中的权利大了慢慢也就变了味儿,现在的悬镜司主要的作用就是帝王用来监察朝堂维护集权的,说好听的他们是独属于皇帝的一把尖刀,难听点就是一条只听皇帝话的狗。   当然,歹竹也会出好笋,矮子里面也有拔高个,悬镜司里也不是人人都是趋炎附势之辈。这一任悬镜司首座夏江人虽不怎么样却非常好做个表面功夫,满嘴的仁义道德,而由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教养出的三个徒弟夏春、夏秋、夏冬三观都还正常,尤其是夏秋夏冬两兄妹,颇有些江湖儿女的侠义豪情。   夏冬是霓凰郡主的至交好友,多年前已经嫁给了赤焰军前锋大将聂锋,而十二年前的赤焰军谋逆一案便始于聂锋写给夏冬的一封私信。   这封信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包括夏冬自己也在当年守了寡,这一守就是十二年。十二年来夏冬心如止水一心为朝廷效力,查处的大小案件无数,位置也升到了悬镜司高阶掌镜使。现下夏江带着夏秋不在京中,皇帝便吩咐了夏冬出京去往滨州调查庆国公的案子。   时间过去尚不足两个月夏冬便将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而且她查案不光是追着被告查,原告也逮住了尾巴。当初一路舍命相送,护卫那对状告庆国公的老夫妇进京的不是别人,正是宁国侯谢玉的女婿卓青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朋友下葬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坦白说我非常担心你们跟我说我把哪个人物写崩了,唯独不担心誉王,因为我写的是慕容昭不是萧景桓。 文中原著主角的一些对话大多是摘自电视剧的对白,建议没看过电视剧的去看一下,真的非常好,很多年了没这么用心的追过一部电视剧,真.良心之作。 ☆、夏冬回京,苏先生看房   萧景睿最近的心情不是太好,因为借住在家里的好友梅长苏突然提出要找房子搬出去住。萧景睿非常清楚苏兄为什么在自己家住不下去了,自从他江左梅郎的身份泄漏以后太子跟誉王的人马就天天光临谢府又是送礼又是拜访的,整日里都没个安宁的时候。他的弟弟谢弼还是个誉王党,打扰苏兄的时候更多,最近几日就连父亲谢玉都开始打探起了苏兄的情况,萧景睿更觉得烦心了。本是他写信邀请梅长苏来京休养的,弄成现在这样子萧景睿觉得甚是对不住这位好友。   言豫津从小跟萧景睿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别看他表面上是个嘻嘻哈哈的跳脱猴子,内里却像极了他的父亲言侯爷,能用心看清事物的本质来。兄弟这两天不高兴,不需要用嘴说他便看的出来,所以特意在今日天气不错的时候邀萧景睿到京郊骑马顺便开解一番。   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二人只是外出散个心谁知居然会遇上负伤回京的悬镜司掌镜使夏冬。   夏冬当初只身离京前往滨州,还未走时已经消息走漏全朝皆知了,所以她的身后一直是跟着太子l党和誉王党的探子。而她前去滨州时除了查被告还查了原告的消息也没能瞒得住,至少卓青遥就已经获得了确切消息,知道自己暴露了。   卓青遥是谢玉的女婿,天泉山庄的少庄主。天泉山庄在江湖上地位很高,庄主卓鼎风在琅琊高手榜排名第四,是大梁国仅次于蒙挚之下的第二高手。当然,江湖上卧虎藏龙,不愿出名的隐世高手比比皆是,这个排名也是做不得准的,不过卓鼎风能在琅琊高手榜前十占得一席之地在江湖上已经是声名显赫受人敬仰了。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堂有朝堂的法则,向来是泾渭分明。能号令江湖并不代表在朝中也有地位,比如说天下第一大帮江左盟的盟主梅长苏进京后照样还是一介白衣。既如此那谢玉这个宁国侯又为何会跟个江湖人成为亲家呢?这事要追溯到二十四年前,涉及到了萧景睿的身世。   萧景睿的父亲是谢玉,按说他本该姓谢,但是却偏偏姓了“萧”这个皇族姓氏,还入了皇子们的排行,名中有个“景”字。事情发生在二十四年前,当时京中突发瘟疫,因避瘟疫身怀六甲的莅阳长公主躲到了睿山上的一间寺庙里,恰巧那时侯卓鼎风的夫人也在这件庙里避疫,同样也是身怀六甲即将生产。二人因为志趣相投结为莫逆,感情一日胜过一日,虽不同姓却和亲姐妹一样,几乎是日日聚在一起。   这日二人又在一起下棋,屋外雷雨突至,偏偏这时二人又同时发动即将生产,因屋外雨下的太大,下人们无法只得将二人放到一间屋里接生。莅阳长公主和卓夫人的孩子几乎是同时出生的,还都是个健康的男婴,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如此暴雨之夜居然有刺客行刺,抱孩子的下人们东倒西歪的乱成了一团,两个孩子也混在了一起。   孩子救起时其中一个已经断气了,但是摔在一起的两个刚出生的孩子长相相似,身上包得襁褓也一模一样,就是给他们接生的接生婆也分不清哪个是卓家的哪个是谢家的了。   后来这事还是梁帝来做了个了断,这孩子以后就姓了萧,从皇子们的排行,因生在睿山便叫作景睿。萧景睿既是谢家的孩子也是卓家的孩子,从小便是两父两母,一年之中金陵谢府和天泉山庄会轮流着住几个月。   就这么着因为萧景睿这个两姓之子的存在,宁国侯府和天泉山庄的关系越走越近,在两年前卓家大哥卓青遥迎娶了谢家小姐谢绮,成了正式的儿女亲家。   卓家的天泉山庄是江湖名门正派,之所以会帮着谢玉干一些杀人越货的买卖就是信了谢玉的为人,江湖人很少介入朝堂纷争,对朝中之事知之甚少,他们凡事讲究一个“义”字,谢玉有事相求的时候天泉山庄几乎从不会拒绝。后来谢玉也发现了这般好处,便更加用心经营跟天泉山庄的关系,他入了太子阵营后便向卓鼎风坦言,说太子允卓家一场从龙之功的大富贵,卓鼎风为了给自家的小辈们挣个好前程一咬牙就跟着谢玉为太子效力了。   自从谢玉参与了党争太子便是如虎添翼,一些见不得人的暗杀、盗取机密之类的任务都是天泉山庄帮着谢玉完成的,其中就包括在江左刺杀誉王那件事。   这么多年来谢玉一直以中立派自居,皇帝也因他不参与党争对他多有信任,在太子势力尚和誉王平分秋色之时他并不想暴露自己。谁知卓青遥这次护送状告庆国公的那对原告进京的事居然被夏冬发现了。谢玉这老狐狸老谋深算,他想着反正也是事迹败漏,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夏冬,嫁祸给誉王。到时就说是誉王包庇庆国公所以暗中下死手杀人灭口了,非常合理不是?   于是夏冬回京之路变得危机重重,几乎是被天泉山庄派去的人一路追杀着到了金陵的。在临近金陵之时她只是放松了一下警惕就差点把命丢了,即如此也伤的不轻,幸好在京郊遇到了萧景睿和言豫津两个才顺利的赶回了京城。   京城之中红l袖招的秦般弱两日前便得了夏冬即将到京的消息,使人捎信给了誉王。这些年她的红l袖招力量不增反减,在誉王那里始终得不到重用,有时她也想着不如就这么放弃了算了,就像那些隐居它处的姐妹们似的过些普通人的生活。可是想想师父生前的教诲委实又有些不甘心,只能在誉王这棵树上不上不下的吊着。   慕容昭从来没想过搭救庆国公,所以夏冬去滨州做了什么他也没有太过关注。如果给他知道夏冬抓住了谢玉的小尾巴,凭他的脑袋怎么也能想到谢玉会杀人灭口这点的。可惜他不知道这事,更不知道所有天泉山庄派出的被夏冬留了一口气的刺客都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誉王派去的,只是夏冬没信罢了。   京中霓凰郡主的招亲已经落下了帷幕,真像大多数人猜想的一样霓凰郡主最终也没嫁出去,皇帝是白张罗了一场。让皇帝做了白工,霓凰自是要上一道请罪折子道下歉的,皇帝心中有气,却也奈何霓凰不得,只是心中对霓凰更为忌惮,如无战事起是轻易不可能再放霓凰回云南掌兵了。   皇帝的想法霓凰在他提出招亲这主意时就已经猜到了,虽然上了折子略表歉意,但这歉意有几分真心实意却是有待考量。霓凰此时也顾不上皇帝会怎么安排她了,她的心思都在那位江左来的苏先生身上,因为越是观察她便越觉得此人像她的小殊哥哥,所以决定试他一试。   梅长苏欲搬出谢府在京中几个熟人这里不是秘密,穆青这日到访说是要介绍一座合适的宅院给他,欣然邀请了梅长苏前往。到达目的地之后梅长苏才发现这地方非常熟悉,从侧门出去就到了曾经的赤焰帅府,他的家。   事情当然不会如此巧合,这可是霓凰郡主故意如此安排的。梅长苏跟随穆青进了宅子之后就见霓凰郡主已经等在那里了,穆青交代两句就自己先行离开,留下两人慢慢的观看宅院。   自上次霓凰宫中遇险之后二人便没有再见过面,前几日萧景琰的误会让梅长苏心中还有些放不下,想着会不会霓凰也是这般想的呢?出乎意料的是霓凰非常豁达,一眼就能看出她对他本人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感。   “只是与郡主有几面之缘,如何就能相信苏某的为人?京中正是多事之秋,郡主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他人为好。”   “先生说的在理,可是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与先生并非初见,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信任感。”   听罢此话梅长苏方才心中那一丝丝的担忧烟消云散,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开心的笑容。笑言如果人人都有郡主这份豁达,他倒可省去不少麻烦。   不用深想霓凰便知道他意有所指的是谁。“定时萧景琰那个直筒子吧?他的脾气先生是知道的,宁折不弯,却并无恶意,先生不必与他计较。”   梅长苏却不肯接这话茬的,有深意的看了霓凰一眼直言自己并不晓得靖王的性格。他如此滴水不漏委实让霓凰有些摸不清底,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呢?   这处宅子景致不错,地方也大,但是地理位置却着实让梅长苏心肝疼,从一下车他就做了决定自己不会住这里的。他原想着是穆青凑巧了选了这么个地方,但是霓凰还有刚刚那番试探,让他明白这是故意的,她向来感官敏锐,恐是发觉了什么,想试探他。   霓凰提议从侧门出去时梅长苏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了。关于赤焰帅府每一年都有消息送到江左,他一直知道这里的现状,只是从未再故地重游罢了。这个地方从十二年前便再无人光顾,无人破坏也无人打扫修整,时间的利刃刻画了名为岁月的腐败痕迹,就如同霓凰所说的,皇帝是在等着它有一天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静静的消失。   梅长苏觉得这位陛下就像是故事里那个掩耳盗铃的贼,以为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便让全天下的人都不再能听到铃声了。十二年前梅岭一役的凄惨景象不断在脑中闪现,梅长苏头也不回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他发誓自己定要扯开那双捂着耳朵的手,让他听听天下人的呐喊声,听他们是如何为赤焰军、为祁王喊冤叫屈的,听他“信任”的臣子是如何陷害忠良构陷皇子的。希望待真相大白之后还有机会回到这里来,祭拜林氏先祖,将父母牌位放归林氏祠堂。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日子会有些忙,更新不稳定,多多包涵。精盐其实是个可怜孩子,别人都是有心眼的就他一个沉不住气的,所以大概没人敢跟他说真相,原著里所有人都瞒着他,这篇情况也差不多,杯具。 ☆、兰园案发   “那位秦姑娘又给你送来了什么消息?”   上午慕容昭还未从宫中归来秦般弱便登门造访,她虽是女眷却有誉王府谋士的身份,以往都是越过誉王妃直接求见的誉王,而誉王不在的时候就由沐怀瑾安排。对于这位多年来深得誉王信任的沐先生秦般弱十分好奇他的身份,可惜誉王护他护得太严实,为了查他的身份自己还挨过誉王的警告,以后也就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了。   沐怀瑾当时正在给庭生讲课,他看了下时间知道慕容昭就快回来了,便没有去亲自见见秦般弱,还是照旧让人把她领到前院偏厅等誉王回来。   慕容昭回来后先是到沐怀瑾的青松院看了眼才知道秦般弱来了,这女人这些年来登门的次数越发少了,但是每次来都能送些紧要的消息,这次也不例外。可对他来说却是一个早已经知道了的秘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的人查到了天泉山庄一路在追杀夏冬。谢玉是太子的人这事露了。”   “你那天说夏冬是带伤回来的,原来是天泉山庄。好好一个名门正派就这么被谢玉给引入了歧途。”   “夏冬这一回来庆国公的案子就要开审了。你说,夏冬如果把谢玉投靠了太子的事告诉陛下,他会不会气的把谢玉一起给搂了?”   沐怀瑾却摇头否定。“怎么说当年也是谢玉帮聂锋‘收的尸’,夏冬这人我还算了解,她不会多嘴的。”   “女人哪,总是容易被一个情字所扰。那半具尸骸都烧成碳了,赤焰手环也没戴着她居然相信!”   “小殊都还活着,也许聂锋也……”   想在那种情况下保命可不是容易的事。慕容昭看他那心存希望的样子也不忍说风凉话。自从发现林殊还活着他就一直在查阅各种资料,按照梅岭事发后的情况以及林殊的现状做了各种推演,最符合当时情况的那个让他实在是不忍据实已告。那可是火寒之毒啊!就算当时给林小殊解毒的是自己也少不得要受些罪,看他这模样恐怕是用医书上记载的那个传统方法解毒的,真遭了大罪了。   “夏冬顺利归来,你不该为庆国公奔走一下吗?也许可以去请教下苏先生。”   “都说了在他没从宁国侯府搬出来之前你不能见他,你不用整天帮我想跟他见面的理由了,谢玉家里真不是你们兄弟相认的好地方。再说他那个身体,就算我没给他号脉也知道,忌大喜大悲之事。你不想让他见你一面再大病一场吧?”   这次慕容昭又找到了一个不能马上见到小殊的新理由,沐怀瑾再次败下阵来。他安安静静的拿起一本游记不再搭理慕容昭了。   慕容昭看他又这么一副恼了的样子无奈摇摇头,他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是他的弟弟啊?   就如沐怀瑾所说的那样,夏冬重义,谢玉十二年前从梅岭将聂锋的半具尸骨带回,夏冬感念至今,故而并没有向皇帝透漏关于原告的消息。谢玉听夏冬亲口说出原因后肠子都悔青了,他没想过夏冬会这么看重当年那件事,可惜事已做下,悔之晚矣。这人一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他这么耗费心机把庆国公逼到了绝境,想弄倒的可不仅仅是庆国公一个,可陛下却不按牌理出牌。“靖王只是一介武夫,性格倔强,朝中大臣他全无交情,他怎么能做此案主审?”   太子看谢玉不太满意的样子觉得有些莫名。“就因为景琰谁的面子都不给才该让他主审啊!庆国公这次死定了。”   谢玉瞅一眼太子那既兴奋又激动的样子心中再次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做的选择。可惜经过这次他和誉王已经结了仇,抽身已晚。   “王爷。”燕九敲下门径自走了进来。“兰园那边传来的消息,梅宗主带着萧言二位公子去看房子。”   慕容昭听后挑挑眉毛,脸上露出一丝笑来。“他这是看我折了柏业,要给我‘报仇’呢!”   京兆尹今日接到一起大案,报案的是京中两位勋贵子弟,一位是谢侯爷的长子,一位是言侯世子。这二人在陪好友看房子时遇到了意外,无意间发现所相看的兰园的枯井里藏了八具女尸。   “那个兰园,不就是当初你说的楼之敬常去的那个……”   “暗门子。你瞪我干嘛?别跟我说你没去过娼l馆。不是吧?你真没去过啊?”   沐怀瑾冷眼看他没有一点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慕容昭本就是逗逗他,见他不上套也就意兴阑珊了。“成,咱说正经的。你的小殊弟弟这次可是亲自上阵毁了太子的钱袋子,搞不好谢玉听到消息会要他的命。”   “谢玉手下有卓家父子。保护小殊的只有那个叫飞流的孩子,你上次说暗中还有人,不知功夫怎样?”沐怀瑾十分担忧林殊的安危,就怕他着了谢玉那个卑鄙小人的道。   “看隐匿的水准该是与蒙挚一个级位的。我把燕九也派去跟着他了,你放心好了。”   结果第二日燕九回来一趟说昨夜从兰园回来之时苏哲先生遇到了伏击。慕容昭并没有把这事说给沐怀瑾,听燕九所讲昨夜卓家父子并没有下死手,而林殊那里也没尽全力。“所以只是两方试探?这是彻底撕破脸了啊!他在雪庐是住不长了。”   梅长苏那晚遇刺正好蒙挚经过,他亲眼看到有人欲杀梅长苏又怎么能放的下心,便亲自为梅长苏介绍了一处房子,想让他赶紧从谢玉家搬出来。   谢玉追杀梅长苏倒不是兰园案走漏了消息,而是越嫔算计霓凰让梅长苏搅了那事被谢玉抓到了蛛丝马迹。他觉得梅长苏无意太子,又不想这位麒麟才子成为誉王臂膀所以才起了杀心。兰园事发轰动京城,事关户部尚书楼之敬,这位亲自去找太子善后,谢玉也得知了消息。谢玉知道此案又牵涉到了梅长苏,便劝太子别再报那揽才的希望了,趁梅长苏还住在他府上直接斩草除根免得便宜了誉王。   萧景睿自从几天前从谢弼那里知道了他父亲谢玉已投靠太子的消息就清楚梅长苏在自己家定时住不下去了。这几天梅长苏频繁的外出看房子一定是暗中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这晚他心绪烦躁本想到雪庐找梅长苏小叙,不想却遇到刺客刺杀,而刺杀的人还是来自他卓家爹爹的天泉山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演“年度寻亲大戏”,少年参军出意外被迫整容,与亲人失联十二年后终再相聚。 ☆、相认了   这个冬天的雪似乎来的比往年都要早一些,现在还未进入腊月,雪花“扑簌”“扑簌”的已经降满地了。这个夜晚宁国侯府意外的安静,雪庐的打斗声没有引来任何人的侧目,打斗的痕迹也被这突降的大雪一点一点淹没,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般。今晚对萧景睿的打击有些大,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梅长苏心中很有感触,他一直都知道景睿的好,只可惜终是要被上一代的恩怨所拖累。   十三先生是梅长苏的母亲晋阳长公主当年得用的心腹,他现今在京城经营着的妙音坊,是梅长苏这些年来打探金陵消息的主要情报机构。十三先生雪夜赶来是为梅长苏送来一条重要的情报,事关和妙音坊临近的红l袖招。   十三先生这些年来在京中苦心经营,凭他在暗处的势力完全可以对付得了那些滑族遗民。梅长苏却还想着经由秦般弱将一些他不能亲口对誉王告知的消息传递过去,所以只是让十三先生按兵不动,继续监视秦般弱的动向。   “誉王身边那位沐先生,到现在还没有查出身份吗?”多年以前他便收到消息,誉王身边有一心腹至交,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任凭他的人怎么查探就是摸不到这位沐先生的底。   “誉王府防守严密,我们只能查出这位沐先生最早出现在金陵是在五年前,他的籍贯、家世都被誉王隐藏的极好,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既然查不到就不要再刻意去查了。誉王府里各司其职纪律严明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十三叔能把我们的人安插到誉王府已是不易,不要再把人折在这里面。往后我就是誉王手底下的人了,顺便打听下那位沐先生的来历想来誉王也不会藏着掖着。”   誉王当然不会隐瞒梅长苏,沐怀瑾自己都着急为什么梅长苏还不来揭他的底?他怎么会当这个阻止人家兄弟相认的大恶人。   雪夜里的刺杀彻底扯破了那层遮羞布,梅长苏没等雪停就搬去了新宅子。他在廊州得用的一批属下在他进京没多久就已经来到了京中待命。而住处定下后这些人就忙着从新整修,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苏宅的家具还没置办齐全呢,他们宗主已经急着住进来了。   宴大夫的咳嗽声让梅长苏回了神,他不好意思的冲宴大夫笑笑,没想却看到了两个意外出现的人。   “誉王殿下,沐先生。”   “苏先生。”   双方躬身行礼,梅长苏让出半身让誉王先行,邀这二人进屋内叙话。   “本王听说先生搬出了宁国侯府所以突发奇想来看看先生。事先没有通报,还望先生勿怪。”   来者即是客,梅长苏见沐怀瑾在誉王身后坐下这才盘膝坐在了誉王对面,为其斟一杯茶客气的说道:“今日大雪不易出行,殿下此时还能亲自前来贺苏某乔迁,苏某岂是那不识好歹之人?”   “自从上次宫中一别就再未能与先生见上一面。一直想跟先生详谈一番总是找不到机会,不瞒先生,我们一直在等你从宁国侯府搬出来呢!”   梅长苏看誉王的表情,他所说这话并不像在作秀,心中掂量一番,直接问道:“据苏某所知,谢府的世子可是誉王殿下的人,殿下想登宁国侯府的大门应该很容易才是。是何事不能与苏某详说呢?”   慕容昭抬手灌了口茶,一脸神秘之色。“本王此生有一大好,不知先生可知?”   打从一进门起就在保持沉默的沐怀瑾听他又要故弄玄虚,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   慕容昭转过头便被瞪了一眼。“好吧,直接说重点!”慕容昭撇撇嘴,心中不爽,他冲着梅长苏露个不怀好意的笑。“林小殊!”   梅长苏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是笑盈盈的看着眼前二人互动,可他的手指却止不住的摩挲着两手捧着的茶盅,各种想法充斥着整个思维。誉王是如何知道的呢?是江左盟还是十三叔那里?他又到底知道多少?看样子他知道很久了,难怪那日在宫中会说那种话,他选择现在这个时候说破又意欲何为呢?究竟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要不要杀了他们灭口……   慕容昭看见梅长苏眼睛里闪过一道道光,居然还起了杀意!“你觉得我会单枪匹马的来你家里说这种事吗?就算我是自己来的,凭我的武功也完全能全身而退的好吧?”   “说出你的目的。”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梅长苏也没心思再陪这二人演戏了。   慕容昭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瓷圆盒放到小几上。“这个给你救命的,提前吃了效果更好点。”   梅长苏旋转了一下盒盖,露出两枚花生米大小的丹丸来。他闻闻那药的味道,笑着又把盖子盖上了,“誉王殿下还真是无所不知啊?”   誉王见他不肯吃也没失望,本来就是不同阵营,有防备之心才是最正常的。“你身体情况如何想必不用我废话,待会说的事刺激太大,我怕你受不住。好了,剩下你来跟他说吧。”说罢他便起身出了门,留下一脸莫名的梅长苏和沐怀瑾两个在屋里。   慕容昭一推开门出来便看到飞流那张倒着的小脸,他侧身躲开,笑着冲飞流招招手,“听说夏冬都败在你手上了,和我比试比试怎么样?”   飞流好奇的打量这个人,怎么觉得今天不讨厌了呢?“保护苏哥哥。你,没武功。”   “放心,宅子里这么多人都看着你的苏哥哥呢。有没有武功光凭看可是看不出来的。”说着便先动手出招攻向飞流。   飞流出拳接下他轻飘飘打来的一掌,未想慕容昭的手掌却像是黏在了他的拳头上,任他怎么走招都甩不掉那只讨厌的手……   屋子里梅长苏起先还在听着门外的动静。可等沐怀瑾坐他对面在自己脸上一阵摸索,然后扯下一张人皮似的东西后他就不淡定了,张嘴咳出一口血来。   “小殊!”沐怀瑾迅速移到他跟前,将白瓷盒子里的丹药一股脑塞他嘴里。   梅长苏听他说话一愣,竟然也是记忆里那熟悉的声音,难怪他打从进门以后一直都未开口说话。他伸出手摸摸沐怀瑾那张和祁王一模一样的脸孔,甚至用些力度像他刚才做的那样揉搓了一下,居然这张才是真的。“你竟然还活着!”   “当年的毒酒是景桓亲手端给我的,他在酒里撒了解毒的药粉,事后又尽力救治,这才保住了我一命。”   “誉王懂医?”继誉王是个武功高手之后梅长苏又发现了他的另一特长。十二年前他离开金陵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誉王居然会保下了祁王兄一命,还一直替他隐瞒身份。难怪他处心积虑要把庭生弄到他府上去,原来是让祁王兄父子团聚吗?可这怎么会是誉王做的事?   “他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钻研各种疑难杂症。”沐怀瑾向梅长苏倒出慕容昭当初发现他“林殊”身份的经过。“小殊,你究竟得的什么病,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你们满意你们看到的。明天给宗主治病,可能会涉及一下慕容昭的身世,不会刻意描述,就跟誉王的死因一样都是一笔带过。 ☆、火寒之毒   慕容昭把手从林殊的手腕上拿下来,长叹了口气。“我先前也只是推测,没想到真的是火寒之毒,服了你了!”   林殊心中明白他所指为何。火寒之毒乃是当今天下第一奇毒,既称之火寒便是两种毒素相加,偏偏它既是救命方又是夺命药,能中此毒不易,解毒更是要受尽折磨,九死一生。   十二年前梅岭,林殊遭受烈火焚烧之苦,火毒攻心本再无身还可能,幸的是在梅岭之中生有一种特殊的雪蚧虫,它们喜食焦肉,食后会反吐出寒冰l毒素遏制火毒的火性,他便是遭受雪蚧虫噬咬全身才得以保住了性命,待琅琊阁蔺老阁主赶来梅岭才将其救走。   “据医书记载身中火寒之毒者,骨骼变形、浑身皮肉肿胀,还会长满白毛,同时舌根僵硬无法开口发言。最可怕的是,两种毒素同在你体内,虽保持平衡让你不至于殒命也互有争斗让你时有毒发,毒发之时痛苦难忍根本无法保持理智与发狂野兽无异,需吸食血液方能平静,而人血见效最快。以你的心性自然是无法忍受自己毒发时的样子,所以没有好好修养便尽快解毒了吧?还选了那个险中求存的法子。”   “我常年习武底子好,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凶险。”   “需受削皮挫骨之苦方能将毒素彻底拔出体外。你精神上是坚持住了,可身体的承受能力却已经过了人类极限,所以现在才成了这么一个病秧子……”   梅长苏看祁王还是不肯罢休的样子,打断了他的话。“誉王殿下将祁王兄支开就是与苏某谈论火寒之毒吗?那你所看的那本医书的确是记载无误。我身负血海深仇自是无法忍受自己一直做一个口不能言的白毛野人,想要得到总是要有付出的不是吗?”   “那你又猜到我想要什么了?”   就是猜不出才在这里听你一堆废话。本来林殊心里非常反感誉王这个人,在他救了庭生之后印象才稍稍有些改观,觉得他有秘密,未想他隐藏的秘密竟这么出人意料。“我想不通你为何会留祁王兄一命。”从小到大经常出入宫廷,虽然不经常接触誉王但对他的德行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无法推演出他救祁王兄的目的。   “告知你也无妨,就怕你心眼太多了,说了你反而不信我。我不想做皇帝,也不想让太子上位,选来选去还是他最合适。”   梅长苏看他像看一个傻子,你究竟有多自信才会觉得皇位将来一定是你的啊?“陛下能传位给景琰也不会让祁王兄登位的。”   “哼!既能给他翻案,就是老头子说话不顶事的时候了。到时不是能传位给谁,而是只能传位给谁。”   这时沐怀瑾推开门进来,外面大雪还未停,一股寒气钻了进来。“都一个时辰了。还没有探清楚吗?”其实直接问小殊就好,偏偏这孩子什么都不肯说。   方才沐怀瑾让慕容昭进来给林殊把脉,慕容昭说沐怀瑾在场看着会影响到他遂要把人给支出去。而林殊也在一旁帮腔,他不出去便不肯给慕容昭把脉,这才无奈离开。   林殊心中紧张,害怕慕容昭将实情倒出,祁王兄知道他寿数有限已经够难过了,何必再徒增忧伤呢?   “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解毒的后遗症。我可以治的。”   二人同时惊讶的看向他。沐怀瑾惊得是:“中毒?”   “已经彻底解了,但是过程有些粗暴,所以才音容全改,武功全废。本来,就算寿数有限,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也不成问题。可他现在这情况,能不能坚持到明年冬天都难说了。一定是没有谨遵医嘱,你得劝劝他。”   “誉王殿下刚说能治好苏某。”梅长苏冷声说道。   慕容昭知他是不乐意自己如此吓唬沐怀瑾,也没在意他语气冰冷,继续跟沐怀瑾说道:“你也别害怕,凭我的医术就是他现在还剩一口气也能救回来。只要他听话配合当个好病人。”   梅长苏作为一个常年患病之人自然也知道所谓的配合听话是怎么一回事,可现在这种时候他想安心养病又谈何容易?   “我知你大仇未报无法安下心来,你苦心谋划十二年,我们二人亦是。现如今你们兄弟二人已经相认,遇事你也不用再自己一个人扛着了,凭我们这十二年来的部署完全可以撼动整个梁国改天换地,你只需在旁辅助就好。”   “我已经将景琰牵扯了进来。”   “老七都30了,你们能护着他一辈子?好歹也是个皇子就算不当皇帝总要管理自己的封地吧?让他长点心也好。连庭生都知道人事复杂多变不能以偏盖全,你以谋士身份跟他接触想来没少受他挤兑。”   “景琰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不变实属不易,不能让他手上沾染上那些无辜之人的鲜血。”   “谁人无辜?人性复杂根本无法单纯定性其好坏,就拿谢玉来说,他虽罪犯滔天,治军能力却卓著,庆国公还在民间倾地乱杀平民呢,他却能约束好谢家亲族少有欺压良民之事发生。谢氏一族既能同享他富贵,自然也要与他共患难,像你刚才说的想要得到什么自然要有所付出。”   “怪我当年天真,把景琰也教成了现在这样子。”   “祁王兄!”林殊怒瞪着慕容昭,祁王兄何等风光霁月的人,怎么会如此否定自己的品性,一定是誉王说了什么影响到了他。   “当年祁王一党何等惨烈?你不会以为经过那种事他还会没心没肺的当这全天下只要是守礼遵道的都是好人吧?”   “世人向善,祁王兄不能因为现今朝堂乌烟瘴气,多是蝇营狗苟之辈便对这天下失去信心。我等筹谋十二年为的并非只是给当年的冤案平反,也是为了还朝堂一片清明。如果连祁王兄都变了,那我大梁还有何未来可言!”   “你别激动啊!唉,你快劝劝他,他的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慕容昭按下激动的要站起来的梅长苏,伸手先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   沐怀瑾看林殊这样子一脸痛苦之色,同样是经历了一番生死,小殊还是原来的样子,他却变了。“如果你还是坚持少年时的梦想那就扶持景琰上位吧,我已经回不到从前的我了……”   “你闭嘴!让你劝他,越劝越糟糕。”慕容昭制止沐怀瑾的话语,从新将手探到梅长苏腕上把脉。   梅长苏的身体着实是拖不得了,若想保他一命只能用金针渡穴之术,严格算来他也有百来年没施展此术了,还得先练练手才是啊!   慕容昭出生大燕慕容氏,史学考证他们大燕国该称之为后燕,他的祖父是五代十国时大燕国的后人,他复国成功才有了他们慕容家族所统治的那个大燕国。   祖父能复国成功全赖一奇人相助,这位便是他的师父,也是他的姑奶奶慕容萱。现在细细想来他那位姑奶奶该是同自己一样是个异世之人吧。   姑奶奶的一生是个传奇,她是史上唯一一个以女儿身被封为一字并肩王的女人。她一生都致力于她的女权事业,一生未嫁,也没要孩子,晚年时向祖父要求收了他这个皇长孙为徒。是她将一身绝学倾囊相授这才成就了后来一统欧亚两大陆的燕乾帝。   姑奶奶一身绝学,医术敢称天下第一,这金针渡穴之术便是她传授,后来她观他对医术着实喜爱,就不再许他深学。偏偏他少年心性,不明白她老人家的苦心,越是不准他学就偏要去学,她不教他,他便偷着也要学。姑奶奶常戏言说,你爱什么就要死在什么上,未想一语中的,他晚年真的是痴迷制药炼丹致使朝政荒废,还亲自试药丢了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不是故意爽约的,大姨妈来了,你们懂得(┬_┬) 慕容昭的金手指,他有个玛丽苏穿越女师父,一个以复国为目标的大燕慕容氏之后,你们该知道她是生活在哪个时代了吧? ☆、过渡章节   将牛毛般纤细的金针刺入穴位,然后将内力揉入金针慢慢渗透至全身经脉之中,此之为金针渡穴。   此技说起来容易但施展起来却非常要求技术。首先就是金针刺穴时不像平时常见的针灸之术可以慢慢旋转针头缓缓刺入穴道,而是要速度够快,偏偏金针易变形还是如牛毛般纤细,与其说是将金针刺入了穴道还不如说是靠内劲迅速打入了穴道。人体穴位复杂能在瞬间找准穴位实属不易,然金针渡穴之术还要求不同的穴位金针刺入的深度也是不同,如此想在瞬息之间成功将金针准确刺入周身大穴必须要全身心高度集中,容不得一点分心。   然如此费劲也只是成功了第一步而已。由于金针纤细往针中附着内力时就必须要注意,此时就要求施针之人修行的内力一定不能是刚猛霸道一类的,否则非把那牛毛般的针给震碎了不可。往金针注入内力一要缓二要稳,每个穴位运针时注入的内力多少不一,而从上到下穴位运针的顺序一定不能出错,直至最后一个穴位运针结束前都不可以中途停止中断,这需要的就不只是施针者内息要雄厚,人还要极有耐心才是。   “起先行针是一日一次,头三次后就改为五日一次,如此一月之后症状有所缓解便是一月两次,直到病愈。以你的脉象来看,想要与常人无异至少要行针两年以上,中间不可以耽搁打断否则前功尽弃事小,恐怕你的病是回天乏术大罗金仙再世也难救了。”   “治愈后小殊的武功……”   慕容昭没好气道:“我是人,不是神仙!就他现在这身体状况能留条小命健健康康活到老已经是奇迹了。可以修习些柔和的锻体功夫,要外家功夫,内息你是绝不能沾的,最温和的养身之术也不行。”   “祁王兄,你不必为我难过。从十二年前起我就知道自己此生再与战场无缘。其实朝堂亦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战场,以智计定天下照样可以让我一展抱负。当年的林殊是以能辅佐祁王兄为目标,现在的梅长苏亦然。”   “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当年在走的路是不是对的。这么多年我受景桓影响颇深,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实话实说,你们这种理想就是是太过美好了,与天下大势相悖所以才没办法成功啊!”   沐怀瑾是多年来长期被他洗脑,对他的观念也有些认知所以并没有反对他的话。林殊不同,他父亲当年给他启蒙的思想、祁王党当年的理念,皆是为此,大道为公是信仰、是他的行事准则,而誉王此刻却说他的行事准则是错的!   “停!反正老头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退位,我们有什么理想抱负现在也不是实现的时候,所以也不用现在就跟我一辩见分晓吧?”慕容昭眼见林殊挽了挽袖子要跟他论个分明的样子赶忙说道。“有什么事还是等你的病治好以后再说吧。”万一受打击太过跟周公瑾似的,我就成千古罪人了。慕容昭不厚道的想。   慕容昭打算尽快开始给林殊治病,但是病人本人却不肯配合。林殊对于那个循序渐进无法中断的治病过程有些异议,觉得以他自己目前的情形根本不可能好好配合誉王,想等京城事了再开始医治,慕容昭跟沐怀瑾二人劝他不得只能先行作罢。   沐怀瑾当日便留在了苏宅跟梅长苏叙旧。慕容昭则是一个人回到了誉王府。回府后他便吩咐燕四亲自跑一趟刑部给齐敏带个话,靖王要主审庆国公的案子,让他尽量配合一点。“誉王殿下说,靖王毕竟是身受皇命,打了他的脸那就是等于打了皇上的脸,到时皇上脸上下不去,王爷也是要受牵累的。”   “明白!明白!还是殿下想得周到啊!还请转告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会全力配合靖王审案的。”看来誉王殿下这次是准备舍了庆国公啊!传闻誉王殿下已经跟穆王府搭上了线,不知是真是假?“燕护卫,京兆衙门已经将兰园案移交刑部,那个兰园前主人的管家史钧也关在刑部大牢了,不知誉王殿下的意思是……”   燕四看一眼齐敏想到了来时自家主子的话。“现在朝中这些重臣大都修的是媚上欺下之道,桩桩件件都要看上位者眼色行事。齐敏这人也是个好钻营的,可偏偏就是缺乏眼力见儿总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想来他还等着兰园一案我给他个准话呢!”   “兰园一案户部楼大人牵涉颇深,他可是东宫的钱袋子,齐大人觉得该如何处置?”   齐敏正色道:“这兰园枯井之中一次起出八具女尸,简直是骇人听闻!京城之中已经多年未见如此大案了,现在闹得人心惶惶的,为抚民心此事当秉公处理,严惩凶手!如此方能告慰亡者在天之灵。”   “大人倒是与誉王殿下想到一处去了。那就劳烦大人尽快开审兰园一案了,最好是紧跟着庆国公的案子一起判下来。”   “应该的,在下分内之事。”   时间飞快转眼便是冬至。当日一别沐怀瑾又在苏宅连着住了两日才回的誉王府,好在这时候梅长苏跟誉王的关系也算过了明路,他的谋士到苏宅住了两日与梅长苏坛经论道倒也没让太子一党太过在意。冬至谓之亚岁,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之一,这一天全国的官僚机构都是要放假的,年轻一辈还要向父母长辈们拜节。誉王和誉王妃一早就去了宫中拜见皇帝皇后,还遇到了跟他不对付的太子夫妇。   皇后身为嫡母按说该置办一桌团圆饭邀皇帝跟儿子儿媳们同聚,可是自从几年前靖王在冬至节惹恼了皇帝就再也不许他冬至这天进宫来了,而太子的心思一直都在幽闭禁宫的越嫔身上,还想着求皇帝今日把越嫔放出来一起团聚呢!皇后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正好皇上也没提起今年的年节要大办,以这几日太皇太后身体欠安为由,宫中便免了今年的冬至宴。   誉王夫妇出宫后,誉王妃由侍卫们相护回了誉王府,而誉王则再次拜访苏宅。   “你们两个到是自在。”   慕容昭进来的时候沐怀瑾和梅长苏二人正在廊下观看庭生舞剑,飞流是武术指导。   “不是要吃过午饭再回来?”沐怀瑾迎上来笑着问。   “太子想在今日求老头子放出越嫔吃个团圆饭,皇后岂能如他愿啊?”   梅长苏跟黎纲交代了一番,走到二人跟前,“宫里少了越嫔娘娘相助,想来太子这两个多月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吧?”   “慈母多败儿。越嫔就是为太子想的太多了。”   冬至日饺子是必不可少的节日饭,在慕容昭上辈子生活的大燕国猪肉已经是饭桌上的必备肉食,但是这个时代猪肉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所以今日的饺子有羊肉馅、虾肉馅、鸡肉馅,就是没有猪肉的。慕容昭重获新生后极好口腹之欲,以猪肉做主食的菜品他不是不想念,可惜燕乾帝前世虽学富五车但对养殖业方面还真是一窍不通,所以只能入乡随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码一晚上也就这么点成绩凑合看吧,等我稍好点了再加量。再次感谢各位的支持与关爱,你们能这么喜欢我的文非常开心~\(≧▽≦)/ 猜天龙跟逍遥派的童鞋们都是对的。玛丽苏么会的可不仅仅是天龙里的功夫哦,慕容昭拿手的是太极,挡精盐时用的四两拨千斤,对飞流用的是粘字决 ☆、对弈   江左盟总部就飞流一个小孩,他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找乐趣排解无聊,可现在有了庭生弟弟过来陪他,两个人一起都玩疯了。小孩子们对于年节总是比大人们兴奋的,中午的“抢饺子大战”结束后二人也没有午休就又一起跑后面园子里探险了。   梅长苏见飞流那张比往日里笑的更开心的小脸不自觉的也带上了笑意,自从祁王兄再次出现就感觉他的整个人生都鲜活了起来。   三人围炉而坐,慕容昭在和沐怀瑾对弈,他一边下子一边对烤火的梅长苏交待:“你不想现在开始治疗我们都依你,但是平时身体保养就不能落下。我跟你府上那个宴大夫沟通过,他可是对你这个病人意见很大。”   梅长苏听说宴大夫又告了自己状先看了下沐怀瑾这个“家长”果然又是一副不赞同的样子。无奈的撇撇嘴,道:“以后不会了。我这个病人其实很听话的,就是以前操的心稍多了那么一点。”   苏宅之中常用的都是深得梅长苏信任的人,所以他也没向黎纲等亲信隐瞒沐怀瑾的真实身份。可毕竟“认识”的时日尚短,每次黎纲见到沐怀瑾的时候都不能一下子意识到他就是传说中的祁王,思想停半拍的时候才会对上号,然后眼睛里总是流露出一种活见鬼的神色来。   既然知道誉王不是敌人,苏宅里对他也就少了防范,因此誉王才能在宴大夫那里拿到梅长苏的病例,顺便跟他探讨了一下梅长苏以后的治疗方案。聊起梅长苏这个病人,宴大夫对于他往日的极度不配合生生把能活到40岁的寿命拖到30出头就没了,总是会抱怨几句的。   慕容昭看见他一对上沐怀瑾就露出小孩子心性来心中也是感叹,过去的林殊在原主萧景桓记忆中印象颇深,因为实在是太过耀眼。那时的林殊跟言豫津的性子相仿,脸上少有轻愁,可惜,一夕之间重担压身,想必他成了梅长苏以后怕是很少展露笑颜吧?   “药补不如食补,我跟宴大夫一起起草了一份药膳单子,你以后饮食就按那单子上的来。再一个你体弱不能受寒,冬日里就尽量少出门。已经吩咐了我庄子上的工匠来给你铺设地暖,这些工匠都是家养的不会多什么嘴,你也别担心宅子里有什么密室密道会暴露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梅长苏瞪他一眼说。   “处久了你就知道了,他整日里总是神神叨叨的,像个神棍。”   “你想暗中扶植靖王,自是不能正大光明的经常与他见面,那就只能背着人了。偏偏还选了个跟靖王府背靠背的房子,密道建好了吗?”   “蒙大哥说这房子的布局不跳到高处是很难发现的,誉王殿下应该是经常踩人房顶吧?”梅长苏还记得慕容昭偷听他和蒙挚谈话这茬呢。   “这你可就误会他了,他之所以如此清楚是因为对京城各处的建筑布局了然于心。”誉王府里收藏着一副一比一的金陵舆图,京城中任何地方都是实地勘景绘制,包括皇宫大内,那图可是誉王亲手制的。誉王制图时他就在一旁,用的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工具,有心想帮忙也没帮上,那图制出来之后着实是让人惊叹,可他居然还说那不是最好的。“你说以后有机会,能让我见识一下更精准明确的舆图,过去两年了,我也没看到。”   “我只是说有机会。好了,叫吃!”   梅长苏探身看了眼他们的棋局,“置之死地而后生?誉王殿下好气魄。”   慕容昭将棋子拢络到一起装盒。“我手中的棋子自然为我所用,自古以来想要变革哪有不流血牺牲的?”   在座二人都知他是意有所指,梅长苏率先开口道:“你跟陛下还真是亲父子。”   “小殊。”沐怀瑾知道林殊跟誉王相处时日尚短,誉王那对大位无意的说辞他还无法轻信,即使自己私下里跟他谈论多次,还是无法打消他心中怀疑。   “我还真不是那老头的亲儿子”,慕容昭心想。“你不用跟他解释太多。我的思想境界不是他这种凡人能理解的。”毕竟中间隔了几百年代沟么。   沐怀瑾看他那俾睨众生的中二样子不由捂脸,又来了。犹记得自己当年刚被他救醒那段日子他就经常这么一副样子,看见这么张脸好想动手教训他怎么办?   “誉王殿下一直说自己对皇位无心,可行动上却从不是淡泊名利的样子。好,就像祁王兄所说,你是为了朝堂改制想把皇权掌控在自己手中,那誉王殿下又怎么保证将来自己不会被皇权所惑,做出跟陛下一样的事来?”   “我并没有要求你们对我心不设防。怕我将来会变,你自己是吃干饭的吗?不会上来阻止我?”   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梅长苏被他这强盗理论气到了。   “人的一生难免被环境所迫而做出些违背本意的事情来,没人知道自己未来的走向,所以也没有人可以是一成不变的。就比如你吧,为了复仇舍弃了多少本性?你自己都没办法约束自己不被情势所迫,又如何确信他人一定是坦坦荡荡,正大光明呢?”   慕容昭喝口茶,看沐怀瑾也没阻止他说下去的样子于是继续放大招:“你就是打算这么着辅佐靖王的吧?那你也太过天真了。这么说吧,他将来如果是个好皇帝你们终将是会友尽,当然,以他的本性你们之间也不可能成了陛下和林帅那样子,可他如果要一直如你所预计的那般,那除非你能一辈子跟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否则这江山也就是以另一种形式衰败下去罢了。在我没有出现说能治好你的病之前你可只有一年好活了,居然就放心这么着把老七推上皇位,你的心也够大的。”   “景琰并非像你所说那般无能!”   “是,单论人品绝对是上佳,战场杀敌治军领兵也是好手。可他只是个军事家却不是政治家,萧景琰不懂政治,所以他就干不了皇帝这差事。”   “景桓。”   “我这不是在劝他也是在劝你。以他的无双智计是不可能看不透其中关节的,只是选无可选所以只能推举靖王。而现如今靖王已经被拉下水,偏偏你却出现了,你和他都觉得是对靖王心有亏欠。”   “我身为长子,从小就被夫子和陛下教以帝王之道,我一直都以为将来是由我继承大统,谁想……后来被你所救,感你救命之恩,知你理想抱负,我说服自己为你所用,做了你的谋士,可你却说你根本无心皇位!我早已经放下心中执念对皇位无意了,有心让景琰上位有何不对?”   “执念?祁王兄一心只为天下,所思所行乃大道,怎能用执念二字概括!”   慕容昭表情讪讪,知道沐怀瑾还在意他的小算计。“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可是你当年因为老头子赐的那杯毒酒心如死灰,一心看破红尘,要躲在乡下养老,我要明说我是想让你当皇帝,你会跟我来金陵吗?”   “誉王殿下没有说错,我当初会选择景琰只是因为当时他是最合适的。可如今得知祁王兄尚在人世,自然没有人比祁王兄更适合那个位置。就是景琰,也不会同意祁王兄让位与他的。”   “景琰已经参与了夺嫡,你将来要怎么跟他说?说我们只是在利用他打破朝堂平衡吗?”沐怀瑾激动的说。   “那就告诉他实情。”慕容昭道。   “不可以!”林殊极力反对。   慕容昭呵呵一声。“老七就是死也不可能把你们给卖了,这点你该是从没怀疑过才对。那你这么反对告诉他真相,是为了让他少参与那些背后的阴诡算计之事吧?何必呢?我说过,他就是不当皇帝也总要学会这些东西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写到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已经完全偏离了原著的中心思想。原著里的人物都是正能量积极向上的,我这里却一再提到那些人类的劣根性,没办法我本人是绝不相信人是会一成不变的这论调,所以也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吧。 苏兄不能再练武了,只是些养身功夫而已,太极、八段锦一类的,我觉得宗主是经脉受损治好了算二次修复吧,以后就不适合再蓄积内气了。当然纯属虚构。 ☆、尚书补缺   誉王说靖王不懂政治,他根本就没接触过朝中政务又怎么会懂那些,现在皇帝已经下了明旨要靖王主审庆国公侵地案,靖王却面临无人可用的困境。   誉王提前已经跟他手下的官员们通过气要一路给靖王开绿灯,按说应该有一堆人在等着靖王征用,偏偏轮到靖王选人了,他却愣是选了些平时坐冷板凳的官员。   “庆国公案今日开审。老七用的那些人你推荐的吧?”   梅长苏脸色不好的点点头。给靖王介绍的人虽然都是些不喜党附一心办实事的清流,但正是因为这些人的正直恰恰使其不会忘了靖王的知遇之恩。如此一来这些人虽不会明着帮靖王上位,也是隐形的靖王党,那将来祁王兄突然死而复生,二人之间他们又会如何选择?况且,祁王兄已经十二年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了,而多年“誉王府第一谋士”的身份,恐也会招来非议。   “怎么,想不到该如何收场了?”   梅长苏见他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没好气道:“你这是瞧我笑话呢?我们那日大小道理都讲了个遍可祁王兄就是不肯妥协,现在景琰反而越陷越深,你不是一直不同意让景琰上位吗?如此顺其自然发展下去,皇位还是景琰的。”   “我已经出过主意了,让你把事情跟他交代了。虽然我们都知道,他是不会跟老大一争长短的,但事情再发展下去,他在朝中威信竖立,恐怕一切就不再是他本人能左右的了的。”   梅长苏抹一把脸,自嘲的说:“我还跟他打包票说会扶他上位……”   慕容昭笑着遥遥头,“你呀你。这是觉得自己对他言而无信怕他心中对你生隙?你要真如此想那就真是小瞧了萧景琰,也辜负了他十二年来对你的维护之情了。”   “我自是知他不会计较此事!是我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在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刚刚才跳进夺嫡这个旋窝的时候去告诉他,‘你的努力已经没什么用了,因为比你更适合的人出现了’。这让我怎么说出口?也不光是祁王兄的事,就是我自己,带着梅长苏的面具跟他接触久了,也实不知该如何实情相告了。”   “那就让他自己发现好了。”   梅长苏撇他一眼,觉得这笑话挺冷的。   慕容昭安慰道:“放心,很快他就会发现的。”   慕容昭今日下朝后过来苏宅说是要看看地暖安装的情况,顺便交代梅长苏些事情,二人闲聊了没几句也就散了。   兰园一案已经结案,楼之敬太子没有保住,户部尚书之位便空了下来,皇帝诏令举荐新的户部尚书。慕容昭对这位子早有打算,怕就怕梅长苏也已经有了人选,而户部现今当用之人却唯有沈追,这个可不是那等混吃等死的庸才,不过就这么让沈追渔翁得利了反而会搅乱了自己的部署,所以特意来跟梅长苏一叙。   一日过后朝臣们的举荐折子就摆满了梁帝的案头,其中不是誉王的人便是太子的人,人选虽多却没有一个让各方满意的。偏偏这两个不省心的还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此时太子属意户部侍郎赵世杰,誉王立刻就反驳赵世杰才智平庸不堪大用,总之相持不下,吵的梁帝头都疼了也不见分晓。   梁帝拍拍手里的折子制止了还在争论不休的兄弟二人,“好了!你们都在朕面前吵了半个多时辰了,也不见你们出个结果。朕累了,懒得再听你们废话,此事以后再议!”   “别啊父皇!”慕容昭拱手一拜,道:“父皇,既然太子殿下不满意儿臣选出的几个人选,说他们胜任不了尚书一职,那不如我们就考考?”   太子也急了,“考?考什么?这是选户部尚书又不是给霓凰郡主选夫!”   太子一语点醒梦中人,正在思索的梁帝突然来了灵感。“景桓,你可有章程了?”   太子见梁帝居然采纳了萧景桓的馊主意,心下不甘,凭什么啊?考完不还是要从老五举荐的人里选一个?“既然要考,那就不能只考你举荐的那些。”   慕容昭心里比个“V”字,脸上却是不甘不愿的向皇帝回禀。“父皇明鉴,儿臣此举并非要为自己谋私。既然是给户部选官,自是要户部所有够得上资格的官员全都参与。考题可由父皇招可信之人亲拟,答卷就在朝堂上公开评判,为公平起见,没有正式开考之前拟题的大人们也最好由专人看管不与外人接触的好。”   “柳卿觉得如何?”皇帝召唤在一旁围观的中书令。   中书令柳澄人老成精,和稀泥的本事用的炉火纯青就是悬镜司的夏江都难出其右。太子和誉王他虽谁都不附,也谁都不招惹,只是一心勤勤恳恳为皇帝办差。   “启奏陛下。户部掌管着国库钱粮关系到国计民生,而户部尚书主领户部一应事务,现下年关将至,如不能及时补缺,户部恐怕就要乱套了。户部尚书乃朝廷二品大员,理当慎重,既然各位殿下相持不下,那就凭真本事说话未尝不可啊!”   “既如此,那便宣两位侍中一起进宫与柳卿同拟这份试题。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是!儿臣告退。”太子与誉王两人异口同声行了一礼后便退下了。   柳澄虽是简在帝心的老资格,但这二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七珠亲王,离去之时他亦是要躬身相送的。大袖遮挡下他盯着誉王的背影不禁多看了几眼,今日之事誉王究竟是不是临时起意呢?就凭他举荐上来的那几个人,真要考恐怕是一个也过不了关啊!   等梅长苏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户部尚书的缺已经补上了,还是他所属意那个人选,清河郡主之子户部三品侍郎沈追。“他那日专程来寻我,我还以为有什么奇兵未出,没想到他看重的并不是所选之人,而是选人的过程。”   黎纲不明所以,故问道:“这考出来的跟选出来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梅长苏正在整理自己那一套木牌子,他眼中带笑明显此时心情很好。“自是不同的。这选人,即使所举之人再有大才也是要陛下满意才能重用;考的话,当然要选那个最好的,还是公开阅卷,即使他是陛下不喜欢的,可人有大才陛下也不能凭一己喜好便弃之不用。而今誉王和太子一人把持半个朝堂,谁都不肯退让,如此事再有发生,陛下为求清静恐怕还是会用此法解决。”他将倒扣着排成一排的木牌推到黎纲面前,“誉王此法甚好,可不能让陛下用一次就束之高阁了。来,选一个。”   “啊?”黎纲起身看了看自家宗主经常摆弄的这套“宝贝”伸手翻了一个。   木牌上黑漆写着“吏部”二字。黎纲惊道:“吏部?那不是誉王的……”他其实想问宗主不是跟誉王结盟了吗?为什么这套牌子里还有誉王的势力啊?   梅长苏冷笑一声。“他上次来找我,说让我不要插手户部尚书的事。其他几个就留给我随便玩儿。”   “……”黎纲。   “京兆尹最近也够闲的,那我们就给高升找点事做。通知十三先生,宫羽做准备。”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九点才下班,更的有点晚。觉得这章写的挺满意的,自我感觉良好o(∩_∩)o 当初也想过让宗主练易经锻骨篇,让聂锋练寒冰烈火掌,但是后来怕脑洞开太大将来补不上就作罢了。而且金老武侠中的特效强烈跟琅琊榜画风不一样么,呃,想到寒冰烈火掌就想到万万没想到里王大锤的冰火特效肿么破? ☆、誉王的吏部   户部尚书一职由沈追补缺,誉王不置可否,太子却是大大的不满。这么些年来沈追才名不显现下就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一般,还有老五,他那个以考选官的法子这次在朝中露了大脸,不就是从霓凰选郡马得来的启发吗?有什么好神气的!   谢玉看太子越发是沉不住气了,便劝道:“沈追虽不是我们一派的好在也没有依附誉王。庆国公案已经开审,不出几日便有结果,跟誉王算是打了个平手。”   “这怎么能是平手呢!庆国公已年老,久不掌兵了,楼之敬却尚值壮年。算了、算了,想想就可气!你说老五这计又一计的,是不是都是那个苏哲给他出的主意?”   谢玉听到苏哲的名字也是心忧。从这人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就有预感他会是个变数,现在杀也杀不了,斗也斗不过,着实碍眼的很。   梅长苏经常说他来京某事不可能不做万全准备,而金陵的准备部署其实在好几年前就开始了。被他布置在京的棋子中恰恰就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是跟他一样身负血仇的。比如说兰园藏尸案中,其中一个女尸的哥哥童路;再比如说他在京中的心腹宫羽;还有杨柳心妓馆的一对双胞姐妹心柳、心杨。他帮这些人报仇雪恨,这些人为他所用,在他的“撬动京城时局运动”中添砖添瓦。   梅长苏此时让十三先生那里准备的就是要启用杨柳心的这两枚棋子,而慕容昭自从目的达到也就不再过问梅长苏的计划随他折腾了。要取缔九品中正制采用科举制度选官是慕容昭一直以来暗中筹谋的,无论是当初皇帝在霓凰郡主的招亲中选用文试,还是此次在皇帝面前与太子一番骑虎难下的争论都是他有意为之。虽然半路杀出个梅长苏,但他的目的仍是顺利达到了,不过将来最终的受益人此时似乎并不能苟同他的思想。   “现如今朝中的局面是如何形成的?究其原因根本不在人,而是在法。当然,将来若由你继位,是要比陛下做的更好些,但你总有退位的一天吧?你能保证你的那些后代子孙都是能知人善用的明君吗?”   沐怀瑾知道慕容昭一旦在政事上作出改革就是经过慎重考虑的绝不会更改,同时他也能辩出一番大道理来让人趋同,可是……“沈追德才兼备,而户部如今得用的高官也就只余他这一个,所以你那个开考取官才能让他补了缺。倘若以后都按照你的那个规制来选官,有才能的官员势必都能有所作为,可那也只是才,德呢?谢玉、夏江之流也非庸才啊!”   慕容昭脸上笑容淡淡,抬头看他片刻才给了答案:“能者上,庸者下!”   沐怀瑾倒吸口气,被他这狂言惊到了。“自古‘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才是大道!”   “‘贤’,多才者也。”   “有才无德怎可曰‘贤’?”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又没说无德之人也可大用。我们换个说法。在世人眼中,谢玉是国之柱石为大梁立下赫赫战功,他无德吗?悬镜司威严光辉,深得陛下器重、朝野敬畏,被称为天下最有法度之地,夏江这个悬镜司首座无德吗?还有陛下……”   沐怀瑾制止他再说下去的话。“欺世盗名之辈怎可混为一谈?”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如何可知天下间那些有名望的饱学之士不是欺世盗名之辈啊?两害相遇取其轻,那些有才能的官员,不论他们的出发点是什么总是能做些实事的,不比那些只是口上仁义道德却从不曾务实的纸上谈兵之辈好吗?我并没有说以科考来取仕就只看才干不看品行,这次不是我们都知道能补缺户部尚书的人定是沈追吗?这个制度才刚刚开始实施还有待完善,以后会把备选人的德行修养也加到甄选资格里的,到时就是从一堆有德之士中选才了。不过,德出于心,而世人都是肉眼凡胎又怎能一眼辨识?我们还是需要用‘法’来衡量。”   沐怀瑾知道他一直坚持依法治国的理念。他们二人曾经探讨过多次,誉王认为,有德之人自是美好的,不会去做那违法乱纪之事。无德之人,如若是那胆小怕事的,一生不为小善也不造大恶,法亦可容;但凡是那大奸大恶之辈,必会受律法制裁。“道法自然。这世间总有律法评判不了之人,约束不了之事,只是靠律法威慑,人却不修德行,终是会一直有人受到迫害的。”   “世事哪有绝对?我等为之努力的也只是尽量将伤害减到最低罢了。”   都说无巧不成书,沐怀瑾刚刚才感叹这世间总有能不受律法所束之人,马上就有这么个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誉王殿下,救命啊!”   慕容昭听到院子里苍老的哭喊声连忙起身,沐怀瑾紧随他身后跟着走了出去。   “听声音像是何敬中?”   “怕是你那小殊弟弟这回合又先朝我下刀子了。”   何敬中起先也就是个祁王党的外围人员,祁王倒了以后才投靠的誉王,他跟随誉王十多年,对于誉王也是立下不少功劳的,尤其是后来升到吏部尚书以后,为誉王拉拢了不少朝中要员,可以说是誉王的左膀右臂。   何敬中本人就是誉王说的那一类不为小善也不为大恶的,他能力上也没什么大才,胜在勤勤恳恳,执掌吏部多年虽无大功也无大过。可毕竟也是参与了党争的人,私心还是比较重的,他做的事情誉王是直接受益人,也不好挑什么刺。何敬中要是一直这么着老实本分,慕容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让他混到离休颐养天年了,毕竟是快60的人,在位子上也呆不了几年了。但是他本人虽然不是个恶人,却挡不住有个白痴儿子给他拖后腿啊!   “这也能算是小事吗?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殴打致死,还是文远伯的儿子!是,文远伯没有在朝中出仕,可邱家世家大族祖辈荫封那也不是吃素的。而你,虽然是当朝二品,可你们家只是晋安庶族,这些年士族与庶族多有争斗,皇上本来就够烦了,你现在又给添上一把火!”   何敬中只想着文远伯是没有实权的这一条了,别的确实没多想。“这,文远伯只是邱家分支。况且一向胆小怕事……”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邱泽可是他的嫡子。别的不说,就算我将此事压下,他一个一等伯爵不会自己向陛下上奏吗?”   “那我儿……殿下,我何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独苗啊!”   毕竟行凶的是当朝二品大员独子,就是要杀人偿命也不是现在,而何敬中如此着急是因为京兆衙门的人就围在何家门口等着抓人呢!   慕容昭心下暗赞高升精明。劝何敬中先把人交给京兆府的捕快带走,谅高升也不敢拿他何大人的独子怎么样了。而京兆府只是负责案件的初审,后面还不是要交到刑部去,案子到了齐敏手上,想要怎么审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今天又晚了,本来还想多写点,看实在太晚就下章了 ☆、惋惜之情   送走了何敬中慕容昭便回来找一直在旁看戏的沐怀瑾。“你好像不太高兴?”   “这事真是小殊设计的吗?”   慕容昭挑眉,“凭太子能做出这么有水平的局吗?”   沐怀瑾心下一叹,没有心情再理会慕容昭,独自向外走去。   慕容昭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开口说道:“他一开始就以谋士自居,又怎会不沾染那些阴谋诡计之事。”   “林殊是个光明磊落铁骨铮铮的伟男儿。”   慕容昭可以理解沐怀瑾此时对林殊的痛惜之情。时人重儒学,对于背后使阴谋筹算计的阴谋家们总是讥诋者多,梅长苏若一直都是江左梅郎,一个江湖出身的谋士便罢了,偏偏他还有林殊这个身份。将来若恢复了他赤焰少帅的身份,这一桩桩一件件隐私鬼蜮之事怕是会受世人所诟病。   就如同梅长苏不想让萧景琰沾染这些背后算计人的事情一般,作为他们的长兄沐怀瑾又怎忍心让梅长苏去背负那一切呢?   一直以来慕容昭都觉得他们对萧景琰保护太过,说难听点这根本就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梅长苏此刻竟然诡异的有些认可他的想法了。景琰是不是有些矫枉过正了?就因为十二年前祁王兄跟他都“死”在了阴谋算计之下就如此反感这些背后计量,甚至到了好坏不分的地步吗?就算他只是个来京求富贵的谋士,可认识这几个月梅长苏为他竭心尽力,一心辅佐于他,他都感觉不到吗?“与殿下相识也有数月,殿下仅看在苏某为你献计的份上也该稍微用心了解下我的为人吧?上次是霓凰郡主之事,那时还可说是认识时日尚短……罢了。殿下既心有疑问,苏某就实情相告好了。杨柳心的杀人案的确是苏某一手策划的。”   萧景琰初听到他提起信任问题还有些心虚,可后面实情告出立刻就火大了。“真的是你!就因为何文新是何敬中的儿子?因为他犯案有可能会牵累到何敬中,你就算计他杀了邱泽?”   梅长苏抬眼看他,脸上表情很平静,“殿下这是要为这二人喊冤吗?殿下可了解他们的为人?怎知他们就不是该死之人呢?这二人是金陵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欺男霸女、目无王法,手中岂止一条人命!只不过是因为有个好出身,苦主状告无门罢了。”心柳、心杨的幼弟便是死于邱泽之手,这次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要说在十二年前,萧景琰与林殊二人可是京中纨绔们的克星,京城里那些好惹是生非的公侯子弟们谁见了他们两个不是躲得远远的。可后来林殊死在了梅岭,萧景琰也因为陛下不喜常年征战在外少回京中,又怎么会了解近几年来金陵城里有什么纨绔崛起?   梅长苏看他心有悔意却并没有就此揭过此事。“不知道可以问,有怀疑可以查。这二人平日里的行径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殿下却找人查问一下都没有就直接第一时间来质问苏某。说到底还是靖王殿下不信任苏某。”   萧景琰自幼习武,少时便行走军中,常年与武人打交道,他骨子里其实是有些看不起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的,尤其是梅长苏这一类仅靠背后算计就能夺人生死的文人。所以平日里二人相处时,对梅长苏总是没个好脸色,不是出言讥讽,就是三番两次的警告其别犯了自己的底限,但梅长苏却好像是没能理解他的讽刺一般总是好脾气的一笑了之。他这还是头一次见梅长苏对自己使脸色,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萧景琰这人向来不是个嘴甜的,到了(liao)也没有给梅长苏说个软话,而梅长苏这次也没再想着迁就他,这场会面就在极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后来慕容昭来府上探望,听闻此事后大笑三声,“该!让你再惯着他。这回知道了吧?”   “景琰常年都在军中,与其共事的多是些心直口快的军汉,长此以往养难免成了习惯,说话可能不太好听,不过却是嘴硬心软。不出三日,他必会来道歉的。”   慕容昭跟萧景琰认识也不是一天了,这位靖王殿下什么脾气他还是知道的,他就肯定靖王不会来。他哪知道梅长苏居然会作弊!苏宅通到靖王府的密道打通了。   靖王这些日子是在忙庆国公的案子,难得有闲,可是每次想到那日同梅长苏的不欢而散便心里不舒服,所以密道打通以后便主动过来向梅长苏赔礼,也得梅长苏指点了一下。不久,庆国公案终于落下了帷幕,十七名主犯皆已落网,被叛了秋决,而协助靖王审案的刑部主司蔡荃,以一篇出色的结案文走入了皇帝的视线。   靖王本人是个很务实的人,他既然接了皇帝的旨意要主审庆国公案,便一定要做到最好。这半个多月来为了办好这档子差事经常是不眠不休的工作,没个清闲时候,但是如此出力却没讨个好,功劳反而都落在了誉王身上。   “老七!”   靖王一行听到喊声回头,就看见誉王从殿内追了出来,匆匆下了台阶。   蔡荃等人对于誉王方才在皇帝面前抢功的行为十分反感,抬手意思了意思就转身离开了。而誉王此时注意力都在靖王身上也没关心这几个人的失礼之处,不过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不会太过在意,本来就扮演着个反派角色,还能期待人人都喜欢不成?   “刚才陛下只封赏了我这个没帮倒忙的,对你这个真正的功臣却什么表示都没有。你没生气吧?”   自从十二年前得知是誉王亲自处死了祁王兄,萧景琰就再没给过他笑脸,看他这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靖王冷哼一声连回话的意思都没有。   慕容昭离他近一点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吃亏是福。反正老头子本来也不喜欢你,他这回把你的功劳安到我身上,有不少人替你不平吧?”   萧景琰的脸色瞬间比刚才更黑了。“小人之心!”   誉王倒没一点生气的样子,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都给他气习惯了。“正月初五我府上排年宴,到时侯过来坐坐。”   萧景琰莫名的看他,誉王府每年的年宴都没给他发过帖子,今年怎么想起他来了?   “庭生。”   “好。到时我会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_┬)今天熬夜了。最近好累啊! 下一章景琰宝宝会发现真相了。 ☆、给景琰发现了   靖王这次能将滨州侵地案圆满画上个句号,获得皇帝夸赞、朝臣敬重,除了他自己一心一意办实事之外,全赖梅长苏的鼎力相助。所以案情了结了,靖王这个吃水的也不忘挖井人,大晚上的从地道里穿过来,想要好好谢谢梅长苏。   对萧景琰来说这个世上却总是充满了意外。   在十二年前,他少年不知愁滋味,崇拜姑父林大将军,敬重大哥祁王,想着建功立业、一展抱负,就像林将军辅佐父皇一般辅佐好祁王兄。然并卵,一夕之间全都变了!心中偶像跟大哥太过厉害,把他皇帝爹吓毛了,一怒之下他爹弄死了大哥和偶像,就连竹马竹马的至交好友也深受牵连丢了性命。   之后十二年中,他本来的好父亲、好皇帝,成了忠奸不分、残杀忠良的昏君;他向来讨厌的好色平庸的四哥,成了受朝臣拥戴的一国储君;而喜欢打小算盘,无利不起早的五哥,也成了个时真挚时虚伪的精分。   十二年后的现在,他爹更恋权了,脑残四哥和精分五哥斗的更加是你死我活,就是从来都没有宵想过那把椅子的自己也开始谋夺皇位了。   从金陵风云再起,他就知道后面有更大的意外在等着他,没想到这意外如此惊吓!   且说萧景琰到达苏宅后摇响了铜铃,如同往常一般有人在另一边打开了密室的大门,然后,没有然后了……这什么鬼!   “景琰?”沐怀瑾也要吓死了好吗?   自从和小殊相认他就经常会过来苏宅叙旧,天晚了夜宿在苏宅里也是常有的事。苏宅里被小殊整顿的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比誉王府还要安全的多,他也就放松了警惕,到了晚上一般都是不戴面具以真面目与小殊相处……   “祁王兄?怎么这么久!”   梅长苏在暖阁里等着沐怀瑾去书房取落下的杂文不见回来,就寻了过来,没想到印入眼帘的竟是这个局面。   对峙中的二人同时看向梅长苏,萧景琰盯着他来回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你刚才唤他什么?”   梅长苏看他那黑的不能再黑的冷脸,能言善辩的舌头一时竟然有些打结,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还是沐怀瑾开口打破了僵局。“夜深天寒,有什么话到暖阁里说吧。”看萧景琰还是不为所动,沐怀瑾又补充了一句。“小殊身体不好,受不得寒。”   梅长苏体弱惧寒萧景琰是见识过的,上次到他府上去,因为没有摆碳盆差点昏过去。可他说谁!小殊?   浑浑噩噩的跟着两人到了暖阁,这屋子很奇怪,没有摆放一个碳盆却很暖和,呆在屋子里如同置身阳光照射之下一般。   梅长苏把茶盅摆到萧景琰面前,火盆里的小铜壶,开水咕嘟咕嘟的响,热水冲进茶盅里,蹿起了一股白雾。“天都这么晚了你还过来,是有什么难解之事吗?”   萧景琰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喝茶!他先是看看祁王兄那张熟悉的脸,又看看梅长苏陌生的面孔。“你们…..这都是真的?你们都还活着?”   沐怀瑾倒是很怀念景琰这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还跟从前一样啊。“我还没有服用换声的解药,你居然就信了?”   到了此时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无论是祁王兄还是小殊都背负着个逆犯的身份,吃力不讨好的去假扮他们能得到什么呢?算计他?他一个在朝中没有实权,又不受皇帝待见的郡王能有什么好算计的?一直在困扰他的一些问题此时也有了答案,苏先生麒麟之才为什么偏偏就相中了他这个最没希望继位的皇子;他的一些小习惯为什么会和小殊的一模一样;霓凰又为何会对他有所不同?平日里不太在意的事情现如今一件件串联起来,答案呼之欲出。不过,说到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萧景琰仔细的看着比十二年前成熟了许多的祁王,他的发型,衣着,还有那块富贵平安的玉佩……“你竟然跟誉王结盟了!”   沐怀瑾看他一副你居然告诉誉王却不告诉我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些年虽然也跟着景桓见过你几次,可话少的十个指头就能数过来,你这回倒是聪明了。”   每次看见你都这身衣着扮相,挂在腰上的那块玉佩都没变过。萧景琰心里吐槽。“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都要瞒着我?”他此时也不知是该惊喜他们的死而复生,还是难过他们的刻意隐瞒。萧景琰对自己的性格缺陷显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们不肯告诉我是不是怕我会冲动坏事?”如此一想心中难免伤怀。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跟祁王兄也是才刚刚相认不久。我们都计划好了,等正月的时候你去誉王府上赴宴,再设法实情相告……”说到此处梅长苏突然想到,为什么祁王兄不知道他的书房里修建了密室?想想前几日誉王信誓旦旦的说景琰一定能自己发现的;还有今日,祁王兄的杂文为什么会丢到书房里?分明就是因为萧景桓来赴晚宴,把祁王兄从书房叫走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沐怀瑾看他眼神变换,竟带上了火气,担心的问道。   梅长苏回神一笑,想着以后再向那位誉王殿下找回场子。“没事。我只是觉得祁王兄居然不知道我书房里修了密道有些奇怪而已。”   沐怀瑾听他一言便想透了其中关节。当时还以为外面寒冷,小殊是从密道里过来找他,所以想都没想便开了门。知道他们这又是让慕容昭给算计了,倒也没有太生他的气,反正他就是那么一副搞怪性子,出发点总是好的。   “你们两个又在打什么哑谜?”靖王不解的问。   梅长苏看见他这搞不清状况的样子也不由的笑了。景琰这人向来都是不懂得闻弦歌而知雅意的,犹记得当年他们三人坐在一起讨论问题时也就如现在这般,他和祁王兄三言两语就把问题说完了,而景琰听他们那半吐半露的根本不明白在说些什么。   沐怀瑾安抚靖王稍安勿躁,先把他当初死里逃生的经过缓缓道来,顺便也为誉王洗白。“景桓其实是个正人君子。”   “这个我可没看出来。”梅长苏在一旁说。萧景桓这人性格多变,反覆无常,其性情根本不能一语道清。“我只能说他不是个坏人。”   “那是你们认识时间还不长,你还不了解他。”   萧景琰突然就觉得他们和自己认识的誉王其实是两个人吧?“小殊,你为什么不把面具摘下来?”他问梅长苏。   还在跟沐怀瑾争论的梅长苏突然静了下来。“祁王兄当年是得誉王相救,亲手为他易容改声,我却不是誉王救的。当年梅岭一役,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生了一场大病,以至于音容全改,你若是不信……”未出口的话被萧景琰怒目一瞪又憋了回去。“如果不是变成现在这幅我自己看了都陌生的样子,我怎么敢回到金陵城?” 作者有话要说:  等急了吧?这两天工作忙下班到家总是9点以后了,我手速也不快所以每天都要熬夜啊(┬_┬) 希望你们对这次三方会晤还算满意。 ☆、小殊的病因   关于林殊,关于祁王,关于他们十二年前、十二年后的一切一切,萧景琰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解,那么多的问题想问,涌到一起反而不知该怎么张口了。可眼下时辰实在是太晚了,梅长苏的身体状况本就不适合熬夜,所以今天也就说到这里了。   萧景琰从密道回了靖王府,却是彻夜未眠,至于另外两个,情况也不比他好多少。如此一来梅长苏第二日又小病了一场,急的宴大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作为“罪魁祸首”的慕容昭也被祁王这个当大哥的好好数落了一顿。   萧景琰知道梅长苏的身体不是很好,却没想到竟然脆弱到这种程度,心里除了心疼之外还有更多的自责。他已经从祁王那里打听到了十二年前梅岭一役的经过,暗恨自己在小殊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这个好兄弟居然没在身边。更可恨的是,和“苏先生”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如果苏哲只是梅长苏,只是一个求名求利的谋士,大概不会太在意他的“固执”。可梅长苏却是小殊啊,那,那他对梅长苏说的那些诛心之言……   “唉!”   “这门招你了?你冲它撒什么气啊?”慕容昭听到萧景琰的叹息声回头,就见他红着眼眶一拳打到了门框上。   祁王此时已经换回了沐怀瑾的那张脸,他刚刚教育慕容昭说的口干舌燥的,现在又有另外一个弟弟需要他“开解”了。“景琰,过来坐。”   慕容昭看他犹豫,也说道:“过来吧。你在那里看着也帮不上忙,别影响了宴大夫施针。”   萧景琰又看了一眼屋内,梅长苏闭目躺在床上,宴大夫一丝不苟的在为他施针,而守在一边帮忙的飞流回过头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萧景琰知道自己刚刚那一拳头影是响到了屋子里的人了,忙转过身同沐怀瑾他们二人坐到了一起。   沐怀瑾温声劝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小殊的病情最近一直控制的很好,昨夜只是小受风寒,他现在已经服了药,宴大夫扎几次针就会好的。”   “小殊到底得的什么病?他以前最不怕冷……”萧景琰又想起上一次梅长苏到靖王府去的事了,自己当时还鄙视他的体质孱弱来着,现在想想自己当时那一副看不起人的表情,一定很伤小殊心吧?   “他不是生病,是中毒。”沐怀瑾幽幽的解释道。严肃的眼神却是紧盯着慕容昭。   慕容昭心里门儿清。沐怀瑾一直都对梅长苏的病因耿耿于怀,三番五次套自己的话,甚至还在他的药房里查找过医书,可惜都没有什么收获。所以,这是要逼他说出实情?   “中毒!”萧景琰低声咆哮。“怎么会中毒呢?他不是被琅琊阁的人给救走了吗?是在那之前,还是后来在江左盟?那他的容貌改变也是因为中毒?”   沐怀瑾还是看着慕容昭。见他装傻充愣的就是不敢看自己,冷笑一声,说道:“你还是不准备说出来吗?”   慕容昭根本就不怕他扮黑脸。“这怎么能怪我不坦白呢!我们总要尊重一下当事人的意愿吧?是他不想让你们知道好吗?”   萧景琰给他俩又弄懵了,他看看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不说的慕容昭,又看看咬牙切齿却又莫可奈何的沐怀瑾。小殊中了什么毒誉王知道,祁王兄却不知道?   见两人同时扭头看向他,萧景琰这才回了神。原来不小心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了。   “我昨夜跟你说过的,他的医术很好。小殊的病要根除,还需他出手。”   “既然可以根除,还有什么可隐瞒的?”萧景琰更加不解了。如果是身患绝症怕他们知道难过,瞒着倒也罢了。“是治病的方法有什么不易之处?”   “不是,只需他的师门绝学施展针灸之术就能治好。”   誉王打哪儿来的师门?他什么时候拜的师?萧景琰又是一肚子疑问。可另外两个人却谁也顾不上理会他,他们俩宛如高手过招似的,都在直视着对方,用眼神说话。   显然这场耐心比试慕容昭没有拗过沐怀瑾。“真是败给你了!想知道什么咱们出去说吧,他随时都会醒过来,我实在是不忍心在他面前告诉你们真相。”   这一日是朔日,按规定靖王这一日可以进宫来给他的生母靜嫔请安。这些年来只要靖王还在京中,逢朔日必会来看望靜嫔,可是今日天已经到了午后还不见靖王过来。   自从那次靖王向她坦言自己要参与夺嫡,靜嫔的心就总是为这个儿子揪着。十二年前经历的事仿佛就在眼前,那个位子岂是轻易可得的?景琰此时不到,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娘娘。这廊下虽然避风,却也挡不住冬寒,您还是回殿中等吧。”小宫女在一旁劝道。   “好,都听你们的。小新啊,你去把我给景琰备好的榛子酥取来,都这个时辰了,说不准他马上就到了。”   宫女小新抬头看了看天色,可不是么,此刻再不来就来不了了,再两个时辰宫门可就要关了。“是,娘娘。”   萧景琰也没让靜嫔再等多久,小新刚取来榛子酥,他便进了芷箩宫。   “母亲。”   “这是怎么了?”靜嫔看着儿子深受打击的样子,把人唤到跟前坐下。她打开食盒将一小碟点心摆在桌上。“今年刚上贡的新榛子,你尝尝。”   宫女们接到靜嫔的示意纷纷退出了殿外。靜嫔拍拍儿子的肩膀安抚道:“你肩膀上如今压得担子同以往不同了,在外人面前喜怒哀乐都不可过形于色。宫外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宫内的事还是可以为你谋划一二的。”   萧景琰此时没有心情再尝什么榛子酥,他转身面对着靜嫔,低声问道:“母亲。你医术高明,可听说过火寒之毒?”   靜嫔被他问的一愣。火寒之毒?还是少时随师父学医时在师父收藏的古籍中见过记载,传闻是天下第一奇毒。不对!火寒之毒,雪蚧虫,梅岭……   靜嫔一把抓住萧景琰的手臂。“你从哪里听来的?中毒的人呢?可有见到?”   萧景琰双眼已经有些湿润。“看来母亲也是知道的。那,解毒的方法,真的是……”   靜嫔的手慢慢滑了下来。她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看屋子周围。“你跟我说实话,究竟是谁?是你认识的吗?”   萧景琰转过头去,不想让母亲看到他流泪的样子,半晌才说道:“是小殊。”   听罢靜嫔身子一软竟坐到了地上。   “母亲!”萧景琰听到声音急忙起身过来扶她。   “我没事。”靜嫔呢喃。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她忙抬起袖子去擦,反而越擦越多。“你们什么时候遇上的?他现在该是不一样的,你怎么就认出来了?”   萧景琰扶靜嫔坐下,苦笑道:“我哪里认出他来了,要能早点认出来也不会……是昨夜无意中才发现的。”   “这么说来你跟他碰面很久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看《湄公河大案》的时候就特别喜欢靜嫔的演技,看完《琅琊榜》更喜欢了。个人觉得靜嫔这个角色非常不好把握,多一分就成了虚伪做作,演技很棒。 ☆、越嫔复位   靜嫔母子二人私下叙话屏退了左右,时间短了也没什么,若谈话的时间较长,难免惹人猜疑。所以萧景琰也就长话短说大致讲了一下林殊现在的情况,这时靜嫔才知道,那位前朝后宫传的神乎其神的江左梅郎,竟是小殊!就是祁王尚在人世的消息萧景琰也未隐瞒靜嫔,靜嫔这次惊讶的差点叫出声来。听说是誉王救了祁王,直呼匪夷所思,细想想这些年来誉王明里暗里对庭生的照顾,这答案不就串到一起了?当爹的都是他救的,孩子自然也会精心照看一二了。   汉武帝时制订了《太初历》,改孟春正月为岁首,这一历法此后几经完善却未作太大改动,即使到慕容昭上辈子生活的燕国也还在沿用。眼下还有一月便到了正月,朝中各个部门忙的是不可开交,老话常说年节年结,赶在过年之前总要把手里忙和着的事情有个总结的。   待到过年朝廷文官集团从上到下都要放假了,来年开印就要面临官员调动等一系列问题,谁知道上个案子的负责人还在不在任上,到时又是要从新审核,排查,还不知拖到什么时候。妓馆杀人案移交刑部以后,齐敏就一直是用这个拖字诀在应付着文远伯,总是拿证据不足,有可能误杀一类的原因模糊概念。齐敏打算着先把事情拖到过年,可文远伯也不是傻的,遂死咬着齐敏不放。他一天跑好几次刑部来堵人,就要齐敏给他个说法。   这年头戏剧还没出现,说书的也没有,所以也别指望一些才子佳人的风流佳话能四处流传让人茶余饭后解解闷,而此次在杨柳心这种风月场所因世家公子争风吃醋引起了命案,倒成了金陵城里的一大新闻,传的沸沸扬扬,就是后宫内院都有所耳闻。   太子也听闻了此事,笑的红光满面合不上嘴。也别怨他幸灾乐祸,谁让何文新的老子是何敬中呢!誉王的臂膀倒了霉,他不高兴谁高兴?谢玉这个为太子出谋划策的军师倒是没感觉到有多兴奋,毕竟犯案的是何文新,又不是何敬中本人。“此事案情明了根本没有脱罪的可能,有文远伯一直咬着我们也不必太多介入,否则陛下那里得知了反而落了下乘。再一个月就是年终尾祭了,殿下可是要有大事要办呢!”   上次冬至宴太子想要保出越嫔没能如意,这次谢玉又为他想出一计来,趁着年终尾祭用礼法说事,让越嫔复位。   在梁国,年终尾祭可以说是皇族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节日。时人迷信,对这一祭祀非常看重,遂年终尾祭有非常严格的礼仪制度。按照典仪,当日祭祀时太子作为一国储君也有一套礼节要走,而其中一项就需要太子的母亲出现在祭台之上才能完成。往年越嫔还是贵妃的时候都会参加祭祀完成这一套程序,不过现如今的越嫔却只是个低级妃嫔根本连上祭台的资格都没有,况且她现在还在关禁闭之中,又如何能让太子按照典仪完成祭祀呢?   太子l党想拿礼制说事,自然少不了礼部的运作。礼部陈原直不是心甘情愿入了太子阵营的,这些年太子用他总是不那么顺手,可这次的事没他这个礼部尚书说话还真不行。正赶上他上任府台的儿子犯了贪污案,谢玉便将其保了下来,要的就是陈原直上书皇上,对年终尾祭越嫔的位置有个说法。   皇帝还记着越嫔母子妄想立太孙那事呢,想想就心中有气怎么可能愿意把越嫔放出来。谢玉也知道皇帝在气什么,可太子已经立了多年了,这个时候有人提出册立皇太孙是非常合理的事,陛下要明说他是为此事生气,反而有些无理取闹之意。谢玉这么多年的皇帝近臣,也不是那等没眼色的。所以,他对那件事提都没提半句,反而是谈起了霓凰郡主。   霓凰掌管云南十万铁骑,一直是皇帝的一块心病,而谢玉此时便是要诛心。他提醒皇帝,要把越嫔和霓凰的尊卑关系弄清楚,霓凰功劳再大也是臣子,越嫔身为太子之母、皇帝爱妃,即是君。自古君要臣死都不得不死,况霓凰此次又没有受到实质上的伤害,太子这个一国储君都低声下气的道过谦了,她一个做臣子的还如此不依不饶,分明是没把皇室看在眼里。甚至为了加强效果,谢玉斗胆提起了十二年前的林燮,暗喻霓凰有功高震主之嫌。   不得不惊叹一声谢玉的手段,他对梁帝的脾性是了解到了极致。这位皇帝陛下几乎六亲不认,只爱皇权。倘此时南境还有战事,他尚且还会对云南穆氏有所宽容,偏偏南楚很长时间未再兴战事了,此时不立君威要待何时啊?   夏冬与霓凰二人,情同姐妹。夏冬听闻了皇帝已下旨让越嫔复贵妃位的消息,心中暗骂皇帝昏庸,立刻骑马赶去了穆王府。   穆王府里霓凰姐弟二人是何感想暂且不提,苏宅里梅长苏从蒙挚口中听到越嫔复位的原因倒是有些啼笑皆非。   而此时皇后宫中。   “母后,父皇此举分明就是在打您的脸!说来也是儿臣无能,竟然让谢玉那厮钻了空子。”誉王听到消息便直接到皇后这里来了。显然,越嫔这个死对头能重回贵妃之位,皇后是要比霓凰这个受害者更加生气的。   皇后顺了顺气,端起刚换的新杯子子喝了口水。旧的那套刚才被她一袖子给扫了,其实这套刚摆上来也差点阵亡了,赶巧誉王来了,才能多活几个时辰。“我儿也不必太过内疚。平日里千防万防的滴水不漏,哪能想到他们会用礼法说事啊?”   誉王听此一言,站起身来激动的说道:“礼法?按照祭礼,太子在撒酒祭天之后,应该跪地手抚父母衣裙以示孝道。您是父皇的原配嫡妻,太子的母亲就是您,关越嫔什么事?”   皇后听了誉王的话也是灵台一亮,对啊!她才是太子正儿八经的嫡母啊!“可是,往年祭礼…..”   “哼!年终尾祭一应礼仪条程复杂,具体该怎么做礼部是最清楚的。陈原直却装聋作哑这么多年,分明是跟太子沆瀣一气!”   皇后也被气的不轻。听誉王这意思是想要参礼部尚书一本,但是,“越嫔已经参加祭礼那么多年了,朝中无一人提出异议,现在发作,是不是太迟了?”   “往年无人说话,是因为她是有九珠凤冠的一品贵妃,本身就有站在祭台上的权利。可如今她已经被贬成了嫔,礼部尚书居然还拿这个说事让她复位,分明就是愚弄父皇!这个时候最有资格对父皇讲明此事的就是您了,今年的祭礼可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越氏乱了礼法纲常啊。”   苏宅里梅长苏也在跟蒙挚具体讲解此事,听闻是陈原直上书的梁帝,思谋片刻,觉得也该是时候动动这位礼部尚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不想细写这一段的,但是年终尾祭有言侯爷出场。 ☆、朝堂论礼   以前梅长苏用计,不但会同时让誉王和太子伤筋动骨,还最大程度的扶持了靖王扩大势力。现如今情况不同了,祁王尚在世,靖王是说什么也不会愿意上位的,而誉王又成了他们的同盟。   既然要闹,那就要把事情闹大点。他不但要让太子失了陈原直,就是越嫔也别以为恢复了贵妃之位就能同以前似得作威作福。   “你这是让越嫔一辈子都别想在皇后面前抬得起头啊?”   “皇后才是一国之母,越嫔一个侧妃,在中宫面前理应恭顺一些才对。”   慕容昭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以为是在为皇后鸣不平呢!“你确定这不是在公报私仇?唉!你说老头子这事闹得,霓凰知道了不知该有多悲愤呢!”   两个聪明人在一起说话,总是不用将事情谈的太细致。问清了意向,誉王便没有再让梅长苏为这种小事劳神了。其实就是他也出不上什么力,宫里有皇后这个生力军在助阵呢!有谁能比皇后这个原配嫡妻更有资格去找皇帝说理呢?她言道:梁帝身为九五之尊自然是不会有错的,只是受到“小人”蒙骗而已。小人是谁?不言而喻。而朝堂上,对于这次上书皇上蒙蔽其犯下错误的礼部尚书陈原直,也受到了御史的弹劾。   但是,陈原直毕竟是历任两朝的老臣了,他做礼部尚书的时候,梁帝还没有继位呢!可以说是礼部现任官员中资格最老的。跟这么一个和各种礼仪条程打了一辈子交到的人说“礼”,又岂是容易辩的一清二楚的?   梁帝昨夜刚被皇后哭诉了一场,觉也没有睡好,没想到今天l朝堂上又有不怕死的提起此事!越嫔已经复位了,他们这么闹图个什么?难道要让朕朝令夕改,承认自己做错了不成!   慕容昭也明白,若此时越嫔尚未复位,那一切都还好说。但是皇帝的命令已经发出,现在才去反驳,那就是明晃晃的在扇皇帝的脸,此局无论输赢都是要失了圣心的。想想昨日里梅长苏的计谋,心下庆幸自己不是真正的誉王,否则非给梅长苏这个麒麟才子玩死了不可。   朝堂伦理?太子一听皇帝说出誉王的意思,心下一惊!老五可不是那等会打无准备之仗的,平日里他总是摆出沽名钓誉的姿态,动不动就礼贤下士的去与那些文人雅士论道,真要是……偷偷的看了下梁帝的脸色,还是过去那副深不见底的样子。心下暗恨,就不信老五这么不给父皇面子,父皇他会不生气!   可惜结果出乎了太子的预料,梁帝他同意了!誉王笑的是志得意满了,可皇帝心里却埋怨上了这个儿子,忒没眼色!太子?太子他就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了,不仅是他,就是刚被“保释出狱”的越贵妃也是在心里问候了一下誉王的祖宗们。   “你身为东宫太子,即是正统!誉王可以请来那些名士大儒,难道咱么就请不来吗?”   太子还是没办法理解他母妃的想法,他就没跟那些文人打过交道!   “这世上真正不看重名利的能有几人?只要你不吝啬财帛,不摆你东宫的架子,咱们请来的名儒未必比不过誉王。究竟谁输谁赢也未可知呢!”   自从得知自己有机会可以活到寿终正寝,梅长苏也就不再回避霓凰的感情,平日里与穆王府的来往也就多了起来。腊月里穆王府里的梅花盛开霓凰邀请他去赏梅,梅长苏亦是欣然前往了。   “你竟把黎老赠的玉蝉给了霓凰?”沐怀瑾惊道。   梅长苏看他十分不赞同便解释说:“放心,霓凰并不知道恩师当年赠过我这一信物。有周老先生出马,誉王殿下这次是稳操胜券了。”   慕容昭挑眉看他们,不在意的说:“我觉得完全没必要。这么短的时日太子能请来什么人,都是些趋名逐利之辈罢了。我府上供养的那些不一定会输啊!”   沐怀瑾遥遥头,“陈原直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资历在那摆着呢!你请来的那些对比太子的人倒不差,但是跟那位陈老大人对上就有待商榷了,怕就怕最后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糊涂官司。”   细想一下也是,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世人总是下意识的觉得年老者要比年少者懂得多。“不谈这事了!有了周老帮忙自然不用咱们再担心什么的。说说你吧,昨天去赏梅,都跟霓凰聊了些什么?”   沐怀瑾看他这副八卦的样子心下好笑,但是却跟着一起不厚道的看向梅长苏。   梅长苏看看两双好奇的眼睛,非常没风度的冲他们翻个白眼。   慕容昭无辜的说:“你也别怪我们多事。你看,你都过了而立之年了,身边还没个知冷知热的,我们也是替你着急啊!”   信你就有鬼了!梅长苏不搭理他这茬,扭头看向窗外。如果要在金陵常住,是不是也往院子里植几株梅树呢?   “你今天是故意的。”回府的路上二人同乘一辆马车,沐怀瑾直接对慕容昭说道。   慕容昭听他没头没尾的突兀来了这么一句,思索片刻,知道是说今天逗梅长苏的事。“没错!你能知道我是故意的,那原因你也该想的到吧?”   沐怀瑾沉默的点点头,心里有些发涩。“以小殊的心智此时未必猜不出来。”   “知道了也没什么,他也不是一朵需要呵护的娇花,十二年来就他一个不都撑过来了?我也就是想着能让他开心一点是一点,总是多想那些事情对他无益。”   “实不该把周老先生扯进来的。”与那些趋炎附势之辈不同,周老是真正的高洁之人,他们却为了夺嫡党争,将他搅入了这场乱局之中。   “有什么该不该的?请周老来,也只是说几句公道话罢了。不会违背他做人的准则的。林小殊此举也是无奈,横竖都要有这一遭的。”凭祁王当年的声望,又怎会到“死”都没坐上太子之位,还不是朝中那些多事的拿他的出生说事。“皇后现在可生不出嫡子来了。大家都是庶子,谁又能比谁更有资格?不过,话也说回来了,你们就这么确定穆青能请来那位周老先生?”   “这世上,总有些人有些事不论过去多少年都始终如一的。”   朝堂伦理这一日沐怀瑾一早就来到苏宅陪在林殊身边。而朝堂上太子和誉王两方对峙,你一个礼,我一个典的,僵持不下。开始誉王这方还能占得上风,但是真像他们先前想的那样,太子有个陈原直呢!慕容昭又“击退了”太子新一轮的攻击,朝殿门口望望,希望那两个没有信错人吧,人要再不来他就得顶上去了,总之今天的辩论是输不得的。可是,他都装了那么多年庸人了,这突然间就多才了,不会给当成妖孽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誉王这回头一望,心下不禁松了口气。   苏宅里,黎纲将消息送了来。梅长苏长叹一声,终于将手中的小木牌扔进了火堆里。 作者有话要说:  想把宗主去火里抓东西那段写上的,不过确实找不到什么语言能比原著更精妙的(┬_┬)你们都觉得剧情太多了,我可能是刚看过电视剧印象还深吧,略写的时候总是这里也舍不得丢那里也舍不得丢的 ☆、金针渡穴   誉王一派有了那位闻名天下的大鸿儒周老先生帮助,朝堂论礼自然是轻松拿下。   回到府中,慕容昭听闻沐怀瑾居然回府了,便寻到了青松院。   “奇怪了,你今天竟回来住了?”   沐怀瑾今天心情不是很好,看到他进来也不似往常一样露出笑容来。“小殊出城去送周老了。”   慕容昭眉头一紧。“这寒冬腊月的,天也不见晴,城外山岗上风又那么大。他可是最受不得寒的,你也不劝劝他。”   叹口气,沐怀瑾又是一阵心疼。“他那脾气,若能劝的住,你和宴大夫也就不用每天发愁了。而且,我也不忍心劝他。”沐怀瑾将今日在苏宅的事一一细讲,说着说着眼睛竟然有些湿了。“听他那般形容自己,我当时心中……”   任慕容昭口舌伶俐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了。总算比以前好点,不会硬当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了。   “王爷,沐先生!”   沐怀瑾看见燕九进来下意识的就扭转头去,不想给人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没想黎纲居然跟在燕九身后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那是谁陪着林小殊出城的?”慕容昭看到黎纲进来先行开口问道。   “誉王殿下,沐先生。宗主又发病了。”   听了黎纲的话,二人未作任何耽搁,立刻起身向苏宅赶去。外面雪下的似乎更大了,路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四个人四匹马,雪天路滑,虽然心中着急,却也不敢策马狂奔,待赶到苏宅差不多也用了一炷香时间。   将马丢给了门房,四个人行走飞快,慕容昭边走便询问黎纲梅长苏的症状。   “怎么会吐血昏迷?”经过这段时日的调养,他身体状况明显比以前强很多了,只是在城外吹个冷风,就能吐血吗?   沐怀瑾急切的问道:“是不是周老说了什么?”   黎纲赶忙解释,“周老就是问了问宗主那玉蝉和黎崇老先生的事。是,是郡主。郡主这些日子一直在找人调查宗主的身份所以……”   听罢慕容昭突然停下疾行的脚步回头看黎纲。“你说他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霓凰了?还说别的了吗?”   黎纲被他这么高声一问,有点心虚,其实两人具体谈了什么,他离那么远也没听太清楚。   慕容昭看他低着头不敢详说。想想梅长苏如过跟霓凰相认,估计也不会让他在跟前守着。大概是小两口情不自禁有些行为过当吧?   “宴大夫,他怎么样了?”   来到房内,宴大夫刚刚把完脉,沐怀瑾赶忙上前询问。   “神似不宁,郁结寒气,以至体内虚乏,这几日需谢绝外客,安心静养。”说罢又看了眼慕容昭问道:“你那针准备得怎么样了?”   “早就备好了,就等着他同意呢!”   沐怀瑾听他二人对话吃惊的问:“这么严重?他的身体已经拖不得了吗?”   “距离上次病发才过了六七天,他这就又犯了。就是个正常人也受不得病症反复发作啊!再这么点灯熬油下去,怕也是撑过了这次,撑不过下次。真到了那油尽灯枯之时,就是能救,也迟了。”   沐怀瑾看着那个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人,想到他以后若再也醒不过来了,心下随之一紧。“他那性子您也知道。恐怕是非要等京城的事情出个结果,才能安下心来养病了。”   慕容昭听了宴大夫的话便径直走进去,他抓起林殊的手腕摸了摸脉,对燕九吩咐道:“你回府去把我刚打的那盒金针取来。”   “景桓,你……”   慕容昭抢先打断他要说下去的话。“不听大夫话的病人没有任性的权利。我就是先斩后奏了!怎么着?他梅长苏醒来知道了能吃了我不成?”   守在床前的飞流听这话赶紧抬起头来看他。“苏哥哥不吃人。”   慕容昭被他这话给逗笑了。“是,你苏哥哥不吃人。所以,我有什么好怕的?”他冲沐怀瑾眨眨眼。   等梅长苏醒过来已经到第二日了,慕容昭和宴大夫为了给他施针一夜未眠,此刻已经去休息了,沐怀瑾和飞流两人在陪着他。   “苏哥哥!”   沐怀瑾听见飞流的喊声转头。“小殊!”他走到床边扶起想要起身的梅长苏。“你觉得怎么样?”   “我睡了多久?”   “大概有六个时辰了。”   梅长苏惊疑的看他。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他哪次寒疾复发不是危及性命,要调养好几日方能渐好。怎么今次一日不到便感觉浑身轻松,竟感觉不到一点虚弱了。   “景桓对你用了他那金针渡穴之术。”   果然如此!梅长苏心下一叹。这以后恐怕就不能随心所欲了。   又过了一天,萧景琰来苏宅寻人。也是赶巧了,当时慕容昭正在给梅长苏运针,给他撞见了。这才知道,梅长苏又大病了一场,这回可比上次小受风寒严重多了。   “你们在说漕运官船里夹带的东西么?”   慕容昭给梅长苏行完针后需打坐运功一周天恢复。   等他运完功出来,就听到萧景琰跟沐怀瑾在谈漕运的事情。   “小殊怎么样了?”   “这才刚开始两天,你觉得疗效能有多显著?不过是把复发的寒疾及时控制住了。”   关于林殊此次发病的全部情况,萧景琰已经从沐怀瑾这里打听到了。自然也知道慕容昭瞒着小殊提前给他施针的事。他也赞成慕容昭的先斩后奏,这场夺嫡之争还不知待到何时才会结束,怎么可以让小殊时时都要忍受寒疾复发之苦。   “景桓。你知道漕运里的那些私货?”沐怀瑾问他。   “那个啊!就是楼之敬开了家私炮房,眼下年关将近,该是他们生意最好的时候。所以官船里夹带的大概都是些黑火吧!”   “私炮房!”萧景琰惊呼。“既然是楼之敬开的,那太子也该掺了一脚才对。所以即使现在楼之敬倒了,私炮房依然还在运作。”   “你这脑子最近倒是好使了。”慕容昭一旁点点头,如此说道。却是被萧景琰撇了一眼。   沐怀瑾好笑的看着他们二人互动,问慕容昭。“你是何时知道的?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慕容昭脸上又露出他那坏坏的笑容来。“我也经常利用官船夹带东西,一来二去的不就发现了?”   相识多年沐怀瑾已经了解他的为人,每次看他这笑就知道没做什么好事,倒也习惯了。萧景琰却一向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你这是以权谋私!”   “行了吧!户部可是太子的地盘,我就是占便宜又能占多少?说来这水上运输能赚钱的门道可多了,真是暴殄天物。”   “沈追现在已经在查户部的旧账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萧景琰没好气的说。   慕容昭听了他的话一愣,竟然笑出声来。他冲沐怀瑾说:“还是你的魅力大啊!这么多年都拿我当成那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你这一露面,居然也能关心我一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在省略剧情,还有没有啰嗦的感觉? ☆、誉王的产业   慕容昭也没有说清楚,自从楼之敬被下狱,他暗地里的那些挖官家墙角的小动作都已经扫尾了。沈追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他身上来。   作为一个在朝堂上能和一国储君分庭抗礼的亲王,他用钱的地方多了,太子好歹有个楼之敬,想公款私用,贪墨赈灾银两什么的都是比较好说话的。他就不成了,除了户部使不上力,府里还有个“拖后腿”的看着呢!   沐怀瑾这誉王府第一谋士的身份是怎么打出去的?这些年誉王府每逢有什么赈灾捐款了,利国利民一类的举措都是沐怀瑾代誉王出面主理的,京城中消息灵通的都知道,那位沐先生能当誉王一半的家。   这个时代生产落后,国库里存的钱还没有他上辈子当皇长孙时攒的私库多呢!所以贪污公款那点小钱他也看不上。那他又是如何发家的呢?   燕一是慕容昭挖掘的商业奇才,他暗地里的生意都是燕一在管理的。燕一回京的时候甚少,一年中都是在外地巡查慕容昭的产业。这个外面可不仅仅指的大梁境内,除了毗邻诸国,慕容昭在海外还掌控着一个大岛,由燕八驻守,专做海上贸易。大概没人知道,近年来内陆流通畅销的舶来品都是通过这位誉王殿下传进的。谁若是有幸能看到燕一这些年来给誉王整理的账本,一定会知道什么才是真的富可敌国。   慕容昭手下亲信八十一人,燕字九卫是他直属,乾字十八卫受命于九卫,而十八卫每人亦有三名直属下线,便是最底层的五十四卫,称“玄卫”。这八十一个人是他亲自从民间挖掘培养而出,是他慕容昭真正的死士。   燕字九卫各司其职,其中四人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   燕一,是长青庄园的管事,即使不游历在外的时候也不住京城的。   燕八,与其说他是个护卫不如说是个武将,他常年带兵驻守在南海的南沙岛。南沙岛主是受燕一指派的,两年一换,他这个守军将领却是难得回来一次,细数下,他守岛八年,也就回过金陵四次而已。   燕三,见过他的人不少,但是很少有人能记住他的容貌的,这人太没有存在感了。他的易容术得慕容昭真传,而且青出于蓝胜于蓝,他常年行走江湖,帮慕容昭打探情报,是慕容昭手下情报组织的负责人。   燕字九卫中有两个女子,一个是给慕容昭当移动照相机用的燕七,另一个便是燕六。燕六其人容貌并不出众,但却很有特点,这个女人生来似乎就是为了衬托“柔情似水”这四个字的,无论是长相还是声音,都柔的如同一汪泉水一般。但是,任谁也不能小看了这个“弱女子”,慕容昭曾给她个评价,天生的纵横家。燕一能将生意做到四邻诸国去,她功不可没。   “太子是用官船夹带黑火。你呢?你都把什么运到京城里来了?”梅长苏好奇的问他。   慕容昭抬抬下巴,示意他看手中的茶盅。   梅长苏两指捏着皎白如月光的白瓷茶盅观赏。“还真是宗大买卖啊!”   时下人们用的瓷器大多是青釉瓷,白釉瓷也有,却出自北地,且数量稀少。即使是在北地,也只有世家大族才用的上白釉瓷,南方诸国更是找不到一两件了。   “都知道最近两年市面上流通的白釉瓷渐多,竟不知道,原来是誉王殿下的窑场出产的吗?”   “都说物以稀为贵。现在只是因为白瓷刚现世没几年,所以价格才居高不下。待过几年别的窑场试出配方来,也就没那么高的价了。”   “誉王殿下!殿下!不好了殿下!”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本王好好的也给你们咒的不好了。   “誉王殿下,不好了!宫里传讯,皇,皇后娘娘病倒了。”   “什么!”病了?开什么玩笑!恐怕是给暗算了吧?   “殿下别着急,究竟情形如何,进宫一看便知。快去吧!”   誉王赶到宫中时誉王妃已经等在宫门口了,二人相携前往正阳宫,却碰到了探病刚出来的靜嫔。   “靜嫔娘娘。”靜嫔分为虽低却是誉王庶母,誉王夫妇应向其行礼,但是誉王是七珠亲王他的全礼靜嫔也是不敢受的。   “靜嫔娘娘是刚从母后寝宫出来?不知母后现下如何了?”   “据太医所说倒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要静养几日了。看见娘娘素日里饮茶的茶具十分精致,故多呆了片刻。殿下赶快进去吧。”   誉王朝靜嫔远去的背影看了一眼,这才带着誉王妃朝宫内走去。靜嫔可不是个多话的人,是皇后喝的茶有什么问题吧?   靜嫔的确是有意提醒慕容昭注意皇后的茶具。据萧景琰所说,誉王该是名很出色的医者,那皇后喝的茶有什么问题,一闻便知。   今日恰逢朔日,靖王也进宫来了。靜嫔便将皇后中毒的消息告知了儿子。   “软蕙草?”   “是的。但此毒并不致命,服之只会另人目眩,四肢乏力,食欲减退,药性持续六到七天就会自行解除。”   “这些都是静姨说的吧?”   萧景琰点点头。“母亲当时正随众嫔妃在正阳宫例行朝拜,皇后病发时的症状看的一清二楚,事后也有探查,所以可以确认。”   “这就奇怪了,是谁会下这么大功夫对皇后下手?却又下的是这种不致命的草药?”   “母亲从正阳宫出来的时候遇到了誉王,她已经提醒过了。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下药之人。”   “呵。”梅长苏听他所言笑着摇摇头。“他那个人,就算找到了,是无利之事,想必也不会多管的。这事说来也没什么大碍,无非就是皇后不能参加今年的祭礼而已。”   梅长苏将慕容昭的性子摸得还是很准的。自从他借尸还魂来到这个世界,跟他有血缘关系的,看在借用了人家的身体份上大概会关心维护一二。嗯,这点原主要还活着估计是不会感谢他的。没什么因缘纠葛的人,他若要帮,那就要看个心情了。恰恰这金陵城里能让他看了心情好的人就没几个。   沐怀瑾此时也在分析。“越贵妃要有能力在皇后的饮食中下药,绝不会下这种不痛不痒的东西。”   “那当然!听说今天例行朝拜的时候皇后给了越贵妃好大个没脸。越贵妃心里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要动手也定是一击致命。”   “如此说来,这下药之人的目的,就只是想让皇后不能参加年终尾祭吗?”   “嗯!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出别的目的了。所以说这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让我发愁的是吏部,这何敬中也真是的,齐敏劳心劳力一直给他吊着文远伯,何文新还没怎么样呢!他自己倒先吓病了。”   “自古杀人偿命,何文新难逃一死。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坏就坏在吏部此时一乱,对我无利。还是要想个稳妥法子让何文新多活几天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地雷君们( ̄︶ ̄)↗ ☆、言侯   看在何敬中这么多年忠心的份上,慕容昭也想给何文新留条小命来着。可梅长苏用计向来是一击致命,何文新打死邱泽,众目睽睽,还偏偏给纪王爷也看见了,想要减罪是没什么希望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今日慕容昭从宫中看望皇后回来,先拐到了苏宅。本想着让梅长苏给想个办法把何文新的案子拖一拖,谁知道一进院子就看见飞流抱着宴大夫飞到了房顶上。   “你这是要出门?”他看梅长苏穿着正装,披着狐裘,一副准备外出的样子。   “放我下来!你不许去!快拦住他,他现在不能出去……”   “我真有急事!”梅长苏对挡在面前的慕容昭说道。   “刚刚才给你施完三次针,理应安心静养。此时若寒疾再复发,我也无能为力了。”   梅长苏岂不知自己的治疗正在关键时刻?只是此次事情实在太大,不得不亲自前往。况且,只是去言侯府上走一遭,应该无碍的吧?“我觉得,这几日我的身体状况还挺不错的。”   “那只是施针后的临时效果,你自己不爱惜自己,我也懒得说你什么。想想你若出了事,大哥,老七他们该怎么伤心吧?还有霓凰,你可是又平白招惹人家一回。”   梅长苏看他表情严肃,不像是唬人的,无奈何道:“我们进去说,我是有很重要的理由的。飞流!把宴大夫放下来吧。”   宴大夫落地之后狠狠的瞪了梅长苏一眼,后者陪着笑脸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也没让他解气,扭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慕容昭随着梅长苏回到了暖阁叙话。“出了什么事?让你居然‘出此下策’。”   梅长苏盯着他,眼神深邃。“你可知,今年官船夹带的黑火多出两船来?”   “可是太子又有什么新动作?”   “不,这事跟太子没关系。是有人要利用这些火药,在年终尾祭时刺杀皇上。”   慕容昭给他说的眉头一紧。“在祭典上行刺!祭坛防守严密,日夜巡逻不断,谁这么大本事能把火药埋祭坛下面去?不,不对!除了禁军还有人也能接近祭坛……”   想到关键之处慕容昭激动的站了起来。“是言侯?”   梅长苏点头默认。“尾祭将至,这事实在耽搁不得,必须马上说服言侯取消他的计划,将火药埋藏的地方告诉我们。”   “那你也不用亲自跑出去啊!不会给我们送个消息吗?”   梅长苏嘴巴微张,想大声反驳,却又被对方的气焰逼得把话吞了下去。想想还是不甘心的小声道:“你在朝中什么形象自己不知道吗?你要敢在言侯面前揭发此事,他能立刻引剑自刎了你信不信?”   慕容昭不客气道:“好!我不值得信任。那不是还有你家祁王兄吗?他亲自出马,总能劝的住言阙了吧?”   梅长苏听罢眉头锁紧。“祁王兄?你不知道……我觉得,我们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慕容昭打量他半晌,问道:“你这是在害怕?以前就你一个人,怕自己的复仇计划会失败,不想牵扯那些亲近之人,这我知道。现如今,有我,有老七,霓凰他们,你还怕什么?”   “你可知,万一消息走漏,我们势必是要做一回乱臣贼子的。当然,作为最后的赢家,一切都是我们说了算,但是谁也免不了要被史官们记上一笔。”   “你也太小心了!言侯还是值得信任的。”   “言侯爷是重情重义之人,否则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行谋逆之事。正是因为他这份情义,一但知晓我们的真实身份,必不会袖手旁观的。可是,我们现在暗地里谋算皇上,毕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将来……朝中难免会传些风言风语出来。言家诗礼传家,最是看重名声,又怎好牵累于他?为今之计,还是我亲自跑一趟言侯府,将利害关系讲明,劝他放弃计划。”   听他还是一心想要出门,慕容昭气急。“呵。你总是觉得自己现在所做的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所以才不想让他们跟着掺合进来对吗?那你想过没有,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谁会心安?”   梅长苏听他一言,低下头,不想去想那些有关自己不在了会发生的事情。   慕容昭看他眼神落寞,也狠不下心再说教。“算了!你既然非要去,也不是不可以,我就亲自陪你走一趟吧!”   梅长苏抬头看他。“你也去?”   慕容昭撇他一眼。“怎么,老大没告诉你,他那张脸是我给做的吗?”说罢他就朝门外走去,还不忘了的交代守在门口的黎纲。“看好他,等半个时辰我就过来。要是给他偷跑出去出了什么事,那可就真没救了。”   “殿下放心。这次一定不会由着宗主的性子来的。”   慕容昭还是非常守时的,说好是半个时辰,果真时间一到就回来了。   梅长苏被燕九领着上了誉王府的马车。车中似乎暗藏了什么机关,暖洋洋的,没有一丝寒气,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等在车里的人,着实让他惊了一下。   坐在车里的人,二十出头,面貌俊逸,一身蓝色布衣,身上还背着个小药箱。除了那双眼睛,这人脸上没有一处与誉王相似,他面带微笑,冲着梅长苏眨眨眼。   “这张脸是我今年刚做的,手艺还成吧?”   梅长苏仔细的打量他的面部,未能找到任何瑕疵。“你这手易容术实属罕见,堪称绝技。”   慕容昭听他夸赞,居然露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来,俨然就是一个性子腼腆的小青年。“苏先生过奖了。江湖上能人辈出,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精通此术的可不止我一个。”   “……”梅长苏。   马车到了言侯府时,言侯外出尚未归来。倒是萧景睿,他今日来找言豫津打马球,赶巧碰上了。   几人相谐入座,又是一番客套。梅长苏也适时介绍了慕容昭,他自称莫昭,是宴大夫的徒弟,来金陵协助师父给梅长苏治病的。   言谈之间梅长苏提起了陈年旧事,刹时便惊呆了在座的年轻人们。尤其是言豫津,他从不知道,自家老爹当年也曾如此辉煌过。   梅长苏谈起言侯旧事,语气中颇有些叹惋。言豫津听其所言,心下思量,不禁好奇苏兄的来意。虽然他性子跳脱,向来不过问政事,但是世家子弟该接受的教育从没落下过,梅长苏话中有话他自是听得出来的。   “苏兄今日来拜访我爹,所谓何事呢?”   梅长苏还未来的及回答,便听到门外传来言侯的声音,言豫津急忙迎上前去。   言侯爷同当年的林燮是生死至交,其情分不亚于梅长苏和萧景琰之间的兄弟情。两人当年志同道合,力保梁帝登基,可惜都看走了眼,其最终结局,不外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慕容昭等在客室里,同言、萧两个公子哥谈些江湖趣事,倒也宾主尽欢。屋内梅长苏跟言侯两个可就是唇枪舌战,谁都不能想让了。   梅长苏一番推理终于将言侯的脾气点爆了。看着他神情激动一心要置皇上于死地的架式,心中暗恨这位陛下真是害人不浅。   言侯不惜堵上生家性命也要弑君,其目的跟梅长苏殊途同归,只是他的方法太过极端,治标不治本。梅长苏以十二年前的旧人旧事为切入点,终于说服了言侯放弃了此次计划,顺便他也告诉了梅长苏,炸药的引信就埋在祭祀的祭鼎里。   来回的路上慕容昭一直在给梅长苏把脉,就怕有个万一,还好是有惊无险,总算平安到家了。   沐怀瑾是后来才知道这事的,那时梅长苏已经委托蒙挚把祭鼎里的引信取出来了。   “都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还在想言侯的事?”   “我幼时也是听着他们那一代人的故事长大的。言侯,舅舅,都是何等出彩的英雄人物?谁会想到竟成了今日这般局面。”   “无论是言侯还是林帅,当年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惜就是眼光太差,心眼太实在。其实你那日该一起去的,言侯都能狠下心弑君了,还在乎什么名声,把他拉我们阵营里正好。”   沐怀瑾听闻此言,沉默了一阵。“小殊不让我前去,大概也是怕我尴尬吧。”   有情况啊!慕容昭眼神一亮。问道:“这话何解?”   沐怀瑾笑笑,本来也没准备瞒他什么,时隔经年,早已释然了。“言侯跟我母亲的事,你大概也听过一些吧?我小时候是不知道的,后来无意中听了宫人们的闲言碎语,对言侯颇有些误会……当年知道这件事后,虽不至于对言侯恶言相向,却也逐渐疏远,言侯想必是明白的,每次遇见我也是多有避让。”   “无意中听到?哪有那么巧的事?”恐怕是中了谁的圈套吧?   沐怀瑾知道他未尽之意,不过现如今再去追究那些陈年旧事已经毫无意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十点钟就要码完了,但是棉袄袖子太宽扫到了笔记本触摸鼠标上,强行关闭了文档,没有保存::>_<:: 今天没有看成跑男,也没看全员加速,听说这期有景琰来着(┬_┬) 我又码剧情了,希望你们不会觉得啰嗦,很喜欢言侯,所以多写了点。 ☆、阿昭遭怀疑   “王爷。秦姑娘也在啊?”   “般若见过王妃。”   誉王看到誉王妃进来,笑着迎上前去。“王妃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可是母后的身体大好了?”   秦般弱见夫妻二人有事相商,十分识趣的行了一礼,告辞离开了。   “母后的身体已大有起色,今日太医来调了一个方子,说脉象很好。只不过怎么也要等到年后,才能起身走动了。”   誉王听后叹口气。“母后这一病,越氏可就得意了。她还刻意向父皇举荐许淑妃代母后执礼,抓紧了机会卖乖。”   “母后身体能够安康,便是万福。”誉王平时很少向誉王妃讲起党争之事,偶尔提到一两句誉王妃也是尽量开解一二,从不会乱出主意。   “近日伺候母后汤药,王妃辛苦了。”   誉王说这句话时满含着对王妃的敬重之情,一语胜过百句甜言蜜语,王妃不禁展颜一笑,依偎在誉王怀中。什么侧妃,秦姑娘的都被她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又过了两日,何敬中居然从床上爬起来回吏部工作了。朝中谁人不知他卧病在床是生了心病,都颇为好奇誉王究竟开了副怎样的心药才医好了他。   “这种馊主意,亏你也想的出来!”   梅长苏听说了何敬中复出的事也很想知道答案。黎纲才还猜测说,誉王总不能是用了偷梁换柱之计将何文新掉包了吧?没想到还真给他说中了。这么一来,梅长苏更是不解誉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主意是秦般弱出的,虽然馊了点,但还算管用不是?”   “太子一向不聪明,他也许想不到原由,可谢玉不是傻的啊!我看你这次八成要把齐敏一起搭进去了。”他看看誉王还是不太在意的微笑表情。“你该不是故意的吧?怎么,想把刑部尚书一起换了?”   慕容昭没有开口反驳,算是默认了。“他们都好歹跟了我一场,私心固然多,可也是为我出了力的。庆国公,实在是做的太过,遂没给他个善终,至于其他人,就网开一面,给他们留条生路吧。”   梅长苏突然就想起了那日言侯的话来。   “陛下这几个年长的皇子,我也算是看着长大的,我自认为对他们的脾气秉性还算是了解。誉王,应是所有皇子中跟陛下最像的一位,但是自从十二年前惨案发生后,誉王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越发让人琢磨不透了。”   言侯无意中的一句话倒是给梅长苏提了个醒。谁能确定,眼前的誉王,就是十二年前那个誉王呢?他一手易容绝技出神入化,即便此时这幅容貌只是一张面具,又有谁能看的出来?如果他是假的,那他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假扮誉王意欲何为?他一直以来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对皇位没有丝毫兴趣的样子,是真是假?   慕容昭看他又捻着两根手指不断的思谋着什么,伸出手掌来,在他眼前晃晃。“唉!回魂了。你现在严禁思虑过度。”   梅长苏还没理好的思绪给打断了,他倒是也没恼了誉王。“好……就听你这神医的话。”   凭谢玉的本事,也没让这桩案子拖太久,又过了三四天,刑部偷换死囚的新闻就传遍了金陵大街小巷。说来也怪这个何敬中自己太不小心。直接将何文新送走不就是了?偏要带他回趟何府,被谢玉带着文远伯抓了个正着。   苏宅里,梅长苏和霓凰两个围炉而坐。   霓凰看到梅长苏拿起两块黑漆字的木牌扔进了火堆里,仔细一看,上面写的正是“刑部”和“吏部”。   “刚赢了朝堂辩论,誉王正得意呢。转眼就被谢玉砍断了两条臂膀。也够他疼得!”   梅长苏看霓凰脸上淡淡的笑容,心想:你高兴的太早了!那两个算什么臂膀啊?充其量只是两条袖子。“誉王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一连损失三员大将,誉王党恐怕人人自危,有他烦得!“年后两部尚书补缺的场面,一定会更加热闹的。”   “可这样一来,东宫的气势,不是压倒了誉王吗?”   “其实太子手中最得意的,也无非就是个谢玉。”   “兄长......是准备对付谢玉了?”   梅长苏笑笑,将红漆书写的“宁国侯府”的小木牌竖立起来。“早就准备好了!”   梅长苏笑言誉王这个年不可能过的好,但是今年的年节却有人比誉王过的更糟心。   梁帝气呼呼的抓起案头心爱的白玉盏砸了出去。“蒙挚!”   跪在下首的蒙挚急忙躬身告罪。   也难怪皇帝气成这个模样,昨夜里被他派去传菜的一队侍卫居然被人暗杀在了宫墙外。给谁一觉醒来知道自家侍卫在自己家院子外面给暗杀了,也要生气的啊!   除了生气更多的还是害怕,皇宫内外戒备森严,一队禁军就这么悄声无息的死了!皇帝严重怀疑蒙挚守卫宫城的能力,非常担心自己的小命会不会也这么悄声无息的就没了。   梅长苏是在穆王府里听到这个消息的。他是趁着这大年下的闲余,带飞流来穆王府做客,坐下还没聊上几句,就听到这个意外消息。   誉王府本来也准备外出的慕容昭,听闻此消息后便取消了此时的外出计划,到青松院找沐怀瑾商议。   “能够被选中出宫传菜的都是禁军中的精锐,难道就没有人听到什么打斗声吗?”沐怀瑾奇怪道。   “现场也是遗留下许多打斗痕迹的,却没留一个活口。出手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江湖小虾米。”   “依你之见?”   “但凡杀人总要有个动机。但是没有哪种杀人动机是能让人铤而走险直接就在宫墙外动手的,况且死的还有一个陛下亲派的太监。所以凶手的目的可能根本就不是冲着杀人去的!他杀这些人只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   沐怀瑾顺着慕容昭的思路细想。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可有处置蒙大将军?”   “恋权的人一向都怕死。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凶手却找不到,他不生气才怪!打了蒙挚一顿板子,限期一个月之内破案。”   “什么!让蒙挚破案?他不如干脆现在就撤了蒙挚的职。”   “我们谁都知道蒙挚不是这块料,老头子心里自然也不糊涂。蒙挚也就是个幌子,这事大概还要落在悬镜司手上。”   沐怀瑾对悬镜司从来就没有过好感。但是悬镜司此时是夏冬当家,她的为人还是值得相信的。   “既然凶手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恐怕这桩案子也只是个开始。”   “是啊!这个年是谁也别想好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剧情略写的多,现在写的少,希望不会有什么逻辑上的空白。 ☆、小孤山上祭聂锋   誉王和沐怀瑾这里,将大年夜的这场刺杀定性为一次有预谋、有组织的政治事件,而另一头梅长苏和穆霓凰二人也是如此作想,甚至他们已经开始猜测,幕后凶手就是谢玉。   要么说,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敌人,这行凶之人还真就是谢玉指派的。领队的是谢玉手下唯一的江湖势力,天泉山庄卓家父子。   像慕容昭所说,杀人总要有个动机。谢玉是看中了蒙挚禁军统领的位子,可是梁帝对蒙挚太过信任,谢玉若想取而代之只能先想办法让梁帝对蒙挚统御禁军的能力产生质疑,这次宫城外的刺杀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对于蒙挚的能力各方都十分清楚,他的确不是能破案的那块料,所以现在梁帝手中,能用的、可用的,唯有悬镜司。这一点不仅是慕容昭和梅长苏这里想的到,谢玉也是知道的。   现在滞留京中的大型江湖势力只有两个,一个是梅长苏的江左盟,另一个便是住在宁国侯府的卓家。上次侵地案天泉山庄在夏冬那里已经露了马脚,这次刺杀事件难免会受到怀疑。显然谢玉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的,所以年前就已委派卓鼎风招揽了一批江湖游侠进京,只要卓鼎风不再出手,他就不信夏冬能抓到证据。   “你这事办的漂亮!谢玉此刻收到消息,怕是要给气出病来了。”   慕容昭听说甄平将谢玉招揽到京城的高手们都给揍的下不了床了,十分解气。   “跟江左盟比江湖势力,谢玉这次也是班门弄斧。不知他会不会把卓鼎风再派出来。”沐怀瑾问。   “不会的。卓鼎风已经知道我的人在暗中盯着他了。虽然他武功高强,甄平奈何不得,但是引导悬镜司的人抓个现行还是不在话下的。所以,往后一个月他大概也不会经常出门。”   至于一个月后?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谢玉的开局还好,但是后面安排的棋子被小殊给废了,待到一月以后,金陵城是何种景象还未可知,恐怕是没有机会让他再逮到空子了。”   想到霓凰昨日带来的消息,梅长苏说道: “此时在背后盯着卓鼎风的又岂止我们,夏冬对他也是多有怀疑,只是苦无证据罢了。如若有机会让卓鼎风在夏冬面前使出飞鸟投林,这案子便可破了。”   “但是现在还不是摁死卓鼎风的时候。”   梅长苏听慕容昭的话心照不宣的点点头。“总要让他知道谢玉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动手啊!对了,我的身体最近已有起色,现在可以出趟城吗?”   宴大夫听了这话怕是要哭死在墙角,梅长苏哪次出门征求过大夫的意见啊?不过他能那么任性也都是给惯出来的,慕容昭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上次梅长苏私自外出的事给他提了个醒,事后他便给苏宅送了几个护卫,这几个人什么也不做,就是专门帮宴大夫看着梅长苏。   梅长苏这么一问,沐怀瑾和慕容昭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聚到他身上。   “出城?去哪里?”慕容昭奇怪,这大年下的,出城去做什么?   梅长苏摸摸手中的小暖炉,轻声解释道:“初五是聂大哥的忌日。”   二人听他的话都愣了一下。是啊!聂锋的尸骨就埋在城外的孤山上,他们曾经也是去祭拜过的。可是……   “每年初五,夏冬都会上山祭拜亡夫。万一你们到时遇到了,你要如何解释?”沐怀瑾问他。   “我如今这样子,冬姐她还能认得出来不成?”梅长苏苦笑。“苏某一向仰慕疾风将军威名,碰巧遇到了,理当亲自祭拜。”   眼下正月里天气尚未转暖,平时出门就冷的不行了,现在还是要上山。给了武功高强之人,有内功护体自是不怕的,但是像梅长苏这样的,上一回山就要去掉半条命。   “长苏,你小心点!这里林子密,不好走。”   梅长苏回头看看跟在黎纲身后非要一起上山的两个,再加上一个燕九,无奈说道:“誉王府今天不是排年宴吗?你们怎么有闲陪我?”   慕容昭摇头一笑,大气的说。“没事!为了你我已经把年宴改在初六了!”   走前面的黎纲心里头一顿,想着:“有初六还拍年宴的吗?”   “你别听他唬人。年前出了那么多事,他早把今年初五的年宴取消了,这回儿跟你出来也是躲躲清静。”   夏冬听到说话声前来打探,就遇到了这五个大年初五来爬山的闲人。梅长苏说是听大夫的话要爬山锻炼身体,夏冬半信半疑,反而是誉王的一番说辞她倒是信了七八分。   去年一连损失三员大将,誉王此时怎么还能高兴的开门宴客?他说是有事找梅长苏请教,特意寻到孤山上来的,倒也可信。   梅长苏听说此处是聂锋的埋骨之处,提出想要祭拜,其他人自是要作陪的。   慕容昭的耳朵要比别人灵的多,树林里来了不速之客他是最先知道的,但只要不是危急关头他一般都不出手的,况且此时还有夏冬这个外人在场。   “什么人!”夏冬听到声响,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黎纲和燕九一起护卫着三人朝夏冬追赶的方向奔过去,不想前面竟然打成了一团。   “是靖王的人?”沐怀瑾指着跟夏冬交手的戚猛说。   梅长苏点点头,视线却落在了另一边。打斗中的人,一个是男生女相的少年侠客,另一个……   “苏先生。誉王殿下?”显然戚蒙是没有从靖王那里得知事情的真相,并不知道现在他家王爷跟誉王站一边了。“誉王殿下也来抓野人?”   野人?几人仔细一看!可不是吗,虽然那个穿着破布烂衫的大个子行动飞快,但是那未经过遮挡的面部还是能看个分明的,布满了褐黄色的毛发。   “有意思。”慕容昭笑笑朝前走近了几步。   可以看的出,与野人对阵的少年也是个高手,但是对敌经验大概很少,渐渐便落了下风。他看见了走近到跟前的慕容昭,竟露出个笑脸来,明显是认识来人。   慕容昭见他快要落败居然没有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双手往狐裘大氅里一藏,居然是袖手旁观的意思。   少年躲开野人差点就拍到胸口的巨掌,看看慕容昭竟还是笑眯眯在一旁看戏,火气噌的就起来了。“好你个萧景桓!你居然见死不救!”   慕容昭后退一步离“难舍难分”的两人远点,无聊的掏掏耳朵。“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喊我什么?”   少年实在是抵挡不住野人的攻势,但又不想轻易让野人逃走了。大声叫道:“五哥哥!五哥哥!快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传说卡文就要开地图,加妹子,我加个正太好了。 ☆、萧景璘   萧景璘记事早,在他记忆中遥远的幼年时代,他在父皇那里还是非常受宠的。   首先是他母亲许淑妃出身好,许家是少数传承没有在乱世中间断的世家大族之一,母亲一进宫即被封为淑妃,是宫中仅在皇后之下的第二人。虽然此时皇帝极为宠爱宫中宸、越二妃,却没给她们升职的打算,同是妃位,就凭淑妃这个“淑”字,便高出她们半头来。   其次,他也算是皇帝的老来子。他这个皇八子出生时皇帝已经是快要知天命的年纪,自从前面七皇子景琰出生,宫里已经十多年没有添丁进口了。朝堂民间都已经下意识的以为,皇帝岁数大了,常年没个体育运动,身体也发福,那方面的能力可能没年轻的时候好了。结果惊喜来了,他又生了个大胖儿子!   虽然梁帝有点小小的遗憾这次生的不是个嫡子,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小儿子的宠爱。男人么!对于能一展雄风什么的总是比较高兴的,而这时代能充分向别人展示他们在这一方面能力的,就是生孩子。这个时候就连梁帝自己都认为萧景璘是他最后一个儿子了,结果五年之后又有皇九子出生了。   在萧景璘看来老九的出生年份选得太差了,开文二十五年,朝中局势最为血腥混乱的一年。在老九之前出生的皇子们多多少少还能在梁帝那里感受点慈父温暖,但是自从二十五年祁王死后,梁帝对待儿子们就是标准的严父。即使是以前经常被梁帝抱在膝头的萧景璘从此也没让他父皇另眼相待,生母只是个嫔的九皇子就更可怜了,从小到大见他亲爹的次数少的可怜。   许淑妃也是后宫里的老人了,但是就是不得梁帝喜爱。因为在梁帝心里,这位世家大族教养出的标准版贵妇,脾气太过刻板了,不及宸妃的爽利,越妃的明艳,看在她的家世上皇帝该给的体面都给了,宠爱却是没有。直到萧景璘出世。   皇后之下就属许淑妃品阶最高,皇后多年无子,若说子以母贵,谁能比得上刚出生的这个?此时祁王党在朝中已经如日中天,皇帝早已心生忌惮,想暗中扶植其他几个年长的儿子与祁王对抗,可惜资质一个不如一个,母族也比不上手握重兵的林燮。萧景璘的出生可以说是瞌睡了送枕头,只可惜不是皇后所出,但是梁帝相信好好培养几年也能成为祁王在朝堂上的劲敌。   那时的梁帝还没有杀祁王之心。但是随着祁王年龄见长,朝中呼吁立太子的声音越来越大;父子政见不合,裂痕越来越深,最终赤焰谋逆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祁王死后梁帝为了稳固朝局,尽快立了四子景宣为太子,母以子贵,他母亲越氏一跃成了贵妃。   越氏被许淑妃这个无宠的压在头上多年,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而这些年来,梁帝对八皇子那超出常理的宠爱也让太子眼红嫉妒,这母子二人将许淑妃母子摆在了对立面。   自从开文二十六年越氏母子得势以后,萧景璘就开始体会到什么叫跟红顶白,什么叫捧高踩低,甚至差一点点他就不明不白的死在后宫阴私之中。幸好那个时候五哥景桓出现了,不但救了他一命,此后还一直对他多有回护。母妃那里,也有意无意的开始受到了皇后的照顾,母子二人的日子变得好过起来。   萧景璘年纪虽小却很早慧,他虽不懂得前朝后宫互相牵扯中的弯弯绕绕,但是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却分的清清楚楚。自从萧景桓救他一命,便死心塌地向着这个五哥,当年濒死之时一声五哥哥喊出口,从此再未变过。   “混小子!跑出去几年长本事了啊!敢冲着我直呼姓名了?”慕容昭让燕九过去顶上萧景璘的位置,把三年不见的弟弟拉到跟前教训。   萧景璘委屈的瘪瘪嘴。“五哥,我都17了,老那么叫人,多显小气啊!”   慕容昭被他这模样逗得一笑,捏捏他的小脸蛋。“这面嫩的,哪像17岁的样子?分明就是十三、四。”记得他这八弟刚出京的时候还是“天真无邪”的,给他那师父带山上才多久,就变得不可爱了。   你才面嫩!萧景璘恨恨的瞪了他五哥一眼。回头看那个已经逐渐被燕九压制住了的野人,又看看另一边跟着许多不认识的,竟然还有悬镜司的人!   萧景璘偷偷在慕容昭耳边嘀咕了几句。慕容昭听后一惊,下意识的就想回头看梅长苏,但还是忍住了。   身后戚猛已经在跟几人解释他们这次来抓野人的起因。听到戚猛提起那野人的一些特征,慕容昭的眼神越发深邃。梅长苏也是越听越觉得熟悉,串联这些细节,突然就顿住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还在燕九手中挣扎嘶吼的野人,不自觉的向前靠近。经过慕容昭身边的时候突然被其一手拉住。“这人野性难驯,此刻过去还不太l安全。”   梅长苏回神,缓了口气。脸上扯出个笑来,看向慕容昭。“苏某还是幼时在一些古籍上看过有关野人的记载,心中有些好奇。让誉王殿下见笑了。”   慕容昭不在意的笑笑。“先生哪里的话?好奇之心人皆有。不如就让燕九将这野人送到苏宅让先生先观赏几天好了。”   “唉!誉王殿下,这不可以呀!这野人分明就是我们……”戚猛走过来抗议道。话还没说完就给梅长苏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没了声音。   “野人是我五哥的人逮住的,自然由五哥处置!”   “八皇子殿下。”   “沐先生?好久不见了。”萧景璘是在沐怀瑾那里受过几天教育的,对这个老师也是非常尊敬。   啥?这小白脸是那位被世外高人带走的八皇子!戚猛打量这位长的红颜祸水相的少年,急忙拱手行礼。“见过八皇子。”   一旁的夏冬看到了也不能装不认识,也躬身行了一礼。   萧景璘少年心性,客气的还了礼后,便跳到燕九跟前去逗那野人。   慕容昭朝燕九使个眼色,便对梅长苏说道:“苏先生,咱们先行下山。这野人由燕九和景璘二人看着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戚猛气冲冲的回到靖王府对着萧景琰和列战英发了一顿牢骚。靖王听说萧景璘回来了,有些奇怪,以前因为誉王的关系,他跟这个八弟的关系不算太好,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年节快要破五的时候才回来。   “要不是为了抓这个野人,我就能给你们拜年了!”誉王府里萧景璘兴高采烈的跟慕容昭讲他这次的奇遇。   “行了,行了。知道你幸苦了。真的看清楚了?他手上确实戴着那东西?”   萧景璘非常肯定的点点头。“我追了他六七天,可不止交过一次手,上次我们交手的时候他袖子翻起来了,我看的可清楚了。”   “不管那是不是真的,你都把这茬给忘了。以后这事别跟任何人提起,你自己也别想着去调查。”   “不是!五哥,人可是我发现的!”   “你师父没教你,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死的最快吗?”被他那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慕容昭也不改口。后来想想他少年气盛的别再惹出什么麻烦来。遂承诺道:“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亲口讲给你听,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萧景璘满意的点点头。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抓心挠肝的。“五哥,你说他是谁呢?会不会是咱们认识的?”   “浑身都是毛我哪认得出来!你也别想的跟那些精怪故事似的。说不定这就是梅岭上的一个野人,捡到那么一个闪闪发光的银手环,看的好看自己套上了。”   萧景璘鄙视的看他一眼。“你这还不如精怪故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电视剧里面好像没见过八皇子,就惠妃提了那么一句。他封王没有都不知道。 ☆、聂锋没死   按开国以来的旧制,皇子们年满15岁时便要封府离宫,这时候皇帝会给他们封号赐郡王爵。皇八子萧景璘是个特例,人家15岁时还在山上拜师学艺呢!没有得封,所以他现在回来了还是要住到宫中去的。   萧景璘在誉王府用的午饭,下午梳洗修整了下,换上五哥给他准备的新衣服就回宫了。沐怀瑾是跟着梅长苏直接回的苏宅,傍晚时分慕容昭也骑马赶了过去,燕九已经给他带回了消息,那野人居然是聂锋。   聂锋看到慕容昭情绪有点激动,梅长苏和祁王安抚了很久才让他冷静下来。对,此时沐怀瑾又把面具给摘了。   慕容昭将手收回来,示意梅长苏到外面说话。“你写封信把当初给你解毒的人叫来吧。”   梅长苏皱眉。“你不是说有办法全解了吗?”   “我给你看病的时候你的毒已经解了,他算是我第一次接触身中火寒之毒的病例。以前只是从医书上的记载以及你的症状推测来的解毒方法,现在看到了实例,还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奇毒,的确比较棘手。所以要找给你解毒的人,共同商议一下的好。”   蔺老阁主行踪飘忽不定,我想找他也要找得到啊!不过,蔺晨过来也是一样的。“好,我这就给他写信。”   靖王听戚孟说梅长苏对那个野人很关注,觉得事情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晚上过来苏宅,没料想野人竟是聂锋。   看到聂锋现在的样子,也能推测出梅长苏当年到底受的什么罪,无论是沐怀瑾还是萧景琰,二人都心疼的不行。   “聂将军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只要他作证,十二年前没有写过那封密信,那赤焰军就可以沉冤得雪了。”   慕容昭看他那开心傻乐的样子真是不能直视。“哪有那么简单啊!你当天下人都跟你似的一根筋,随便冒出来个人说自己是聂锋就有人相信?他现在这样,即使毒全解了也是改头换面,皇上不会认的。”   “景琰,我们并不准备把聂大哥的身份暴露在人前。”   “可是,没有聂将军作证,十二年前的案子又要如何查起?不知道那封信是谁写的,居然能把夏冬都给骗过去?”   “左不过是夏江和谢玉两个捣的鬼。谢玉这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进了太子的阵营,他头上现在一堆小辫子可以抓,先把他弄进牢里去,什么问不出来?”   萧景琰腹诽慕容昭,说的轻松!好像谢玉是庆国公之流似得。想想朝中现今局势,“你们准备对付谢玉了?”   见梅长苏点点头,他又问道。“那,萧景睿他们几个呢?会不会被谢玉连累?”   因为谢玉的关系萧景琰这十二年来很少跟莅阳长公主家来往,但是他那三个表弟表妹的品性还是知道一些的。况且梅长苏现在跟萧景睿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如果给他知道梅长苏要算计他的父亲,不知会不会心生怨恨。   “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他们撇清关系的。”他所能为景睿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萧景琰看梅长苏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放心了。“小殊,沈大人查私炮坊的案子,已经有些眉目了。他最近几次遇险都能化险为夷,全仗甄平暗中保护。我已经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告诉他了,甄平是祁王兄的旧部。”   这种抢着给他贴金的事沐怀瑾已经习惯了,也懒得开口再去反驳三个人,争来争去倒是显得是他矫情。“现如今你们两个,一个是折了左膀右臂,一个是羽翼未丰,却敢四处宣扬祁王党复苏之事。是觉得陛下在宫外没有耳目吗?别以为夏江此时不在京中就看不起人家悬镜司对朝堂的掌控能力。”   “悬镜司?”慕容昭是不反对国家成立情报部门的,但是悬镜司这样的情报部,他可看不上眼。“现在的悬镜司可非当年了,已经尝过了罗织罪名的好处,谁还会费心费力探查案件的真相?看看夏江手底下那些人,有几个真是为国为民的?大势已去,单凭夏秋、夏冬几个好的已经无力回天了。”   “可惜。陛下对悬镜司所看重的,和成立悬镜司的太l祖终是不同。”   悬镜司头两代首座都是爱国忧民之辈,在他们那个时代,全心全意协助帝王管理朝堂江湖琐事,天子脚下的金陵城,哪里有这么多的污糟之事。   现在的悬镜司,成了皇帝维护帝王权威的利剑,哪里还顾得上民生疾苦啊!就像是私炮坊这种案子,那么多的黑火偷运至京城,国家一级情报部门居然连知道都不知道。最可怕的是,皇帝对悬镜司情报上的失职觉得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悬镜司的本职工作从上一代帝王时就已经变质了。   沈追咬死了私炮坊的案子不放,太子和谢玉岂能坐以待毙。谢玉委派了卓鼎风父子亲自刺杀沈追,几次都在甄平的维护下化险为夷。卓氏父子此时来京中毕竟是来过年的,最近却频繁外出,逐渐引起了萧景睿的注意,秘密跟踪,居然发现了他们暗中之事。   萧景睿无法理解曾经敬重的长辈们为何突然间一一变了模样,心中苦闷。恰逢上元节到来,被言豫津请出去散心。   早在年前梅长苏便应了言豫津的邀,过年闲暇时一起到妙音坊去听宫羽姑娘弹琴。   妙音坊在螺市街,此处是青楼妓馆的聚集地,秦般弱的红l袖招,发生过杀人案的杨柳心,都在这一条街上,且离得不远。   今日是上元佳节,夜间出门赏灯的人不要太多,梅长苏在黎纲的陪同下走小路才能即时赶来赴约。   妙音坊是由梅长苏手下的十三先生经营的,妙音坊的头牌宫羽亦是梅长苏的下属。此女在京城有一段恩怨未了,她的杀父仇人便是谢玉。   这次受邀来妙音坊是梅长苏有意为之,他的目的就是让宫羽可以参加萧景睿四月里的生日宴。到时候将有一段陈年旧事被揭开,此事与萧景睿的身世密切相关,也是扳倒谢玉的关键。   上元节也算是年节的尾声了,宫中今日也是要摆团员宴的。   今年吃元宵八皇子能一起,梁帝十分高兴。这人一老了就比较念旧,加上太子和誉王两个今年没少惹他生气,所以竟然又开始关注小儿子了。   宴席上梁帝多喝了两杯,看着起身敬酒的萧景璘,突然就谈起了给他封王之事,瞬间惊住了在座的一干人。   “景璘眼看就是满十八的大小伙子了。朕还记得你当初坐在朕膝盖上吃点心的样子呢!”   陪坐在一旁的皇后面上带笑,附和道:“可不是么!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孩子们转眼就都大了。”   “是大人了,就不能继续住在宫里了。高湛,明日便传旨给八皇子建造亲王府!”   亲王府!众人心惊的看向醉迷糊的梁帝。太子此时心中最是不甘,脸上硬挤出个笑,小心翼翼的对梁帝说道:“父皇,景璘尚未封王。就是造府也该是郡王府……”   “怎么?景璘还未封王吗?”梁帝又睁大眼,问了句。不等太子回话便又给“补上一刀”。“那朕现在就给景璘赐封!”梁帝遥遥晃晃站起来,一旁的高湛急忙伸手扶住。“景璘年少英才,甚合朕意,其母为四岳伯夷之后,血脉高贵,加赐二珠亲王,封号‘旻’。”   如果此时太子身上装戴了系统这种东西,一定会很不客气的提醒他,“宿主受到严重伤害,血量锐减百分之九十九……”   什么叫四岳伯夷之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父皇居然好意思强加给许淑妃!什么叫少年英才,甚合朕意!父皇,他一件差事都没办过,你哪儿看出来他是英才了?老七会哭死的!   萧景璘此时已经被突来的馅饼砸的有点懵了,他扭头看看慕容昭。后者此时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来,发现他的注视,给了个安抚的笑。   “景璘,还不领旨谢恩。”   “慢着!老五,这只是父皇醉酒后的口头戏言。连明旨都没有,此时谢恩为时过早了吧?”太子心里把名为萧景桓的小人扎了千百遍。老五你耳朵坏掉了吗?没听到父皇给老八赐了什么封号?   “呵……太子殿下这是说父皇说话不算话吗?岂知,君无戏言!”   “你?萧景琰!这儿有你什么事?老八都要被封成亲王了,你这当哥哥的还是个郡王,有脸说?”   惠妃母子不约而同抬头看向太子,你这是说谁没脸呢!真不巧,三皇子作为所有皇子中年龄最长的,仍是郡王位。   萧景璘有慕容昭给的那句话已经够了。他未理会太子跟另外两个哥哥的唇枪舌战,离开座位,来到御前,恭恭敬敬的向梁帝行了大礼。   “儿臣,谢父皇恩典!”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的儿子接旨也要说“谢主隆恩”吗?我历史不好不知道●﹏● 书到用时方恨少其实是个杯具(┬_┬),每天因为不晓得某些成语的用法要反复核对度娘,写出来的字数虽然不多却要耗费很多时间,希望你们能理解,手速不是想快就能快啊! ☆、封王后续   从东宫察觉沈追在追查私炮坊的案子之时便已经下令关停私炮坊,但是沈追监察的紧,私炮坊里剩余的成品、半成品都一直没有机会销赃。   沈追看东宫最近动作频繁,料定太子是想要毁灭证据了,遂上元节也没有陪家人一同过节,连夜书写奏折,准备明日就据表上奏梁帝。   谢玉大概也是猜到了,上元节后官员们都要销假开始工作了,沈追会即刻上书揭露私炮坊一事。所以决定在今夜放手一搏,卓家父子亲自带人夜探尚书府行刺沈追,岂料却中了列战英的埋伏,卓青遥还中了一箭。   第二日沈追便将奏折呈了上去,就等着梁帝翻阅了,但是梁帝此时却顾不上翻看这些新上表的折子。   因为他昨夜任性直接封了萧景璘为亲王之事,御史们和礼部官员都开始纷纷上书,言道:旻王无功,且年纪尚幼,怎可直接越过郡王爵直接做亲王?还有人拿他的封号说事的,说“旻”字寓意太大,实不是一个尚未成年毫无建树的平头皇子可领的。况陛下下诏之时是醉酒不清醒的状态,酒后戏言怎可当真?   梁帝真的是醉糊涂了才下了这么道旨意吗?恐怕就是反对声最高的太子都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但是皇帝在下旨的时候的确是“醉酒”状态,所以只要咬死了这点不放,总能让他从新下旨的。   “看来陛下是准备要扶植八皇子了,誉王殿下就不害怕吗?”   “害怕?”誉王呵呵一笑。“我怕什么?怕老头子会将老八的心养大了?他此时走这步棋,无非就是想培养一股新势力克制我和太子。想必是沈追的崛起让他发现了,朝中还是有一部分能吏是我跟太子没捞到手里的,所以想再扶植个旻王党出来。可惜迟了!”   “迟了?”梅长苏不明所以。他倒觉得此时介入朝堂才是最合适的,否则也不会在去年入金陵,扶植景琰。   “我说是景璘生的太迟了。他的出身可以说是目前所有皇子中最高的,自幼聪明伶俐,好好培养将来未尝不是一代明君。可谁让他生的晚呢!”   梅长苏听他一言便明了其中真意。成年皇子们羽翼已丰,在朝中都有了自己的势力,萧景璘一个未成年的皇子此时插入,又谈何容易。皇帝是可以在他背后做后盾,但是他年岁不小了,还能看护几年?况且这位陛下对年长的几个儿子不信任,对幼子就会全心全意相信吗?   梁帝会给萧景璘如此殊荣,其实也就是那晚有点上头所产生的突发奇想。谁知道事后会引发这么大的朝堂争议,这些年来朝臣们多都看他眼色行事,他所出之言就是唯一准则,现在居然有人敢反对他!江山是他的,他给自己儿子封个亲王位怎么了?景琰那晚有一句话说对了,“君无戏言”,他既出口,便是圣旨,绝不能更改!   现如今朝中持反对之声的说白了就两派,一是太子手底下的乌合之众,另就是一些朝中清流们。太子反对,自然是利益上的考量,而如沈追,蔡荃之流对陛下此次的一意孤行颇有微词,一是觉得梁帝处事不公,靖王军功赫赫却仍是郡王位,二就是觉得陛下此举确实于理不合,开此先例,恐后人效仿。   誉王党此次倒是卯足了劲一心支持萧景璘,朝中谁人不知誉王跟八皇子的关系,若八皇子此次能成功得封旻王,肯定是誉王殿下的一大助力啊!至于说梁帝为什么不担心自家老五和老八会串联一气,自然是他非常相信所谓的“权利的诱惑”这种东西,为了那把椅子,父子都可成仇,兄弟又算得了什么?   “姐姐,你回来了?誉王殿下那里……”   秦般弱此时坐在榻上,仰头灌下一盅酒,心情很不好。“真不知道这位誉王殿下怎么想的!丝毫听不进我的忠告。呵呵,他居然如此信任八皇子!也不想想,陛下给八皇子的封号可是‘旻’啊!‘舜往于田,号泣于旻天’,一旦让旻王这个封号落下来,将来若太子被废,又将是一大劲敌。”   “姐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我们姐妹之间还有什么可忌讳的不成?”   “姐姐。说起来我们跟着姐姐追随誉王殿下也有十多年了,这些年来我们虽对誉王殿下尽心尽力,可誉王那里似乎并不领情,始终无法亲信我们。这次旻王之事,也许誉王并不是不够在意,只是不愿在我们这些外人面前表露罢了。”   秦般弱听后又是一口酒灌下。誉王对她不够信任,她又何尝不知啊!“要不是师父临终之时一再强调说誉王上位,我滑族才可复兴。我又何必一再去誉王府里找不自在!先是沐怀瑾,又是梅长苏!誉王手下一个又一个能人冒出来,现今形势,即便将来是誉王坐天下,我们又能占得多少好处?”   “可惜,我们虽然知道誉王殿下还有另外打探消息的渠道,却始终无法探查到其行踪。”   “燕字九卫,只有五卫长留京中,那闻名却未见面的四位想必就是誉王暗中势力的掌控者。可恶!若我能获得誉王的全部信任,燕字九卫又算得了什么!”当年的悬镜司首座,何等严谨苛刻的一个人,对师父情根深种以后还不是将所有秘辛一一相告!   “姐姐莫要着急。誉王殿下对我等不够信任,是他小看了我们红l袖招的实力。”   “他当我们只会做些消息情报传递之事。我秦般弱这些年几次献计,他都予以否决,分明就是瞧不起女子之才!前些天太子在着手关停私炮坊,现在如何了?”   “据传回的消息,私炮坊已经停止经营了。可因为那位沈大人追查的紧,里面储存的黑火并没能及时运走。现在京兆尹若找上门应当能抓个现行。”   “哼!抓个现行又怎样?顶天了是桩贪污案,太子也只是会得些口头上的训诫罢了!古往今来没听过哪个储君是因为贪污被废的。”   “可是,誉王殿下那里不是已经否决了我们的提议吗?”   秦般弱毫不在意的一笑。“呵呵。他不纳此计是他愚蠢!我却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姐姐是要先斩后奏?”   “私炮坊一旦爆炸,就是惊天大案,陛下必会追究!你说,到时若是给陛下查到,是誉王手下的人点燃了那黑火库,会如何?”   “姐姐可是要舍了誉王?那师父临终嘱托……”   “只是多做些打算罢了。这些年来我一直无法看透他的为人,不如就拿这次的事探探我们这位誉王殿下。看他是个真贤王,还是个如梁帝一般的伪君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结尾已经改成了“父皇恩典”,多谢各位建言\(^o^)/ 私炮坊是誉王派人点的,换成阿昭肯定不会做这么黑心的事了么,所以还是换个凶手吧,反正剧里也是般若姑娘提议的。 ☆、私炮坊炸了   这一日是慕容昭帮梅长苏施针的日子,因为萧景璘封王之事二人多聊了几句。回到王府时天色比较晚了,沐怀瑾从十三到十五一直是住在苏宅的,今天上午刚回府,所以没有再陪着一起过去。   “小殊的身体怎么样了?”   “比年前好多了!只要他能继续保持,康复指日可待。”   “王爷。”   二人刚要进屋,燕七却过来了。她躬身行了一礼,向慕容昭禀报:“真给王爷猜中了,秦姑娘那里似乎是要向私炮坊下手了。”   “私炮坊?沈追已经上表了,秦般弱又能做什么?”沐怀瑾不解。   慕容昭的表情冷冷的有点生气。“他们这些无法无天之人还能做些什么?燕七!秦般弱既起了心思,恐怕动手也就是今夜了。她启用的暗线你们抓到没有?”   “王爷放心。秦姑娘的消息被我们半路截了,收信人并未收到。”   慕容昭此时哪里能放下心来。既然是个黑火库,也别指望着能有多好的防护措施,一点点火星就能让那地方夷为平地了。   “怕就怕她已经对我有了防范,所以不只做了一项布置。你这样……”慕容昭交代了燕七一番,让她亲自前去处理。   “此事了结了,也该是时候处理一下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滑族遗民了。”   燕七领命而去。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内。沐怀瑾看慕容昭还是心事重重的,开口问起此事。   “前两日你不在,秦般弱向我谏言,要秘密炸了私炮坊!”   沐怀瑾心下一惊。“你同意……不!这种事你怎么可能同意!可她此时准备动手又是何意?这是要先斩后奏吗?”   “哼!她在我这吊着有十来年了,估计是忍不住了,想改换门庭了吧?也可能只是试探,不过结果都一样。”   “什么试探?”   “秦般弱是滑族新一任的族长,接的是璇玑公主的衣钵。她们这些女人混在后宅里搅风搅雨的,为的还不是想断送我大梁江山,报灭族之仇?”说着他便想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脸上居然带出笑来。“我这些年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形象可是颇具贤王之风的,但是苏先生就是没看上眼,反要转而去支持靖王。我那没有被苏先生看上的‘优点’,正是那位秦姑娘所看重的。”   话说到这里,沐怀瑾已经可以明白秦般弱的动机了。他几乎很少正面跟秦般弱打交道,因为慕容昭对此女评价很高,说她极善揣摩人心思,怕自己跟她正面接触会露出马脚来。   自从跟小殊相认后誉王在行事上与过去大相径庭,颇有些心慈手软之意。像这回秦般弱提出的这种建议,按照誉王的性格,怎么说也该是同意的。“她是觉得誉王殿下也开始忧国忧民了,所以怕了?”   “她不会怕我像太子一样烂泥扶不上墙,也不怕我像陛下一样心黑手狠,怕的反而是我像祁王一样做个真贤王。所以这次的事是试探,也是投名状。”慕容昭冷笑一声,眼中竟是讽刺之意。“我对你说过,这女人极是精明,智慧与手段都不缺,她此举是捅了个天大的窟窿,自然不是要做白工的。一旦我还是她所看重的那个‘贤王’,必是会因为此事对她多有褒奖,立下如此大功,便可打破这十多年来对其不够信任的僵局。当然,因为我是个‘贤王’,所以口头上对她还是会训斥几句的,如果心狠一点,过河拆桥也不为过。到那时恐怕就是要用后招了。”   “投靠太子。”   “私炮坊是怎么炸了的,终归是没谁亲眼看见。太子若咬死了是我觊觎东宫之位,诬陷于他,凭着老头子那多疑的性子,即便不会对我怎么样,太子的位子亦是可以保住的。而向太子报信的秦姑娘可是立了大功,以后岂能不被太子重用?你也知道老四那看见了美人就走不动的毛病,他可比夏江好掌控多了。”   “比起你来,太子的确更适合跟她结盟。你若不是这位秦姑娘要效忠的‘贤王’,她便更是要投到太子手下去了。说来,这事还是很蹊跷,这么多年了,秦姑娘在你这里从没捞到过什么好处,却还是一心一意辅佐你,她如此聪明难道就看不出辅佐太子比辅佐你更容易复兴滑族么?”   “这个么……”慕容昭犹豫了一下,凑他近点,神神秘秘的说:“那是因为,我比太子长得好啊!”真当我是神算啊!什么都知道。   沐怀瑾瞧他一本正经严肃状,还以为有什么出人意料的秘辛,结果还真出人意料啊!呵呵……   慕容昭对那些在人家后院里兴风作浪的滑族人还是不怎么看重的,但是秦般弱这个女人他却从来不曾小觑。自从秦般弱跟他提议炸了私炮坊这事,他就知道这女人绝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说来,人家毕竟是滑族的死忠,看到大梁帝都因为皇子夺嫡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自然不会心里下不去,说不定还会高兴的睡不着觉呢!   既知她心思不正,当然就要防范一二,这不现在就防患于未然了?   听说沈追已经把有关私炮坊的折子交上去了,太子这两天一直是提心吊胆的。昨晚上又没有睡好,一早就起来,把东宫长史唤来,让他去找谢玉。   “趁着这几日父皇还在忙老八封王那事,让他赶紧想办法把那黑火库给我处理了!”   “太子殿下!殿下,不好了呀!殿下!”   梅长苏惊梦之时似乎听到了一声巨响,瞬时被惊得醒了过来,一看外面已经是黎明初晓时分了。   听响动也不是什么小事,没有心思补眠,穿戴好来到前厅,黎纲已经打探回来了。   “私炮坊炸了?”   “是。不过……”黎纲犹豫了一下,把调查的事和盘托出。“据一个死里逃生的守卫说,此事并不是个意外,因为他们提前收到一封密信,说;有人会对私炮坊不利,提醒早做防范。”   “他们没有提防?”   “不是。那封信来的蹊跷管事的也是半信半疑。最近上头逼得紧,让他们尽快将这些黑火转移了,所以就每天深夜行动,每日里都能送出去一些。昨日里收到信后也是严加防范,无论是仓储还是搬运都加了人手看护,谁知还是着了道。”   “就是人多了才好浑水摸鱼。伤亡怎么样了?”   “私炮坊当时就被夷为了平地,其他的,火星四散,烧毁了十几座民房。”   “嗯?”私炮坊都给炸成平地了,损失这么小?“那人员伤亡?”   “私炮坊里的人死了数十个,附近……附近百十户人都连夜搬走了。虽然人去楼空,但是有京兆尹和巡防营的人及时救火,火势已经控制住了。”   梅长苏越听越觉得此事怪异。“京兆尹和巡防营的人是什么时候到的?”   “京兆尹的说是天不亮就有住在同一条街的商户前去报案,说有人在那院子里行不法之事。巡防营的更离谱,说是夜里抓飞贼,已经追着个黑衣人绕那条街一整夜了,谁知黎明时分就突然听到了爆炸声。”   梅长苏看着窗外,在想这一系列事情究竟是谁设计的,目的为何?“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附近有发生骚乱吗?”   “确实有一些奸诈之徒乘机开始哄抢,巡防营的人赶到了一时也镇压不住,好在最后靖王殿下带着亲兵赶到,才控制住了场面。”   沐怀瑾也是睡梦中被爆炸声惊醒的,就连睡在身边的庭生都受到了惊吓。   “怎么回事?昨日里你不是派了燕七去处理……”   慕容昭抹一把脸,捏了下眉心。“我虽然早就防着秦般弱,但是对她手底下有多少暗桩真不清楚。好在昨天做了两手准备。”   “这么一来,不是摆明了有人要诬陷太子?最先会被怀疑的就是你。”   “放心,我可不做那种出力不讨好的事。”   “王爷。陛下传讯,让您即刻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卡半天,就想着炸还是不炸。后来觉得还是按照剧情走吧o(o︿o)o 下章解谜,阿昭告诉你们怎么脱身。 ☆、殿前对质   慕容昭赶到宫中才知道,原来是他手下的几个御史就私炮坊爆炸一事联名弹劾了太子。具体是什么人弹劾的不用说也知道,无非是太子安插在誉王党的那几个小角色。   此时太子就跪在御前,标准的苦瓜脸也摆出来了,他听到声音知道誉王来了,扭头斜视,撇了誉王一眼。   慕容昭看他那怨毒的眼神,猜测他是“知道”自己炸了私炮坊了?秦般弱的动作倒是挺快的。   虽然宫城离私炮坊所在的西城较远,但是私炮坊爆炸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梁帝一早也是听到一声闷雷般的响声的。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造成如此惊天之声的人居然是太子。直到御史们联名弹劾,这才急召了太子、誉王、户部尚书沈追和京兆府尹高升觐见,想商量一下私炮坊一事该如何解决。   因为沈追是最早上折子举报私炮坊的人,梁帝便让他先发表一下意见,讲讲他的调查经过。沈追便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据实已告。他先从追查漕运旧账开始讲,条理清楚,证据确凿,涉案责任人直指太子詹事韩礼。   梁帝听后心中怒火狂起,如果不是外臣还在,他恐怕又得直接拿玉盏砸太子脸上。“景宣,你可有话要说?”   太子犹豫了一下。想到母妃的嘱托,还有谢侯带来的那位秦姑娘的谆谆相告,无不是让他老老实实在父皇面前认错。可是,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是在父皇面前乖觉一点就能逃过去的?太子据以往挨批的经验来考量一番,觉得反正怎么也是逃不过去这一劫了,不如就听母妃的,反正不会害他。   “父皇…….儿臣知错了!”   梁帝一看他这德性,还有什么好问的?那私炮坊虽是挂在韩礼名下,可在背后撑伞的准是他!   “京兆府尹。从事发到现在,爆炸现场民情怎样呀?”   高升想着,总算是到我了,这次事情发生的如此蹊跷,准又是两位殿下在博弈,就是不晓得那暗中点火的到底是哪个?“启奏陛下。事发之后从私炮坊内找到尸体37具,死里逃生的重伤者19人,附近路过被误伤的居民7人皆是轻伤。私炮坊当场炸毁,爆炸之时所溅起的火星引发了火灾,烧到附近民房46家,房屋毁坏程度不一,跟其他被损毁的财物一起,都在核查中。”   在场几人除了誉王都觉得高升在讲天方夜谭。   太子的反应最是激动。“这不可……”好在他还有点脑子,知道这话说的不对,及时又给吞了回去。心想,不是说黑火库还有大批量火药没有来得及运出吗?这就是“大批量”!就造成了这点损失?早知道就炸死几个制炮的工匠,他还巴巴的进宫请什么罪啊!   梁帝岂能看不出太子是在想什么?不过,那么大的一声巨响,就造成这么点损失,的确是不合常理。   沈追行一礼,问道。“高大人,附近的民房失火,居民都还好?”   “这个,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些跟私炮坊同处一条街的商户、民户都连夜搬走了。据跑回来的旧户说,是有人砸了大价钱,买了整条街的房子,有不肯卖的,也是给强行赶走了。还有……”高升把案发前后那些奇怪的事一一讲了一遍。   “父皇。”誉王这时候突然跪在了太子旁边。“儿臣有机要之事回禀。可否让太子殿下和二位大人回避?”   “事无不可对人言!誉王,如此怕有第三人在场,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私下向父皇认错不成?”   对!一定就是这样的。秦姑娘都说了,因为她发现了老五要炸私炮坊的秘密,所以老五才要追杀她的。老五一定是因为没有能找到秦姑娘,怕以后事迹败漏被父皇责罚,这才想法子把损失减小,妄想父皇知道后能从轻发落。哼!想的美。   “父皇!儿臣也有机要之事禀报。”   誉王听他所言,猛地抬起头。只见他死死的盯着太子,脸上竟然有些迷惘之色。   太子看到誉王居然被“吓呆了”,更加确定了自己推理的正确性。哈哈!萧景桓,你也有今天!今天,我一定要向父皇揭露你的真面目!父皇,誉王根本就不是什么贤王,而是个背后行阴诡之事的小人。   梁帝听到这次的爆炸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那就没可能引起民怨,稍稍放下心来。可现在这两个不孝子都一副,我有个秘密要单独跟你说的架式是什么情况?   “太子,此次爆炸案虽然损失不大。但是私炮坊是你开的这点总是不错吧?论责任,你难辞其咎!誉王,你觉得这事太子要负什么罪责啊?”   “不是,父皇!这事怨不到我身上啊!是老五……父皇,私炮坊是誉王派人炸了,是他诬陷儿臣的!”   “太子殿下!给人扣罪名的时候最起码要有个真凭实据吧?你说私炮坊是我派人炸的。我问你,可有人证,物证?”   “哼!秦姑娘……”太子说出秦般弱,见誉王脸色一变,心中更是得意。“秦般若是你的红颜知己,也是你在民间的心腹耳目,就是她亲耳听到你要行这丧心病狂之事,才被你下令追杀的。她就是人证。”   “父皇。关于此事儿臣要私下里向您解释。”   梁帝看誉王的脸色苍白,非常急切的样子,挥挥手,让另外三人先退了下去。   “父皇……”太子还想阻止,也被梁帝一瞪不得不退下了。   “那个秦般弱,是不是你的耳目?”   “是。虽是耳目不假,却不是儿臣有意为之,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梁帝搓搓有些乏力的手指。“她自己找上门来你就敢用?就没有查查来历?”   就怕你不问!慕容昭心下暗喜。“当时查过,她的出身来历都很普通。她是自荐要做誉王府的谋士,儿臣看她一介女流之辈,便未应准。事后她却并没有死心,利用红l袖招这风月之地给儿臣打探出不少情报来,儿臣看中她在这方面的能力,便收用做了耳目。不过她在儿臣这里受重用也就是头两年,后来儿臣倒不敢用她了。”   “不敢用?何故?”   “父皇有所不知。这位秦姑娘聪慧异常,其心智才情绝不亚于那些闻名天下的才子们。如此女子绝不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在没有弄清楚她的真实来历之前,儿臣是不敢用她的。所以,虽然她跟随我也有十多年了,但进我府里的时候并不多。私炮坊爆炸之前的几天她确实来过我府上,还向我献计要炸了这座私炮坊……”   看到梁帝眼神幽暗,誉王继续讲道;“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儿臣怎会同意?况且,儿臣已经在年前查到了她的来历,她的谏言儿臣是怎么也不能听的。”   梁帝见誉王每每提到这秦般弱的来历就兴奋异常,莫非还有大来头不成?难道是敌国的奸细?   “父皇一定猜不出来!秦般弱是滑族人。”   “什么!”梁帝听闻从御座上站了起来。   慕容昭眼睛微眯。这么大反应,难道滑族还有什么机密?   “你说她跟随你有十多年,就没有透漏过一丝一毫关于滑族的信息?”   慕容昭摇头。“滑族当年被大梁所灭,这些滑族人必定怀恨在心。儿臣猜测她潜伏到京城里来,还介入权贵之中,定是为了报灭族之仇。”   梁帝听他之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这事我会安排人处理,以后你就不要再介入了。”   “是。”   梁帝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关心私炮坊的事了,那个向三方送信的神秘人究竟是谁此时已不重要。滑族!他们找上景桓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老五真没有知道些什么?他又看看跪在殿前的誉王。“秘密送信的人是你?”   誉王一听脸上讪讪,居然有些秘密被揭穿后的羞涩感。“儿臣也是不得已。我的属下截获了一份红l袖招发出的情报,知道秦般弱没对私炮坊死心,怕她还有别的情报送出,所以就多做了些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让你们久等了(┬_┬) 看下这个逻辑能不能补得上,有漏洞告诉我 ☆、怀疑身世   太子偕同沈追、高升二人一起,又被梁帝召回了殿中,太子先瞧瞧脸上看不出喜怒的梁帝,又看看跪在地上,面色肃穆的誉王。   刚才听里面的响动不大啊!老五这到底是被训过没有呀?   “此事都因太子贪污,敛收不义之财所致。太子失德,贪利费法!即日迁入圭甲宫自省,期间,不准参与朝政!私炮坊一案,交由刑部主审,所涉及的官员,无论职位大小,一律严处!不得姑息。”   太子眼睁睁看着梁帝下达一道道指令,却没有申辩的机会。他又转头看看跪在旁边的誉王。“父皇!你相信儿臣,这事真的是老五干的!”   “来人!送太子去圭甲宫。”   “父皇!秦般弱就在红l袖招,儿臣有人证,您要相信儿臣啊!老五他不安好心……”   蠢货!居然不把秦般弱留住,还让她回去红l袖招,此时想必早已人去楼空了。誉王看着太子被强行拉走,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眼中倒是隐藏着些喜意。   梁帝下令软禁了太子,就没再看这个儿子一眼。他的眼神一直都凝聚在誉王脸上观察,待他发现誉王眼中那掩藏不住的喜悦时,反而比较放心了一些。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待慕容昭和沈、高两位大人从殿中出来,天色已有些发黑了。   “父皇传召急迫,二位大人出门时想必是没有带侍卫吧?眼下天色已晚,路上不太平,由本王护送二位大人一程如何?”   “怎敢劳动誉王殿下,府中下人此时想必已经在外等候了。”沈追先开口,拘礼回绝了誉王。   “这……不敢劳动誉王殿下。”高升觉得自己一个小小的京兆尹,何德何能让七珠亲王亲自护送啊?八成是誉王殿下有意拉拢这位户部尚书,自己就是个顺带的。可是沈追是有后台的勋贵权臣,他不是啊!两个人都明着拒绝了誉王的“好意”,让他下不来台,以后会不会找后帐啊?   虽一番好意被弗,誉王倒也没有生气。本来就是顺便做做好事而已,成了就结个善缘,不成也没什么损失。出了宫门,看到这两家的马车护卫都等在外面了,也就不再关心两人,招呼一声,自己现行上车,朝誉王府的方向而去。   誉王府中沐怀瑾已经提前得了消息说誉王从宫里出来了,紧绷了几个时辰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下来。   听誉王讲述在宫中的经历,心下有点后怕。“你这也是乱来!”他指的是秦般弱滑族的身份。“万一,皇上抓到了秦般弱对质,那女人在御前反咬你一口,说你早已经跟滑族暗度陈仓了,你又该如何?”   “他找不到秦般弱的!”   “你就这么肯定?”   “那当然!我派人密切监视都没能找到人,他怎么可能找的到。”   时间回到白日入宫的路上。燕九向慕容昭汇报了宫中传出的急信。“王爷,宫里的消息。太子遭到了御史联名弹劾。”   “是插在誉王党的那几个墙头草做的吧?知道在危急之时把水搅浑,利用父皇的多疑保命。老四可没有这脑筋,不是越贵妃就是谢玉……”   “东宫也有消息传来。说是爆炸案后不久,谢玉秘密带人去见了太子。三人关起门,密谋了有将近三个时辰才出来。”   “哦?带的什么人?”这个时候会有谁……“秦般弱此时在哪?”   “在螺市街潜伏的人,并没有发现秦姑娘离开红l袖招。”   “红l袖招可是滑族在京中最重要的产业,秦般弱亲自坐镇的,哪能没有机关密道?你现在就带人去红l袖招把秦般弱带走关起来,做的隐秘些,别让人察觉到。”   “是。”   沐怀瑾听闻燕九亲自带人去抓都没找到人,那,这个秦姑娘是真的是逃出生天了。   “有关我的生母,你知道多少?”   “祥嫔娘娘?我记得小时候随母妃去正阳宫的时候见过一回,时间太久了,已经记不得其容貌了。你怎么突然……”   “今日在宫中,我向陛下说出秦般弱的身份时,他听到‘滑族’两个字反应特别激烈。后来还隐晦的询问我,秦般弱有没有跟我讲过滑族之事,总之很反常,我觉得有问题!”   “那你也不能怀疑……”   沐怀瑾想了想誉王的出生时间。当年滑族已经被赤焰军所灭,滑族王室宗亲大部分被诛杀,只有少部分因尚且年幼,被从轻发落,送进掖幽庭为奴,其中就包括璇玑公主。   “我也只是怀疑而已。你没亲眼看到,陛下的反应实在太过奇怪了。”   “此事决不可能。你也不想想,你若是有滑族血统,秦般弱一定力保你登基,哪里还会投靠东宫?”   “嗯?”   不是吧?   两人视线相对。那个一直困扰的疑问似乎是找到了答案?   (“这么多年了,秦姑娘在你这里从没捞到过什么好处,却还是一心一意辅佐你,她如此聪明难道就看不出辅佐太子比辅佐你更容易复兴滑族么?”)   “假设我们猜测是真的!那她为什么会倒向太子?”   “谁说她一定就知道呢?不过总是有知情者的,一个让她不能违背的人。”   “璇玑公主!”这都什么事!璇玑公主当年才几岁?   慕容昭没有说,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秦般弱是知道他的身份的,所以一定要扶他上位。这次私炮坊的机会稍纵即逝,她只能私自行动,偏偏他却“扯了后退”,为了达到原有的目的,让梁帝舍了太子,她只能以身犯险,将自己的底给揭了。   不过第二种假设会引起老头子对他的怀疑,秦般弱要真是看中他胜过她自己,就不会让他此时遭忌惮。所以还是第一种可能比较大。   “这些都只是你的冒然猜测罢了。仅凭陛下的表情,一两句无心话语,你居然生出这么多胡思乱想来。也不想想,你如果真有滑族血脉,陛下怎么能尽心教养你长大,不是让你同景亭、景礼一样做个富贵闲人,就是如景琰一般始终郁郁不得志,总之是不会让你介入朝堂的。”   慕容昭此时也没有与他较真,打住了这个话题。反正他也不是萧景桓本人,身上有没有外族血统他都不太在意,之所以刨根问底也是好奇当年旧事罢了。待以后找到了秦般弱,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卡文啊!主要是私炮坊一案后的几集较为平静,在景睿生日宴之前的事都可能要被PS掉了。 ☆、什么事也没发生   太子被禁圭甲宫思过一事并不隐秘,当天夜里,该知道的便都知道了。   谢玉听闻此讯,深吸口气,只觉得自己当初跳坑跳的太早了。   “太子殿下闯下如此大祸,却只是被罚禁闭自省,可见陛下是没有另立新储君的意思。”   卓鼎风这番劝慰并没有让谢玉好过一点。他对当今太过了解,此次没有严办太子,并非是对这个儿子还有所期待,只是不想便宜了誉王而已。   “太子禁闭期间不得参与朝政,这跟废了又有什么么两样?有誉王在外谋划,估计他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那个红l袖招的秦般若,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我猜测红l袖招内部应该有密道,否则不可能隐匿的如此彻底,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直接把她带回侯府。怪我把事情想的简单了。”本想着放一下线,还能抓住个誉王毁灭人证的证据,岂料竟是放虎归山了!   也许,秦般弱并不只是誉王的耳目这么简单。否则,以皇上的脾气,太子当场招出她来,怎么也要传人亲自对质才是。   没有被誉王和谢玉找到的秦姑娘,此时早已出城了。   “姐姐,信上说些什么?”   “太子那里失败了……竖子不足与谋!幸好一开始就没全信他,早早做了打算。”   “那,誉王就一点事都没有吗?”   秦般弱摇摇头。“太子被禁圭甲宫,誉王无恙。”怎么会是无恙呢?梁帝为什么没有追究……   “不是说梁帝多疑?怎么太子都把姐姐给招出来了,他还会信了誉王?”   私炮坊的爆炸声一响,秦般弱就派了人前去打听情况。待听闻了爆炸现场的那些不合常理之事,她便知道,消息泄漏了,有人插了一手。这人除了誉王,她没做二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去宁国侯府找了谢玉投诚。为了取信谢玉和太子,她也是煞费苦心了,可时间上还是太仓促,没能把自己给摘出来。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到御前去作证的,所以就先秘密离开了红l袖招等消息。没成想太子这个蠢的,根本就不是誉王的对手。真不知道谢玉这些年是怎么扶持这么个庸才的!   “姐姐,那我们现在要到哪儿去啊?”   “先到四姐那里躲躲,等过了这两日风头再说。”   誉王府今日来了一位稀客。一向是需要誉王登门求见才能为其排忧解惑的江左梅郎,居然亲自来了誉王府拜访。   “这两日虽然见了太阳,可天气不比年前暖和多少,你怎么出来了?”   慕容昭亲自来迎他,二人并肩边走边聊,朝着青松院缓步而行。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还在家坐得住!私炮坊之事你可有参与?”   “你猜?”   梅长苏现在十分怀念还是林殊时的那一身功夫。   沐怀瑾此时也得了消息迎出来,直接带二人去了书房。书房里一直烧着地暖,非常暖和。   “小殊是因为私炮坊的事情而来?”   梅长苏在沐怀瑾的示意下盘膝坐在对面。“兄长可知此事详情?”   沐怀瑾心想,景桓虽然将水搅混了,但是以小殊之智应该不是全无头绪才对。难道是把景桓当成了那背后推手之人?   “私炮坊爆炸以后我也去现场看过了。光看黑火库的损毁情况,爆炸现场只造成的那么点损失,真是神明显灵了。按理说,私炮坊是太子私营,出了事故,誉王殿下该是最大的得利者。”   “小殊……”   梅长苏和萧景琰一直对誉王不够信任,这点沐怀瑾是理解的,毕竟相知时日较短。不过,大家处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誉王还尽心尽力给梅长苏治病,像“故意制造私炮坊事故”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实在不该去怀疑誉王。   梅长苏笑笑解释道:“兄长当知,此事若按正常推断,的确是这么个理。况且,太子殿下还有证人。”   “是老七告诉你的吧?沈追还真放心他,什么都敢往外说。”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陛下居然还能相信殿下,是你说出了秦般弱的滑族身份?”   “苏先生不愧麒麟之才,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呢。”   瞧这样子还是心中有气啊!梅长苏不禁一笑。“其实,听闻私炮坊爆炸时,我非但没有怀疑是你做了那幕后黑手,反而怀疑是太子要自污嫁祸于你。案发前一晚那些‘搅局’的都是你派出的吧?”   听梅长苏这番说辞慕容昭嘴角微微上扬。虽然他一直秉持君子之交淡如水,并不要求每一个结交之人都能理解他。但是如梅长苏、萧景琰这般的人他还是有更多期待的,毕竟是上了心的,与普通朋友自不能等同待之。   “滑族从璇玑公主之时便开始经营红l袖招了,她们潜伏在暗处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我也查不出。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只能多做些防范,这些准备还真派上用场了。”   “爆炸现场损失那么小,陛下应不会重罚太子才对。”况且,私炮坊已经在京城营运了五年之久,太子门下涉及之人不知凡几,这次下旨严审,拔的那些萝卜不知还会带出多少泥来!太子被禁,其党羽也遭受重创,朝野之中岂不是誉王一家独大?皇上怎么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是因为秦般弱,因为滑族。”   沐怀瑾向誉王摇了摇头,不建议他再提起那事。   “滑族?滑族被灭这么多年了,滑族人、梁人现在已经无法区分的出来了。陛下怎会如此在意?不对!太子因为滑族遭到重罚,你为什么没事?”   誉王摊摊手表情无辜。“我也很想知道原因。总之陛下对于滑族的在意非同寻常,也许当年还有什么秘辛是我们没查到的。”   “我会安排十三先生再详查一下的。秦般弱现在已经在京城消失,我想着此时也该拔一拔她安插在各府后宅中的那些羽翼了。”   “这种小事交给下面的人做就行了,你安心养病别太耗神了。”   “你们把能做的事都抢着做了,我无所事事的呆在家里养病,闲得发慌。”   “不是还有聂将军需要你照顾吗?他这几日发病的次数有没有减少几次?”   “吃了新调的方子情况是有所改善。要多谢你了。”   “现在还跟我客气什么!再说那方子也不是我开的,我只是拿宴大夫的方子改了一下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卡文,写的好费劲。 ☆、跳跃一下   这世上从来补缺蠢人,就因为先天的后天的蠢货多了,才越发显出聪明人的可贵来。越贵妃一个从偏远山区来的在京城里无根无基的女人,在后宫之中能爬到如今离一国之母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不能说她不聪明。她常想,也许就是自己聪明过头了营养消耗过度,才造成了自家儿子在脑力上的缺失?   太子被禁的消息传来后,越贵妃深深的感觉到了来自命运之神的恶意,给了她成凤的运,偏偏就没给她这个命!同样都是陛下的儿子,为什么就她这个如此让人不省心呢?就算太子没有长着祁王一样的脑子,学学宁王、淮王老实听话也行啊!想想皇帝陛下禁闭太子的理由,“无德”!自古无德之人连做官都做不得,遑论一国之君?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而梁帝所出的皇子们,大体上也就分两种类型,脑子好使的和脑子不好使的。脑筋灵活的,如早逝的祁王、新封的旻王,脑筋不会转弯的,如太子、靖王。他们的先天优缺是父母共同赐予的,而在这么个时代,后天的成长多半要来自于他们的母亲言传身教。至于梁帝?这老婆多了其实也是悲哀,工作之余的时间分开陪l睡都难能找足长余,哪有功夫亲自教导孩子?   同样都属于脑子不太灵光一类的,太子、靖王以及平庸的宁王、淮王,因为其母的教育方向不同也各自有了不同的人生定位。显然,相比于其他三位来说,太子的智商“杀伤力”比较大一点。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要知道这个计深远也是需要有一定的人生智慧的,雏鹰学飞被母鹰推下山崖是计深远,大包大揽为孩子铺平前路不让其经历半点人生险恶也是计深远。太子成了现在这样,不能说越贵妃不为他谋算,相反就是她动手的时候太多了,反而把太子养废了。   太子“喜欢”坑他自己也不是一两天了,越贵妃但凡能认识到点自己在养儿子这方面的方针错误也不会成了今天这样。可惜的是,即便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她还是没能看透。   太子被禁,越贵妃再心有不甘,也不敢在眼下风口浪尖上再去招惹梁帝不快。然,后宫妃嫔争宠,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上次因霓凰之事她本人被关禁闭后皇后将她在宫中的人脉减掉差不多三分之二,朝堂论礼后虽还是贵妃之位,风光却大不如前了。如今太子闯下大祸,她在后宫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反倒是成功得封旻王位的萧景璘和其母许淑妃成了朝堂后宫新巴结的对象。   越贵妃从当年入宫后就一直很讨厌许淑妃,不论是其世家女的出生,还是“淑”这个封号,都妥妥压她一头。而且这女人还忒不会说话,每次接触都摆着大家闺秀的架子,非常明显是看不起她这个山里来的。越贵妃是一向心高气傲的,怎能服气?好在后来她出头的机会来了,儿子争气做了太子,她也成了贵妃,就是皇后也要看她三分脸色的,一个许淑妃,还不是任她磋磨?   老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的越贵妃得势时有多风光啊!现如今这际遇却换到了许淑妃母子身上。境遇可能有些相似,但是处理问题的方式却明显不同。   “景璘。你要切记,你能有今日全仗有你五王兄扶持。万不可做那忘恩负义之徒。”   “母妃……我这条命都是五哥救回来的,哪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啊?”这都第几回了?萧景璘内心已是无力吐槽了。自从他在中元节那日捡了个“大便宜”母妃就开始担忧,只怕他会卷到夺嫡那档子事里迷失了本性。   梁帝跟林帅言侯三人当年的旧事在京城权贵圈子里根本就不是秘闻,萧景璘也多多少少知道些。梅岭一役后虽表面上还是粉饰太平给林燮判成了个逆犯,其实内里怎么回事谁都门儿清,说白了他爹梁帝其实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淑妃就是对梁的脾性了解的太透彻才没办法把这么个人当成自己的夫君来相处,私心里她也极其不愿自己的儿子随了他父亲的。   梁帝派出亲信暗访红l袖招,却得来秦般弱早已逃脱的消息。秦般弱这么一消失他反而又开始怀疑起誉王来。   大臣们发现自从爆炸案后朝堂上的风向好像又变了,本该是大赢家的誉王殿下,在陛下那里明显失宠了。梁帝就好像看不到这个儿子似的,眼中除了旻王还是旻王,从正月里过后给旻王的各种赏赐就没有间断过,更离谱的是他居然派了旻王监考。   没错就是监考!年前两部尚书有了空缺,太子虽然被禁却没有被废除,太子府小朝廷还在运营中,即使知道大势已去也要尽力争取争取的。誉王党这边,本来就是他们的地盘凭什么让出去啊?争!户部尚书那次梁帝已经厌烦了那些尽捡好话说的举荐折子,还是用了当初的办法,考试。而考试出题的考官却不能用原来的三个了,两部尚书要考,这次出题之人增加到了七个,除此之外梁帝还额外安排了监考官的职务给刚刚步入朝堂的萧景璘。   现如今朝中风气腐败,极大多数都是庸人,但是聪明如柳澄的老狐狸们不是没有,只是藏的深。对于这些人来说梁帝的一些行为代表的深意是非常容易读懂的,不管私下里怎么鄙视其人品,都不能否决他那闪亮的出身,所以有这么个顶头上司也是醉了。对于这些受正统儒家思想教育长大的人来说即使该了个糟心老板也是不该反抗的,忠君爱国是本职,皇帝让他们往左走,左面转弯就是坑,也得往下跳啊!   很明显,赤焰军当年就是按照梁帝说的走了左边,虽然他们发现大坑了,但是发现有点迟,给谢玉和夏江联手从背后全给推坑里摔死了。   梅长苏是那个掉坑里还侥幸没死的,他现在回来报仇,反过来挖了大大小小无数个坑给梁帝一伙人跳。给谢玉夏江这俩直接动手的所准备的陷阱算是较“有规模”的,眼下萧景睿生辰快到了,谢玉也就该不小心掉坑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剧情跨越幅度较大,下章看看能补些内容不,加鸽主出场好了。 ☆、阁主到了   蔺晨见梅长苏服了药,又伸手替他把了下脉。“神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今日施针他未曾避讳与你,那套金针之术你可有听闻。”   “闻所未闻。”蔺晨摇头,“誉王那师父到底哪来的啊?”他也是饱读医书的,琅琊阁干的还是倒卖消息的生意,但是萧景桓今天施展的那金针渡穴之术根本就没见过任何记载。   “蔺少阁主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看来这次回去,誉王的档案要翻出来重新填写了。”   琅琊阁虽然不介入朝堂纷争,但情报却是照样会收集的,各国皇室成员的生平在琅琊阁里都有档案,对于誉王萧景桓的记载显然与本人不符。   “靖王今日来寻你,可是为了南楚和亲之事?”   梅长苏叹口气。“他有意娶南楚公主。”   “这是傻了吧?”   梅长苏瞪他一眼。“我知道他的想法。他这是想给祁王兄让路。”   “可梁帝现在的心思明显又放到了那位新任的旻王身上。他不会以为有几个清流支持就占了什么优势吧?说来,靖王、祁王,还有誉王,你很苦恼吧?”   “就你知道的多。”梅长苏苦笑,“走到今天这一步,这场太子与誉王之间的夺嫡已经见分晓了。现在不用再发愁他们去争,反而要发愁他们去让,就怕最后谁也不肯向前一步反而便宜了现在的旻王。”   “多思无益,这种事他们自己能解决,你就安心养病顺便报你的仇就成了。我看那位誉王殿下也不是个蠢人,他救了祁王一命,还养了这么多年,哪能让自己的心血白费啊?”   “在誉王眼中旻王同祁王兄应该是一样的份量。”   “长苏。旻王如果才德兼备,由他继位又有何不可呢?祁王现在已经无心帝位不是?”   “旻王,还是太年轻了,恐难以服众,主少则国疑,梁国已经经不起折腾了,现在急需要的是个手腕强势且刚正不阿的主君。我以前看中景琰,也正是因为他那份坚韧心性。”   “让萧景琰去学做一个好皇帝,你忍心么?”   梅长苏听此言不由一愣,无声的笑了。“是啊!我自己无奈舍弃的东西又怎么忍心让他再丢一遍。以前确实没有合适的,现在这么多聪明人聚一块儿,没道理让景琰这个一根筋的扛鼎。即便如此他也不必娶南楚公主。”   “这个能难住你吗?合八字的时候下点功夫就可以了。南楚公主,宇文念,简直就是谢玉的催命符啊!”   提起此事按说梅长苏该开心一点,但是想到萧景睿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景睿真心相待一场也只能尽量保其不受谢玉牵连了。   蔺晨看他那寥落的神情也知道所谓何人。他这人最是心软不过了,偏偏造化弄人不得不冷着心肠去筹谋算计,“现如今情形与你在江左时不同。这么多人帮你,有些事也不用自己一个人扛着,与祁王誉王多商量一下未尝不可。”   梅长苏点头。“已经商量过了,目前这个计划是最合适的。誉王说到时候他会安排好一切的,不用我再插手,景睿他们也不用担心。”   “誉王既已做出承诺,便是有了成算的。能在我琅琊阁全不知晓的情况下经营出一份势力,誉王本人不容小觑,再说前路都已经铺好了,没道理最后不成功。”   开解了梅长苏一番,蔺晨站起身,推开门去隔壁查看聂锋的情况去了。他和慕容昭已经商量好了解毒方案,眼下正在给聂锋照第一张药方用药。   蔺晨是在收到信半个月后赶到金陵的。当时二月春耕节才过,京中下了一场小雨。梁帝委派靖王旻王二人统管今年的春耕事宜,慕容昭忙里偷闲整日里在苏宅里混日子,有幸第一时间见到了传说中的琅琊阁主。   一卷风云琅琊榜,囊尽天下奇英才。对于慕容昭来说琅琊阁是个奇迹般的存在,作为一个曾经一统天下的帝王,他可以打包票,没哪个皇帝希望自己地盘上出现这么个组织。但是那仅仅是上辈子的老黄历而已,在眼前这个世界,琅琊阁就是这么合理的融入了世情之中,不显丝毫突兀。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有识之士都以能入琅琊榜的榜单为荣,即便是一国之君特殊情况下也要看重琅琊榜的排名。   如果给慕容昭来坐琅琊阁主这个位子,他一定会维护好琅琊阁超然物外的地位,绝不插手红尘俗事。但这也只是如果,琅琊阁的阁主不是他,琅琊阁的行事准则自然也不是按他的脾性来定,事实上恰恰相反,琅琊阁主很喜欢管闲事。   琅琊阁,汇聚天下信息,号称天下之事无所不知,如此,他们对于某些隐秘事件的真相也远比世人了解的清楚透彻。对于那些因为他人的错误而受到伤害的苦主,琅琊阁总会力所能及的相助一二,也许不能替其讨回公道,也许所救之人即使被救也只是隐姓埋名度过余生,即便就这样看似在做无用功,他们也不改初心,继续助人为乐。   在蔺晨年纪尚幼的时候也曾质疑过他父亲,为什么救了那些人却不索性救到底,帮他们把仇怨也一起了了?他们是有这个能力的不是?父亲当时怎么跟他说的?“在哪儿跌倒了就在哪儿爬起来!自己站不起来,别人帮你再多也是白搭。”当时年幼,蔺晨还不太能认同他爹的这种说法,后来随着年龄增长见得多了,终于也能理解其中深意,并不是所有人在经历剧变后都能面对过去的。那就像是在迈一道门槛,迈过去了你就重新是个人,迈不过去那就是鬼,最可悲的是那不想留却又放不下的,半人半鬼痛苦一生。   梅长苏就是那个成功迈过门槛的,而且过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从没有人带给蔺晨如此大的震撼,即便是阅人无数的蔺老阁主,也叹“此子可惜”!   蔺晨和梅长苏成了好友,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有些人也许相识一辈子也不能交心,有些人,即使只有一面只缘便可交托生死。   梅长苏寿数有限一直是蔺晨的一块心病,这些年他私下里不知翻阅了多少古籍残本,能彻底治愈梅长苏的方法不是没有。传说中的冰续草就能保他一命,只是十命换一命,以梅长苏的心性根本不会同意。本来这次他来京报仇蔺晨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没想柳暗花明又一村,遇上了慕容昭这个变数。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卡文痛苦啊(┬_┬) ☆、谢侯爷掉坑   人间四月芳菲尽。就在忙忙碌碌之中时间流进了四月,萧景睿的生日终于到了。   “不行的,聂大哥。”   “啊,啊啊……”   聂锋的火寒毒经过两个多月的医治已经逐渐好转,几日前终于褪光了一身白毛。但是如今他体内的毒素并没有完全清理干净,语言能力也尚未恢复,还有待继续治疗。   十三年前赤焰一案的始末梅长苏早已悉数告知,为向谢玉复仇在萧景睿生日宴上做局也未作任何隐瞒。四月未到聂锋便在算日子了,就是想今日和梅长苏一起去谢府赴宴。   聂锋的比划,梅长苏是少数能看懂的人之一。可惜就算他此刻看懂了,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聂将军,你们好歹也有个搞阴谋的样子呀!谢玉的狐狸尾巴岂是那么好抓的?一开始就给他知道林小殊是抱着目的上门的,到时咬死那位宫姑娘是诬陷,你说卓鼎风一家到底信谁?”   聂锋看看说话的慕容昭,又看看梅长苏。   梅长苏点点头,附和慕容昭所言。“聂大哥,景睿是我好友,我去赴他的生日宴,却带个武功高手一起,算什么意思呢?谢玉城府极深,今日之事绝不能露出半点端倪来,倘不能一击即中,后面再想找机会设计他露出本来面目,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今晚,即便是飞流,我也不打算带去的。”   慕容昭听闻呵呵一笑。被梅长苏回过头来瞅了一眼,急忙咳嗽一声低下头去。不带飞流去?那飞流此刻人哪儿去了?   梅长苏还记得当初侯府门前,青年讲起其父时那神采飞扬的表情。然而今夜,却亲眼见证了高山景行的父亲扯下道貌岸然的假象,露出那青面獠牙来。   所谓父亲,对于每一个孩子来说都应像是矗立在心中的一座巍峨高山,随需时刻抬头仰望之,却也是最坚实可信的依靠,对于萧景睿来说,父亲谢玉亦是此般存在。   没成想一夜之间,心中山岳轰然倒塌,曾经崇拜敬仰的父亲居然变成了杀害“自己”的凶手,隐藏在那虚伪假象下的还是这么一副难看的嘴脸。岂止是萧景睿被吓到了,就是他的一双弟妹,并卓家一家子也被惊呆了!他们同谢侯爷相处多年,从没怀疑过他的人品,岂料真面目揭开,尽然是如此自私刻薄的一个人,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面对眼下状况了。   毕竟是相交数年,卓鼎风此刻即便已经知道了真相也并没生出让谢玉以命抵命的想法来。谢玉却恰恰相反,就在宫羽说出真相的那一刻他便已经起了杀心,卓家父子知道的毕竟太多了,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谢侯爷,有话可以好好说,今日一定要见血吗?”   谢玉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杀人灭口,蒙挚的三言两语自然是阻止不了的,即便他是大梁第一高手又如何,凭一人之力也不能与他身后八百府兵抗衡。   谢玉作为一个行伍出身至今仍旧在掌兵的军侯,其蓄养的府兵,精锐程度自不是普通兵丁可比的。   “飞流呢?”   “飞流呢?终于有人想到飞流了。侯爷难道就不奇怪,我今日为何会不带任何护卫就敢孤身上门呢?毕竟,我也是在你府上遭到过刺杀的啊。”   “侯爷,不好了!强弩队的所有弓弦都被割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又一个月过去了,好朋友再次拜访了,所以需要休息,只能勉强少码一些了。 ☆、混乱的生日宴   此刻虽已入夜,可宁国侯府却灯火通明。亭前廊后刀兵枪兵围的水泄不通,独缺了□□手无法到位。   底下两方对峙已经进入白热化,千钧一发,而不远处屋顶之上却躲着几个不厚道的家伙,优哉游哉的像在看戏。   “给我点。”   “撒么?”慕容昭鼓着腮帮子扭过头,含糊不清的问。他看看一身白衣的蔺阁主,觉得这身衣服真够晃眼的。大晚上的穿着件白衣服来爬人家房顶,算是艺高人胆大吗?   蔺晨冲着他手里捏着的糕点抬抬下巴。慕容昭会意,把俩指头捏着的那一口塞嘴里。从袖子里掏出个小荷包来递给蔺晨。   爬另一边的黎纲要给这俩“不务正业”的跪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吃东西。   “誉王殿下,是不是该让你的人动手了。”   “不急,不是还没动手吗?我还等着他把巡防营的人调来呢!放心,底下有飞流和蒙挚这两个护着,谁也伤不到他的。”   嗯,味儿不错,是拿绿豆做的。蔺晨两口就吞下了一块糕点。瞅瞅院子里的情况,“巡防营的兵跟底下这些可都不是一个等级的,你府里养的那些有几分胜算啊?”   “巡防营怎么了?我那些……”   “誉王的府兵哪有什么战力啊?哪比得了本侯亲手□□出来的巡防营?”   “……”慕容昭。   蔺晨额头贴到手臂上,两肩抖个不停。黎纲也憋得快内伤了,但是看誉王那尴尬的样子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只能忍着。   “谢侯爷!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谢玉闻声回头,几步开外的屋顶上,一二三四,四个大活人躲在上面,其中一个还是一身白衣,居然没有人能发现!   “誉王殿下!你把我这一品侯府当成了什么地方?居然带人夜探侯府!”   慕容昭坐在房檐边上揣着两只手笑眯眯的回道:“谢侯爷这话怎么说的?本王只是听闻琅琊榜上两大高手今日在你府中约战,故慕名前来一睹高手风范而已。”他指一指旁边的蔺晨,“你看看,我连友人都一同带来围观了……谁知道侯爷你居然是这么一号人物呢?可惜了,卓家飞鸟投林今后十年之内怕是难现江湖了。”   什么十年之内,今日便是要绝迹江湖!谢玉眼睛都气的发红了回过头来抬手下令:“将长公主和小姐带回后院,不得走动。庭中妖女、卓氏同党,格杀勿论!”   “是!”   “誉王殿下,蔺晨少爷!”眼看着这下面已经真刀真枪打起来了,黎纲此时怎么还能坐的住。   “再等等。燕九,你多看着点苏先生。”   “是。”   “这都已经动上手了,这还有什么可等的!”   蔺晨甩开他那把折扇,朝黎纲扇出一股冷风。“长苏想要保住无辜之人不受牵连岂是那么容易的?今夜闹得越厉害他们便和谢玉断的越干净,即使是将来那件事被揭发了,也可得以保全。”   宁国侯府外是燕四带队。   “四爷,兄弟们什么时候才能冲进去啊?听声音里面动静不小,殿下会不会有危险啊?”   燕四撇了小将一眼,“就凭谢玉那些府兵也能伤到殿下?”   “四爷快看!是悬镜司的烟火。”   “走,我们过去!”   府内前庭之中,看戏的四人此时也已经卷入了“战局”。   “谢侯爷连本王都要一起灭口不成?”   “誉王殿下受妖女蛊惑,围攻我一品侯府,本侯被逼无奈还手自卫,想必陛下亦是能谅解的。”   慕容昭笑着摇摇头,活了两辈子恶人他也见多了,跟谢玉类似的还真没几个。“谢侯爷行伍出身。当知,射人先射马……”   说时迟那时快,瞬息之间一道金红残影闪过来回,站在院子里的谢侯爷已经被誉王掐着脖子立在房门内了。“擒贼先擒王。”   门外身着蓝衣的府兵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个个打量着前后左右的同僚,不知该不该继续挥刀。   “誉王爷!本侯是陛下亲封的一品军侯!”   “事急从权呢,侯爷。你被逼无耐连本王这个七珠亲王都敢动手灭口,本王性命不保,也只好抓你为质了。” 作者有话要说:  #^_^#感谢各位的关心。等过了明天字数才会正常,暂时忍耐下哦 ☆、生日宴结束了   “谢侯爷,还请你下令让出一条生路来放大伙出去。想来誉王殿下应该不会计较你刚才情急之下的过分行为的。”   “梅长苏!你少在一旁煽风点火。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许放任何人出去!杀!”   谢玉这一声“杀”喊出来,侍卫们的暂停键立刻又被启动了。慕容昭那掐着脖子的左手又加了些力度,谢玉顿时就发出一声□□。   “誉王殿下!”萧景睿惊叫。   慕容昭本来也没准备把谢玉怎么样,手中的力道稍微放松了些,劝道:“侯爷,你这又是何必呢?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悬镜司的烟火已经放出去了,你再拖着也是没用的。”   “说的对!再拖时间是没什么意思。既然誉王殿下不肯给本侯留条活路,那黄泉路上有诸位相陪也不算寂寞!”   蔺晨飞起一脚同时踹出去三个人,又站回到梅长苏身后。“这样下去可不行,巡防营的人来了一定会带来弓箭手。你的人呢?”他问慕容昭。   “弓箭手?他们会放箭吗?谢侯爷还在这呢!”蒙挚听到蔺晨的话回头说道。   在场几人看看已经要被气疯了的谢玉,还真不能保证。   “这里有路,往这走!”   夏冬招呼众人朝内走,里面飞流用内力强行打开了密室的暗门。   侯府门外,有巡防营的人守门,燕四要带人冲进来自然就遇到了阻碍。不过,王爷神机妙算,猜到来人不是欧阳迟便是林仲泉,早交代他们不要怵这二人,直接闯进来救人便可。   “燕护卫这是要带人硬闯宁国侯的私宅?”   “誉王殿下来看两大高手比武却没了消息,我等自然要亲自查探一下的。”   “燕四!你只是誉王府的一个小小的带刀侍卫,谁给你的权利可以硬闯一品侯府。”   “他不能闯,那我呢?”   “言侯爷?”   密室之中,谢家的祖宗牌位之前,众人瘫坐在地上,这一个个负伤的负伤,脱力的脱力,衣服上都是血迹斑斑。   谢玉踉踉跄跄的被慕容昭拖进来一把摔倒了牌位前的蒲团上。   “萧景桓!你用的什么妖法。”刚刚只是双臂无力无法挣扎,此时却连两腿都无法动弹了。   “谢侯爷如果不想连自己的舌头也不能动了,最好还是少说几句的好。”   “没想到向来喜欢礼贤纳士与文人打交道的誉王居然是个武功高手!也不知道陛下听闻了此消息该是如何‘高兴’!”   “这就不劳谢侯爷操心了。本王的兄弟们哪个不是文武双全的?本王虽然更喜文,但是为了强身健体骑射功夫也从不曾落下,有一身好武功很奇怪吗?”   是太奇怪了好么!想到刚刚他‘擒王’时露的那一手,诸人的思想频率这一刻诡异的同步了。   夜色已深燕阙却不见赴宴的儿子回去,派人前来查探,却发现巡防营的人围了宁国侯府,猜想定是谢玉府里出了什么大事,便亲自寻了过来。   言侯爷刚到不久,同欧阳迟叙了几句,夏春便也带着悬镜司的人赶到了。欧阳迟看着三方人马齐聚在宁国侯府前,其中还有同自己有旧的言国舅,实在是顶不住了。   被派进去传信的小兵匆匆的从府里跑了出来。“大人,出事了!”   “什么!”欧阳迟听了小兵在耳边的密语惊得回过头与他对视。   “大,大人,是真的!现在怎么办啊?门是实心铜门,兄弟们撞不开啊!”   对面的一帮人看他们的互动也知道里面出了大事。燕四拔出佩刀,“来人!”   身后,他带来的誉王府一干护卫齐声喝道:“在!”   言侯走上前两步。“欧阳迟,你还是不让开吗?”   “吱”的一声,大门突然被人从里撑开。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聚了过去,只莅阳长公主一个开门走了出来。   “你让开,放他们进来!”   “公主!谢侯爷……”   “让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先这样了,明天再加量啊! ☆、昭昭医术全能   待众人从密室里出来,天已经过了子时了。整个宁国侯府都暂时被誉王府的府兵接管了。   言豫津被言侯爷领回了家,夏冬对梅长苏说了几句风凉话后跟夏春一起回去了,而那位引起这一晚上混乱的南楚公主也被他师父强行拉走了。   没有了闲杂人等在场,莅阳长公主跟誉王做了个交易,要誉王答应下两件事,一是不会株连谢氏亲族,二是要善待卓家人。交易条件就是对于今夜之事她不会向皇帝多一句嘴,不会辩解也不会求情,毕竟她是皇帝的亲妹妹,如果到宫中哭诉一番,说誉王带兵强行闯了宁国侯府,以梁帝的多疑,到时又是一桩麻烦。   莅阳长公主的要求慕容昭没有任何犹豫便一口答应下来。不过可能是他平日里的“形象塑造”太过成功了,在他这位姑母眼里,他就是个看重眼前利益,一过河就拆桥的人,居然还要他用皇族之名发誓。   “好!我萧景桓今日……”反正我也不是萧景桓。   梅长苏几人就站在慕容昭身后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想想誉王现在郁闷的脸色也有些忍俊不禁。   “燕四,你亲自去安排好卓庄主一家。”   “王爷放心。”   慕容昭交代好燕四,一回头就看到梅长苏被飞流扶着走了出来。急忙迎上前去,先为他把了把脉,眉头不禁一皱。   “我只是觉得有些累。”   “今夜耗得时间还是太久了,夜风寒凉,你披风也没有带一件。蔺晨和黎纲呢?他刚才不是和你在一块儿。”   “他们两个一起过来这边,飞流也不在,家里一下子少了三个人,自然是瞒不住的。”   慕容昭了悟,这是被聂锋发现偷偷找来了?   “你们招呼都不打一个就都跑来凑热闹,想过我这里要怎么收场吗?”梅长苏指了指等在街边的蒙挚。   慕容昭勾唇一笑,那表情分明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当然要跟蒙大统领好好解释一番的。这一局已经完胜,以我们目前积累的实力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吧?”   梅长苏苦笑,虽说一再隐瞒是出于好意,但是……就跟当初景琰那里是一样的,实不知该如何开口。   慕容昭拍拍梅长苏的肩膀,“蒙大统领会理解的。这一关你都过不了,将来面对的是霓凰又该怎样?”   霓凰聪慧,只要稍稍露些蛛丝马迹她自己就能查到真相了。梅长苏心想。   梅长苏同誉王两人行礼告别,回程时顺便捎带上了蒙大统领。   “你跟誉王是怎么回事?他居然为了你亲自闯进了宁国侯府。誉王的武功那么厉害你是不是知道?还有蔺阁主他不是你请来治疗聂锋的,什么时候成了誉王的好友?”   “蒙大哥!有什么事等到了再说成吗?我保证什么事都告诉你,绝不隐瞒!”   直到蒙挚到了苏宅,见到了跟靖王坐一起围炉喝茶的祁王才知道林小殊所谓的“隐瞒”是什么!   “你打我一下。”   梅长苏翻个白眼不想再搭理他。再打下去你就要被打出内伤了好么。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誉王救了祁王殿下?他为什么?”   等梅长苏向他解释了一遍原因,蒙挚更傻了。是他理解错误吗?“誉王这些年来劳心劳力,跟太子斗,跟陛下耍心眼,就是为了自己不当皇帝让祁王坐江山?他图什么?”   “哼!”这个问题萧景琰也好奇过,还亲自找慕容昭逼问过原因。“他的理想是过上和纪王叔一样的日子,但是又嫌弃纪王叔活的不够恣意。”   “这算什么理想!”纪王爷?混吃等死?   如果慕容昭在场的话一定会反驳他们,这理想一点都不普通。混吃等死这技能是那么容易点的么?他要能学来纪王那难得糊涂的本事,早就过逍遥日子去了,哪还用每天处心积虑帮祁王谋划?不还是看不穿么,不忍心看着大梁江山日渐衰落,不忍心看着明君良将半路夭折,出手帮帮这个帮帮那个的,一件件闲事拦下来就成今天这局面了。   慕容昭觉得他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就是当大夫的命,又是祁王又是梅长苏的,眼下又添了个聂锋。不是他自夸他在医术上的造诣的确要比这世界的大夫强一些,即使是妇产科,他也hold住。   “景桓!你那日说过,绮儿若情况凶险,便去寻你,你有法子救她的是不是?”   “姑母,你先别着急。我看看表妹的情况。”   莅阳长公主紧随其后进了产房。看到誉王在给谢绮把脉,满脸凝重之色,心也跟着纠了起来。   “娘!娘!”   “绮儿,娘在!别怕,没事的,你誉王表兄有办法救你,你会没事的!”   “娘!孩子,先救孩子!我一定要为青遥生下这个孩子……”   “绮儿,莫怕。你跟孩子都会没事的。”慕容昭将一颗药丸塞到了谢绮嘴里。温声安抚道。   “燕七!”   “在。”守在门外的燕七听到召唤声进来,将誉王的药箱送上。   “姑母,让这些人都退出去吧,你和燕七留下帮忙就可以了。”   莅阳长公主犹豫了一瞬,便下令让屋里伺候的下人产婆都退了出去。“你要做什么?”她一把抓住了慕容昭的手。   “姑母,事急从权。我现在是大夫。”   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夜空,黎明已经到来。   慕容昭走出产房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问隐藏在暗处的燕九:“事情都处理了。”   “是!人是长公主的那位嬷嬷安排的,都连夜送走了。”   慕容昭点点头。“你亲自去一趟苏宅,跟苏先生说一声。他心里估计老惦记着这事呢!”   “景桓。”   “姑母。”   燕九看到长公主出来,躬身行礼便离开了。莅阳长公主刚才已经听到了慕容昭的吩咐,对于那位苏先生,知晓这府里发生的事多半有这位麒麟才子的手笔,她心中是有怨的。但是梅长苏的筹谋都是为了眼前的誉王,而誉王却亲手救回了她的绮儿,此时心中感情复杂,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侄儿了。   “姑母,有件事要跟姑母说一下。”   “你说。”   “绮表妹虽然这次侥幸保住了性命。但是以后怕是不能再生育了。”   “什…..”莅阳公主急忙捂住口挡住惊叫声。满眼不可置信,眼泪都流了出来。绮儿啊!   “景桓。不管如何,绮儿母子俩的命是你保下来的,姑母还是要谢谢你。以后你……”   “姑母,不管怎么说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我救表妹没想让您报答什么。您不必记挂在心。”   “那位苏先生有一句话说的不错,‘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一切孽缘都是因我们夫妻而起,只是害苦了这些小辈们。听说,皇上已经把侯爷的案子,交给了你主审。”   “是。姑母请放心,那晚答应您的事我都会办到的。这侯府……”他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道:“我会向父皇陈情,等表妹出了月子再封府。”   “好。那就让你多费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景睿,青年才俊,身世苦逼,命运坎坷,妥妥的主角设定啊! ☆、当年旧事   春夏秋冬寒暑几回,昔年刚入伍的小兵现在已经成了新一任的城门官,现如今的他已经可以很明确的分辨各府各衙门的旗徽、标记,还有制服,有时候即使是哪个府里的人穿着便衣出来他也能认出一二来。   “大人,刚刚过去那一队是哪个衙门的?”   “刚才的?你没仔细看衣服吗?那是悬镜司的人。”   “悬,悬镜司!”   “瞧你那点出息!悬镜司的人是朝中最不好多管闲事的,只要不犯事儿到他们头上,人都不待正眼瞧你的。”刚刚打头的好像是悬镜司的夏江大人?   悬镜司自称是皇帝手中的利刃,除了皇帝所下达的指令其他的自然都是不会搭理的,夏冬此次卷入党争可以说是犯了大忌。   苏宅里梅长苏也收到了夏江回京的消息。送走了童路,回到前厅,蔺晨正在看着聂锋喝药,梅长苏盘膝坐到了蔺晨对面。   “童路又送来了什么消息?”   梅长苏给自己倒了杯茶环在手里。“说是夏江今早回京了。一回来便斥责了冬姐,还关了禁闭。”   “啊……啊……”聂锋一听到夏冬的名字便看向梅长苏。   “冬姐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梅长苏安抚情绪有点激动的聂锋。   “宁国侯马前失足,所以夏首尊提前回来了?”   梅长苏点头。“凭夏江的老谋深算也该能想到那一晚是幕后有人专门针对谢玉设局的,不光是要罚冬姐,恐怕还会到皇上那里去告个黑状呢!”想到这狼狈为奸的两个,梅长苏心情不好,眼中幽深似海,“不会太久的,就快了!在等两三日便会知道当年的真相……”   十三年前七万赤焰军可以说是直接毁于谢玉、夏江二人之手。梅长苏这些年来主要的调查方向也是针对这二人展开的,对于这二人的脾性他摸得极为通透。   夏江的确进宫在皇帝那里上了眼药,不仅如此,他还私自去天牢见了谢玉。   “夏江已经答应了保谢玉不死。这老家伙的嘴也够厉害的,三言两语就挑的陛下改了口。”   “你又去偷听人说话。”   “你就不好奇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你刚才不都说了么,无非就是些‘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之类的劝告。”   是啊,谢玉已掉坑太深,凭夏江也是捞不出来的。慕容昭心中暗叹沐怀瑾是越来越不好忽悠了,就不能让他保持些神秘感么?   “听说这次围猎景璘表现不错,陛下甚是欣慰。”   “听说?林小殊说的吧。其实不光是景璘,老七也得了很多赏赐,就是宁王和淮王那两个凑热闹的还有口头夸奖呢,独独我这里什么表示都没有。这次回来夏江又在老头子面前搬弄了是非,他是防我防的更严密了,再有个风吹草动怕就要步你的后尘。”   沐怀瑾眉头锁紧,不由的想到了十三年前那些过往。“这一回,还是早做打算吧。”   “十三年前老头子会成功,所仰仗的不过是你和林帅对他的信任。你觉得到到了今天,我们之中还有谁可以被他算计人心。”   第二日,梅长苏着甄平送信过来,想让慕容昭安排他去天牢探监。慕容昭看完信后没有立刻回复,反而在傍晚时分亲自走了一趟苏宅。   “我不同意你去。”   梅长苏听他的话心中有疑,却想不出原因。“你该知道,作为你的谋士,由我出面去向谢玉打听李重心的事是最合适的。”   “我们都能猜到李重心是谢玉帮夏江杀的。那夏江为什么非要将这么一个教书先生置于死地呢?答案脱不开那些旧事。可以你的身体状况,我不建议你直接去面对当年的真相。”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李重心虽然已死,但是自从知道卓鼎风曾经杀过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江左盟便已经着手查清楚了他的生平。此人虽只是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才名也不显,却是有一手临摹笔迹的绝活,凡是经他之手临摹出的字体,几可以假乱真……”   慕容昭正在拨弄茶叶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抬头认真的看他脸上的表情。看来此事他不是最近才知道的,眼神平静,呼吸平稳,就像在讲他人的故事。   “见谢玉一面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测。还有冬姐,夏江毕竟是她的师父,自幼教养她长大,有些事还需让她亲身经历才会相信。”   “我明白。我会尽快安排你去探监的。夏江那里,就有我去‘打草惊蛇’吧。”   等慕容昭把事情安排妥当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夏冬是收到飞流送去的信偷偷跑出来的,除了她之外萧景琰也一起跟来了,二人是在梅长苏之后进了天牢,就躲在谢玉牢房的拐角处。   这两人听着梅长苏步步紧逼,终于让谢玉放弃了夏江这根救命稻草,答应跟梅长苏合作,把夏江的把柄交代了出来。   十三年前之事对谢玉来说是一桩不愿深谈的过往,他本人为求名利不择手段,并不代表他就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了。梅长苏那一句句看似无意的问题,却将他此生中做的最无耻的一件事揭露了出来,谢玉几乎要给他逼疯了!   “你现在清楚了吧?那件事和党争根本没有丝毫关系!”谢玉觉得他在梅长苏眼中只看见了鄙夷和厌恶这两种情绪。“苏先生!”   “答应你的事,我会履行承诺的。”   梅长苏从牢房里出来,便看到站在另一头旁听的二人。夏冬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有些忧心,跟萧景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人带到苏宅去,便转身离开了。   夏冬站在天牢门前的台阶上居然有些晕眩,萧景琰急忙伸手扶了一下。   十三年前听闻聂锋身死,是她亲自带人查抄了林府,林氏一脉间接亡于她手。   “我们走吧。”   “去哪儿?”   “去见见聂将军。”   夏冬以为萧景琰要带她去小孤山,没料想居然来到了苏宅。   “靖王殿下,夏冬大人。夏冬大人随我来吧。”黎纲在庭前迎接了二人。   夏冬看看靖王,眼中满是疑惑。   “后面有人专门在等着与夏冬大人一叙。”   夏冬随黎纲走过曲折的回廊,在一处水榭前停住。“人在那里,我不便过去,二位慢慢谈。”   黎纲拱手行礼原路返回了。夏冬看着水榭里的背影一步步向前靠近。想想来之前萧景琰说的话,心中莫名的有些希冀。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看新闻少,听说苏兄跟子画成了新CP? ☆、宫中大丧   对夏冬来说,眼前这个长相怪异的男子,似乎是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他白发白眉身形高大,强健的身躯要比当年的聂锋更高壮,五官细致比起聂锋那粗狂的长相更为文气一些,聂锋的皮肤是有些黝黑的,而眼前之人却是皮肤白皙。两人若真要找些相似之处,也就是那双眼睛了,一样的眼神,没有丝毫差别的面部表情,夏冬看他良久,忍不住就流出了眼泪来。   “锋哥……”   聂锋也是眼中湿润,狠狠的点点头。“啊……啊啊……”他见她眼泪不止,心里也跟着难受,急忙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木板,用黑炭笔在上面飞快的涂抹。   “莫哭,都是我不好。”   夏冬看到他居然口不能言,更是心头一痛,宛若□□了一把钢刀,心在滴血。她缓缓走过去抓住聂锋的手,这双手干净的找不到一个茧子,十指细长,与过去哪有半点相似?是什么原因居然让一个人连骨骼都发生了变化!   “十三年了,这十三年你在哪儿?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十三年的生死离别。对于夫妻二人来说,这十三年的时光是个很漫长的故事,恐怕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的。   慕容昭从夏江那里回去后有些心不在焉,主要是怕梅长苏那里再受什么打击。沐怀瑾还不知道梅长苏去天牢里见谢玉的事,他见慕容昭心神不宁的样子便开口打听,这才知道了原因。   “自从有了苏先生这个谋士,你就很少让我帮你出面办事了。”   我这都是为谁啊?慕容昭心中吐槽。知道沐怀瑾是在意没提前告诉他,“你这人比不上林小殊能狠得下心来,嘴上功夫也没他厉害,让你去问,效果恐怕没他好。”再说了,天牢可是“祁王自尽”的地方,不是怕你有心理阴影么。   “你去夏江那里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跟他撕破脸了?”   “现在倒还没有,他以为我还一门心思扑在党争里呢!给他有机会见到秦般弱,可就不一定了。”   “他们二人之间有联系吗?”沐怀瑾倒是知道一些当年夏江和璇玑公主的旧事,可是璇玑公主已经不在人世很多年了,夏江那么凉薄的人会对她的徒弟有所照拂?   “这个夏首尊啊,当年显然就是动了真情。我猜想璇玑那么有城府的女人,临死前怎么也要物尽其用的吧?比如照顾滑族,完成复国遗愿什么的。”   “为了一个女人抛弃妻子还不够,竟还要叛国谋逆!可笑陛下居然将此人当作忠臣良将……”   “你跟这种人有什么好气的?有那闲工夫不如多考虑一下以后的事,谢玉已经倒了,我看夏江也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活头了,等给你正了名,身份也恢复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等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吗?“瞒了陛下这么多年,也算是罪犯欺君了。就算是真相大白于天下,想必也不会再给我什么机会上位。”   “机会?”慕容昭摇摇头笑道:“到了那时候他恐怕想的就是直接结果了你,不过你放心,有我排在你前面呢!所以,不要对陛下再心存什么幻想了,我们的未来都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当年的冤案你可以逼迫陛下去重新审理,皇位之事切不可胁迫,否则在天下人眼中我等还是乱臣贼子,那我们努力翻案还有何意义?”   这种事讲什么君子之风啊?当年李世民玄武门事变给后人留下多少谈资,因为治国有方,还不是跟秦皇汉武齐名成了一代圣主?   “如此看来,还是要先把太子拉下马啊!这些日子光忙着谢玉的事,倒把他给忘了……”   “怎么了?”沐怀瑾见他站了起来,神情严肃,也跟着紧张起来。   “钟声!”慕容昭大步朝门外走去,边走边数。   “王爷。”燕九先一步走进房内。   “多少声?”沐怀瑾紧跟其后追出来,问道。   “二十七。”   听到燕九的回话,沐怀瑾浑身一软,嘴唇哆嗦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二十七,是大丧……”   慕容昭回头抓住他的肩膀,“听着,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你马上到苏宅去,林殊那里怕是也知道了消息。”   “小殊,对!小殊……”   “燕九,你去通知王妃安排一下府里,马上进宫。”   “是。”   经过慕容昭几次施展金针渡穴梅长苏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二十七声丧钟声敲响时还有蔺晨守在身边,及时喂他吃下了救命丹药,非常幸运的没引起什么突发急症。   太皇太后的逝世对梅长苏的打击还是比较大的,不过他身边有祁王整日陪着开解,还有蔺晨全天候的诊脉喂药,三天禁食的丧礼还是平安熬了过来。   太皇太后大丧,离开京城的霓凰郡主快马从云南边境赶回了金陵,算算时日她离京尚不足一月而已,没想到竟没能见到太奶奶最后一面。   “你再说一遍!”   “我想去给太奶奶守陵。”   慕容昭打量了下周围,指着萧景琰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脑子没毛病吧?我知道你孝顺太奶奶,可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不是?眼下夏江回京,京中正是多事之秋,你就这么撂挑子走了?这事你瞒着苏先生的吧?”   “京中有你,有小殊,夏冬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夏江想来不足为惧。”   “你……”真是朽木难雕,幸好林小殊后来不用辅佐你了,否则要给你活活气死。“你就这么走了,把靜妃娘娘一个人丢宫里?还有,我们当初安排好的有你接手巡防营,你一走上哪再去找个可信之人去?”   “还有八弟。”   “景璘虽然喜欢习武,但是从未进过军营,你让他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去管理巡防营,怎么能服众?”   看到他还是冷着脸没有改口的意思,慕容昭把刚接到的情报塞他手里。“自己看。”   萧景琰展开二指宽的小纸条,脸上神情一变。“这种事应该很隐秘,你怎么知道?”   “夏江当初跟夏秋一起离京的,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一个人,我自然好奇夏秋的下落。这消息刚收到的,也不知苏先生知不知道,你代我走一趟苏宅吧。守陵的事你也跟他商量去,我懒得管你!”   话虽如此说,但是慕容昭怎么可能放萧景琰这个主力离开京城。第二日宫中便传出消息梁帝已经定下了由淮王萧景礼守陵,另外,刚回京的霓凰郡主也自请要为太皇太后守陵一年。    ☆、静妃生日   梅长苏既然已经跟谢玉有了协议答应保他一命,便会说到做到,再者说了,此时也不是弄死他的时候。   “如果不是卫峥出事了,你是不是就不说一声一走了之?”   “卫峥那里不会有事吧?”萧景琰问道。   梅长苏揉揉眉心。“已经给药王谷飞鸽传书,希望夏秋此时还没有动手吧。以卫峥的身份,即便此时已经被夏秋得手了也是无性命之忧的。”   “誉王的底细夏江不知道,你向来聪明他也奈何不了你,独独我,满身的是可以攻击的弱点……”   “你急着离开京城就是因为这个?”梅长苏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什么时候向来神经粗的人也学会多愁善感了?“我认识的萧景琰可不是个遇事逃避,有困难就躲的人。”   看萧景琰那闭口不愿深谈的样子,梅长苏知道他还是想不透,说来说去还是害怕会牵累他们,正所谓无欲则刚,心中有了牵挂做起事来难免会多思多想,“景琰,你只要保持本心不变就好,即便夏江开始针对你了,那又如何?有我们这么多人在,他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萧景琰就喜欢看他这运筹帷幄的样子,那自信的眼神一如当年。脑海中又浮现出少年时代的林殊,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守陵之事陛下已经派六哥去了,我现在想上奏自请也已经迟了。”   此时黎纲从外面走了进来。“宗主,谢玉已经离京了。”   “莅阳长公主去送行了吗?”   “去了,景睿和谢弼二人陪着一起去的。谢玉的手书也被公主收起来了。”   “什么手书?”萧景琰问道。   “记得当日他在天牢之中招的那些话吗?这封手书上写的只怕比他当日说的更详细,现如今,这道手书就是他的保命符。”   “宗主,夏冬大人今日也去了。”   “冬姐?她刚刚跟聂大哥重逢,这些日子应当不会离京,保险起见还是跟聂大哥交代一下吧。”   “这么重要的证据,放在莅阳姑姑手上安全吗?”   “这份罪证不光是谢玉保命的关键同时也是夏江的催命符,他当然会有所行动,不过此时还不是他狗急跳墙的时候,有什么动作也不可能放到明面上来。我已经安排了人暗中护卫公主的安全,不会有事的。”   萧景琰想去给太皇太后守陵,这事别人都能瞒着,唯独靜妃那里他是不能隐瞒的,靜妃虽然没有阻拦他让他自己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但是私心里还是不想让儿子再离开京城。听说这次守陵的事交给了六皇子,靜妃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几个月便进入了夏季,靜妃的生辰也到了。   夏季炎热,梁帝向来苦夏,总是浅眠,午休时又被无处不在的知了声吵醒,已无睡意。有高湛在旁进言说今日是靜妃的生日,所以便想着去芷萝宫看看。   梁帝来到芷萝宫看到靜妃母子之间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心中很是感动,想想这些年来自己无论怎么冷待萧景琰他都没有心生怨怼,是个纯孝的好孩子。   “这个靜妃!她进宫多年,无宠了大半辈子,也不知给陛下施了什么迷魂术,只是上次偶然去了趟芷萝宫便给她升了位分。眼瞅着这一年时间还不到,居然又得了厚赏。”   “哎呀,母亲!静妃那都多大岁数的人了,父皇还能怎么宠爱,他也就是一时念旧,算不得什么,那些赏赐也只是些身外之物而已。关键是萧景琰,父皇可是把巡防营交给他管了!”   “你是什么意思,你说静妃老?”越贵妃摸摸自己的脸,她可是比静妃还要大3岁啊。   太子一看越贵妃这模样就知道自己又戳她“伤口”上了。小心翼翼的赔笑,“母妃天生丽质宠冠六宫自然不是那静妃可比的。母妃,巡防营……”   “我早告诉你此事不能心急,你偏不听,今日还跟誉王争到陛下面前去。你父皇一到了夏天就心情不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估计是被你们两个吵烦了,干脆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靖王。”   “您别说的靖王好像捡了个大l麻烦似的。老七也真够好命的,这前前后后的都几回了,我跟萧景桓争相不下的时候就便宜了他。”   越贵妃听他这话眉头一紧,“你说这话倒是提醒我了,靖王跟在你和誉王后面,左捡一个差事右捡一个差事的,这不知不觉得势力竟壮大了,给他这么发展下去恐怕将来会成一患。”   “就他!母妃,你别杞人忧天了。父皇就是将来看重老八也不会看重他啊!十三年前的事你忘了?”   “难保陛下跟靖王不会冰释前嫌呢!”   “不可能!这些年老七受了多少刁难,从来都不肯对父皇说个软话,他那臭毛病哪能说改就改的?您信不信,只要拿这事在他跟前一挑拨,他准得又跟父皇成了‘仇人’。”   “那你还在等什么?”   “什……挑拨离间啊?”   “既然靖王的弱点那么明显我们也不能放着不用不是?不过,这事不能由你去做。”   太子摇头,“我当然不会自己亲自动手,随便找个可信之人去就成了。”   越贵妃心里翻个白眼,对她儿子的蠢已经无能为力了。“萧景琰接手了巡防营,利益受损的又不是你一个,找麻烦不能让别人去吗?话说回来,自从谢玉被发配,你手里哪里还有能成大事的人才啊!”   “我真后悔了,当初怎就没把那位麒麟才子拉拢过来呢!”   太子这里是感叹自己错失梅长苏。而远在金陵之外则有个人恨梅长苏恨的要死。   “姐姐,我们安插在各府的眼线这几个月来损失惨重,如此下去恐怕师父当年的心血就要毁于一旦了!”   自从私炮坊一案事发后梅长苏就下令十三先生清剿红l袖招埋藏在各府的眼线,很明显成果喜人,秦般弱此时已经坐不住了。   “谦叔那里可有追查到什么?”   “谦叔倒是追踪到了两个叛离我们红l袖招的,不过有人相救,所以又给她们逃了。”   “这样一来线索不就又断了?是谁从中作梗?誉王的人?”   “是,也不是……姐姐不是一直让我们盯着苏宅吗?那些救人的剑客,最后就是进了苏宅。可惜,那个苏宅治理的跟铁通似得,姐妹们实在是进不去。”   “梅长苏?他居然连这种事都会帮誉王做?哼!我们进不去,有人能进的去!走,我们去四姐屋里坐坐。”    ☆、请假   今日请假   这两天雾霾太厉害,鼻炎犯了。   √(─皿─)√话说过敏性鼻炎遇到全天候雾霾也真是醉了,脑袋疼的快要裂开了 ☆、切磋   距离上一任巡防营的总负责人谢侯爷离职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巡防营究竟花落谁家一直是朝堂党争的新论题,就在前两日这一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居然给在朝中向来没有依靠的靖王得了个便宜。   皇帝陛下先是对旻王宠爱有加给了无上殊荣,如今又开始安排靖王走到人前,他的种种举动看似都是无意为之却给了朝臣们一个新的讯号,皇帝陛下这是要开始扶持年幼的皇子们了。   这一日又是要给梅长苏施针的日子,但是慕容昭来到苏宅却没找到他的病人。得知蔺晨在院子里练剑,慕容昭便寻来,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蔺晨看到慕容昭,点头示意他一起过两招。慕容昭笑笑便伸手抽出了燕九手里的朝露剑飞身迎了上去。   两人本来只是即兴的过过招,不料一上手居然有些棋逢敌手的感觉。慕容昭此时的内力修为远远达不到上一世临死前的境界,但是毕竟他接手这个身体也才仅仅十三年时间,原主萧景桓又是个重文轻武的,身体幼年时没有打好基础,已经半荒废了,他现在的武功也就是上辈子20岁出头刚被姑奶奶放出去行走江湖时的境界。   慕容昭的武功路数还是按照上辈子的模式来的,注重内功修行,而这个世界的武学体系很明显内力都是一样的修行方式,更为看重的是外功招式的精妙,而蔺晨的武功算是他目前交过手的剑客中最为出色的。   能来到这个宅子随侍梅宗主的都是江左盟里一等一的好手,换言之他们都是很识货的,不知不觉院子四周已经围了一圈人驻足观看。像蔺晨和慕容昭这种级别高手的过招可不是容易见到的,机会难得,绝对不容错过。   蔺晨用的是琅琊阁祖传的剑法,翩然若惊鸿,蜿蜒如游龙,身姿轻灵飘逸好似谪仙,而慕容昭用的则是他师父传他的四十二式太极剑法,动作舒缓优雅,以静制动,以柔克刚。   两人的剑法都是精彩绝妙的,如果慕容昭将他所修行的辅助功法用上大可直接胜了蔺晨,但是眼下只是比试切磋又不是战场决生死,没必要一定分出个输赢来不是?   最后这场比试还是以蔺晨的失败而告终,因为蔺晨的剑断了!   “我这把剑是五年前过生辰时长苏所赠。是江左盟供养的铸剑大师,丁老先生亲手打造的,主料用的是天外陨铁,没想到居然禁不住你这一击。”   蔺晨接过慕容昭扔来的朝露剑打量,单看剑身这光泽就让人爱不释手。“你这剑上的花纹很特别啊!”蔺晨对铸剑师的工艺多少也了解些的,像他的那把就是仿照名剑流彩打造的,色似彩虹、纹若丹霞,而眼前这把呈螺旋花纹状,剑身打磨光亮如银,照出的人影比铜镜还要清晰,蔺晨身为琅琊阁主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从来没见过这样一把宝剑。   慕容昭将蔺晨放在石桌上的短剑拿过来细看,“此事是我之过,没有考虑周全。这把剑给我拿回去接一下吧,另外我再送你把新的,跟朝露一样的。”   蔺晨抬抬手里的剑,“它叫朝露吗?倒是剑如其名。”是剑客哪里有不爱剑的,能得如此名剑也算是他的机缘了。笑笑将朝露还到燕九手上,“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什么却之不恭啊?”   两人闻声回神,原来是梅长苏回来了。   “是我跟蔺少阁主比试的时候不小心把他的剑弄断了,要陪一把新的给他。”   梅长苏也看到了石桌上的流彩,眉头轻佻了下,眼神深邃。流彩是他命人锻造送予蔺晨的,这把剑是什么水准他再清楚不过了,但是在誉王这里却是不堪一击吗?   “长苏,你这不说一声就偷跑的毛病可不太好啊!”   慕容昭随声附和,“就是,再没见过像你这么不遵医嘱的病人了。跑出去做什么了?送萧景睿?”   “你还真不亏了那神棍的称号啊!”   “景睿那个年轻人很不错,有莅阳姑母健在他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再说那位念念公主不是许给了老三吗?送嫁之事总少不了他这个亲兄长吧?”   “他以诚心待我,我却算计利用与他,总之此事是我对他有所亏欠。”   蔺晨一听他这番自我批评便摇摇头,“你总是先想着别人如何如何,那你自己呢?萧景睿这次去往南楚,你能不吩咐江左盟沿途照顾?”   “林小殊,就算让时间再倒回到那一晚,你的决定仍然不会改变不是吗?所以少想些没用的东西,人还是往前看才是。走吧大才子,你没忘了今日是施针的日子吧?”   梅长苏笑着摇摇头跟上他的脚步,对于慕容昭那超现实的主观他总是辩驳无力。   萧景琰接手了巡防营后就开始加大力度整顿,因为梁帝对他的看重他在政事上也有了一定的发言权,以前六部官员都没人搭理他,现在则不然,他说的话开始管用了。   阿谀献媚者总是懂得见风使舵之道的。靖王这一年来屡次被梁帝委以重任负责朝中大案,其母还获封妃位,他自己不仅从太子和誉王手里抢到了巡防营,还被陛下特准不必另行请旨便可以随意进宫省母,那可是亲王才会有的特权,相信靖王这个郡王的身份也用不了几天了。旻王一下子由平头皇子升成了二珠亲王,陛下看起来是全凭喜好行事的,说不定靖王一下子就能蹦到七珠去呢!   “王爷,父皇的寿诞马上就要到了,今年的贺礼还是要季师爷去安排?”   慕容昭伸展双臂任王妃帮他整理衣装。“不用麻烦了,父皇的寿礼我另有按排。今年,我可要送他老人家一份大礼。”   梁帝今年不是整寿,加上太皇太后大丧,所以今年不欲大办。   “三哥,弟弟敬你。要恭喜三哥了,听说南楚那边已经算好了日子,明年冬月我们就又有三嫂了。”   “去去去!你小孩子懂什么。”萧景亭灌了口酒,打量在座的众皇子,恭什么喜,还不是别人都不想要的才轮到他头上?“今年的寿宴可真够冷清的!去岁宫中还请来了百戏艺人献艺,今年居然连舞乐都没有了。”   “三哥,太奶奶仙逝,歌舞礼乐还在戒期。”   就你孝顺!萧景亭心里翻个白眼,他向来胆子小,知道静妃母子近来受宠他是惹不起的,虽然被弟弟冷着脸“教训”了,仍然不敢反驳什么的。   御座之上梁帝正在欣赏皇子们的寿礼,靖王送的弓虽然不适合他用却是让他最满意的礼物了。倒是老五……   “景璘离京数年,这还是你回来后头回参加朕的寿诞,礼物朕看了,是你亲手准备的吧?”往年都是淑妃代送的,无非是些字画古籍之类的,今年终于换了样子了。   “给父皇看出来了?那可是我亲身雕的。我在山上跟师兄学的雕刻,自己觉得手艺还算不错,父皇可喜欢?”   “嗯,喜欢!你们送的东西朕都喜欢,景宣的屏风精彩卓然,景琰的弓,朕虽然拉不动了,但是也能看得出来那是把好弓。景桓......你送朕的是什么?”欺负朕不认得粮食吗?   “禀父皇,这是儿臣庄子上培育出的嘉禾,去岁种植一亩,今年收成时有将近5石粮。”   慕容昭一言震惊四座,太子立刻就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不可能!”   民以食为天,即使是太子这种五谷不分的,也要关心下国家各地的粮食出产问题,麦子的亩产量他记得清清楚楚,就算是肥地产出的粮食每亩最多也就是3石左右,就算他萧景桓的庄子是建在块风水宝地上也不能一下子多产出2石粮食来。   “景桓,你说的可是真的?”   “绝无半句虚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天终于晴了特来更新,但是看跑男看太晚有些耽搁了,sorry 病了的这两天感谢各位的问候与安慰,么么哒o(∩_∩)o ☆、中秋   问近来朝中最新发生的大事儿是什么?靖王接手了巡防营?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热度早过了!现在朝野上下谁人不知誉王研究出了新良种的消息?就是地方上也有所耳闻。   对于农耕时代生活的人们来说关于土地和种植的事向来都是大事,誉王能研究出比原来种植产量高出将近一倍的优质小麦良种,无疑是有大公德于天下的。然,他此时已是七珠亲王,在身份上已经封无可封,所以梁帝只能为他加大食邑上的封赐,就算梁帝私心里最满意靖王送的那把弓又如何?誉王才是这次寿诞最大的赢家,即使是太子在证实了誉王提供的亩产量不是造假以后也泄了气,觉得这恐怕是自己接掌东宫以来受到的最大威胁了。   梁帝寿诞过后誉王府的影响力又提高了一个层次,真的是犹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了。有些奇怪的是皇帝陛下本人的反应,除了寿诞那日在宴上厚赏了誉王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反而是他对待越贵妃母子的态度有些回暖,本来过生日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生日一过完反而生病了,休养了一段日子才见好。   梁帝康复以后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冷落太子的时间太久了,想要从新安抚一下这个儿子,还屈尊降贵的跑到东宫去看望太子,谁知道这一看就出事了,气的生生喷了一口血出来。得,这一回刚解禁没多久的太子又给关了,而这一回要比上次危险的多,是禁军直接把东宫给围了,满朝文武立刻惊了,陛下这简直就是要废太子的节奏啊!   誉王党的大部分党羽们也深觉得这次机会不容错过,都说是趁你病要你命,太子落水的时候不趁着机会踩他两脚,还要待何时啊?但是保守派却觉得梁帝并没有发明旨申斥太子,此时行落井下石之事未免有些冒进。   梁帝去东宫看望太子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相信朝中除了参与其中的蒙挚之外就没人比慕容昭更清楚了。他本来也在找机会想要让太子腾地方了,没想到太子自己这么能作,他还没动手呢,太子已经先要把自己玩死了。   “这事真不是你安排的啊?”   慕容昭撇沐怀瑾一眼,“这么低级的计谋是我会用的吗?陛下去看望太子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我哪能提前未卜先知安排的那么一场大戏给他看?”   沐怀瑾被他讥讽了也没有生气,关于此事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东宫的私密事,梁帝处理的及时根本没有一句关于太子的不利留言传出,“说来太子会不会因此而失了东宫之位也只是陛下一句话的事,你就这么决定了,袖手旁观?”   “我真没料到太子会闹出这么一出来,早知道这么容易我当初就不献上良种了。”   他这么说沐怀瑾可是不信的,“要不是你这回露了脸,陛下能想起去看太子吗?”   慕容昭觉得自己冤死了,因为私生活不检点这种事把太子斗倒了好没有成就感。“上次那事陛下对太子打压的厉害,再加上没了谢玉这个出主意的他都不怎么出来蹦跶了,我这不是想着逼紧点让陛下把他拉出来晒晒存在感么!”   “就凭他那给点颜色就能开个染坊的性子总会犯错的是吧?”   “唉!”慕容昭叹气。“是我错估了他……不过有这种机会不利用是傻子!但是也不能明着来,尤其是不能让我的人对此事多有介入,否则陛下为了打压我还是不会把太子怎么样的。”   梅长苏那里对于此事的分析便是梁帝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该拿太子怎么办,他在犹豫,所以还是不要逼得太紧了。   梁帝这一犹豫就又是半个多月,期间朝臣们都纷纷上折子询问太子之事,毕竟也是一国储君,您这么不声不响的给圈起来了,总得有点原因吧?梁帝把折子扔了一地,严令以后再有此类的折子都要留中,他不想再看到了!   自从东宫被禁军圈起来以后皇后就心思活跃,可是誉王却劝说她不要太急着找太子麻烦。皇后虽然觉得誉王说的那些话蛮在理的,但是这一晃就是半个多月过去了陛下那里也没个动静,实在让人猜不透啊!誉王那里一直也没有打探到太子被圈的原因,她心里没底,就想着亲自去陛下那里试探一下。   正巧又到了中秋时节,按例宫中是要摆中秋团圆宴的,既是团圆又哪里能少了太子呢?因为此时还在国丧期间皇后便亲自去询问梁帝今次的宴会规格,隐讳的提起了太子,她不提太子还罢,一提梁帝火气就上来了,直接把今年宫中的中秋宴给免了!   虽然皇帝是跟皇后甩了脸子,但是皇后本人却高兴的脸上的喜色遮都遮不住,一听陛下这态度就知道,太子这次准是犯了大错!哎呦,这回她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中秋佳节这一日萧景琰也进宫里来陪静妃团圆。去年中秋他在外剿匪未能回来,今年人在京中,宫里的团圆宴却又不摆了,静妃一时感叹,觉得甚是可惜。   “听说今日夏江进宫来觐见陛下,也不知他们又密谈了些什么。”   萧景琰听到夏江的名字扬起的笑容立刻就没了,这两个人在一起还能谈些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你今日怕是要到苏先生那里去的吧?我又做了两盒点心,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上。”   “母妃……誉王兄说没多少日子了,只要再等几个月,到时您就能见到他们了。”   静妃笑着点点头。“好,这就好……”   这一日晚上,苏宅里是异常的热闹,靖王、誉王、祁王父子都过来相聚,厨娘吉婶也展示了她高超的厨艺,光月饼就准备了七八种馅料的,酒足饭饱之后一伙儿人便到院子里去赏月。   “飞流,你不是准备礼物要送给庭生弟弟?”   飞流点点头,拉住庭生的手。“一起去玩。”   庭生得道沐怀瑾的点头同意,跟飞流一起去看礼物去了,现场没有了小孩子,几个大人也放开了,可以互相没形象的互相拆台斗嘴,顺便也谈谈朝局政事。他们五个,一个是曾经备受朝野拥护堪称无冕之王的祁王;一个是风华绝代、智谋无双的琅琊榜首江左梅郎;少年便行走军营铁血丹心的靖王;能知天下事,能识天下人,风流潇洒的琅琊阁主;还有眼下权倾朝野,有着两世经历的誉王。五个人五种风格魅力,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世间少有的俊杰,当今天下英才无数,格局能比得上这五人的寥寥无几,但是这五个可以称之为男神的家伙们此时又在做什么呢?   “二筒。”   蔺晨拿起梅长苏才抛出的二筒,“胡了。”   “我说,你也适可而止一点,这么玩还有什么意思啊?”梅长苏说道。   蔺晨毫不客气的拿纸条贴在其他三人额头上,“唉?我可有作弊?”   慕容昭撇撇嘴,“是,你没有作弊。”就知道,跟武功高又记性好的人不能玩这个!“再来!”以为就你眼力好是吗?   然而这并没什么用……   “老七,你这么做可是犯规。”居然偷偷给梅长苏喂牌!   “誉王兄,你跟蔺阁主也靠着武力高强记牌了。”   一旁没有参与其中的沐怀瑾看着他们互动脸上笑容不断。瞧瞧脸上满是纸条的慕容昭,心中再次感激对方当年伸出的援手,否则哪能再体会如今日这般精彩的人生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也快到完结的时候了啊,一时来了灵感开了篇新文,原创的耽美,你们可以点开专栏看看,更新主要还是以这篇为主,新文更新较慢你们也可以先收藏养肥了再看。 ☆、景琰封亲王   中秋刚过去不久,关心太子的人立刻就少了一大半,因为中秋一过皇上给靖王加封亲王了,还是直接加的五珠冠。有心眼儿的大概都能猜得到,皇上这时候扶起靖王来明显就是跟誉王打擂台的,换言之太子已经没什么用了。   “老七,明儿再领了金印,就是亲王爵位了,哥哥提前给你道喜了。”   萧景琰身着红底绣金丝的亲王朝服,头上戴着五珠金冠,身姿挺拔,英姿勃发,他向慕容昭拱手还礼,“全仗誉王兄相助。”   “这我可不敢当,你能有今日全都是那位的功劳。现在还要去芷萝宫见静妃娘娘吧?”见萧景琰点头,他又说道:“你受封亲王以后靜妃娘娘在宫中的处境难免会有些改变。我今天已经好好的安抚皇后一番了,近日你王嫂也会经常进宫来陪陪她,不过我看她那不忿的样子,想来小辈们的劝告也听不进多少的,还好静妃娘娘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之辈。”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后宫的这些娘娘们整日里想些什么明显不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可以揣测的。   “皇后是皇后,誉王兄是誉王兄,这点即使是母妃也明白的。”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自从萧景琰封了亲王以后日子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能去到苏宅谈心的时候自然变少了。宫中,皇后虽然经过誉王夫妇的劝解没有跟静妃展开大阵仗,但是也不像以前似的拿静妃当隐形人了,明里暗里的挤兑静妃,但是静妃可不惧她,还是从前那副恬静娴雅的样子。   待进入九月份梅长苏来到金陵的时间也有一年之久了,一年前他来京之时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必死之心来的,觉得自己时日无多,走这一遭也算是完一下自己的遗愿。幸运的是人生之中得以遇到萧景桓这个变数,不但死去多年的祁王兄尚在人世,就是他自己的绝症也有望治好了。   “一直忘了问你,卫峥那里情况如何了?”慕容昭问道。   “药王谷的回信说他六月里就外出运送一批药材,这一次要出去三个多月,谷里已经派人给他送消息了。不过,他人在外面已久,想来早已被夏秋盯上了。”卫峥这一次怕是极为凶险的,梅长苏心中难免担忧。   “你其实可以拜托夏冬给夏秋先写封信。”   梅长苏摇头不赞同他的提议。“夏秋跟冬姐虽是亲兄妹,但是他对夏江这个恩师的孺慕之情也是极深的,在没有正式见过他这个人之前我是不可能主动跟他搭线的。”   慕容昭觉得梅长苏行事实在过于小心了,但话说回来,他自己之所以能这么胆大妄为的撬一国之君的墙角,还不是因为很早以前就铺好了后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自然就活的潇洒些,反观梅长苏,靖王、穆王府、江左盟,心中牵挂在意之人实在太多,难免就要思虑周全一些了。   “卫峥的事,我觉得不妨将计就计。”   梅长苏何等聪慧,慕容昭话中深意他一听便懂,但是卫峥和那些可以利用的人是不同的。   “这人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十多年了,有太子一起陪着演对角戏,我日子过的挺惬意的。可是自从我加封七珠这一年来,你看看我过得什么日子!”所以还是赶紧结束这些破事,我也好离开京城海阔凭鱼跃了。   “誉王殿下,即使是政客也要有个底限的。”   慕容昭朝他摆摆手,“算了,算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还是跟你一起耐心等着鱼儿上钩吧。”   现如今能让慕容昭都耐着性子等上钩的鱼除了夏江还有谁呢?   十三年前梅岭一役的真相如何,别人不清楚,夏江自己可是知道自家事,不管有没有证据,赤焰军、林家父子,那都是死在他和谢玉手上的,谢玉已经给发配边疆做苦役去了,虽然人活着,想来也是生不如死,若此时有人来报当年的仇,也就只有找他这个仇人了。了解夏江为人的都深知此人的老谋深算,他虽然没有触及到事情的真相,但是谢玉的倒台,靖王的崛起,让他也嗅到了些气息,恐怕京中又有祁王旧人出现了。再加上卫峥健在的消息,让他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当年赤焰之人并未死绝,这十三年来这些人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报仇,眼下朝中局势绝对跟他们脱不了关系,而靖王,恐怕就是这伙人最大的砝码,所以绝对不能让靖王得了这天下。   “王爷,三哥那里传来的情报。卫峥在回药王谷的路上遇到了伏击。”   慕容昭接过燕九递来的飞鸽传书,得知卫峥安然无恙,倒是松了一口气。“有玄卫暗中保护想来卫峥此时已经安全回到药王谷了。”他将纸条扔进了小炭炉里焚成了灰烬。“燕九,你说……我向沐先生他们瞒着燕一他们三个在做的事是不是用心不诚?”   在燕九心中他们家王爷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即使是相处多年的沐先生,如果有一日跟王爷反目,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动手抹杀。“王爷不是说,这世间总有些事被逼到份上是不得不妥协的,所以靠人不如靠己,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慕容昭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就算诚心相交也没必要把自己的家底都透漏给他们吧?   霜降之后地方上就要向京中递交丰收年表,赶到立冬之时便都陆续交齐了,之后户部会对此汇总审核,再统交内阁。   丰收年表不但记录了各地粮食丰收状况,还有各地的受灾情况。今年又有五个州受灾严重,需要朝廷拨出赈灾银两救济,户部侍郎沈追就此事特意拜访了靖王,希望他能将赈灾的差事揽到自己手上。   “景琰?你竟然会来誉王府,真是稀客啊!”沐怀瑾安排萧景琰坐下,取来茶具亲自招待他。   “兄长,户部沈大人昨日去了靖王府 拜访。是为了冬季赈灾之事。”   沐怀瑾抬头看他,“沈追掌管户部,历年赈灾的详情文书想来都方便取来查看,你今日能跑到誉王府来,是他将一部分文书给你看了吧?”   沐怀瑾提到那些文书萧景琰的脸色很不好。“那些文书上写的太子处理的烈州雪灾之事,还有,誉王兄处理秦南八州的旱灾,都是真的吗?”   茶水已经开了,沐怀瑾执起茶壶为他倒了杯茶。   “景宣那里怎么处理得我也不清楚。不过近几年,但凡景桓接手的赈灾之类的政务都是我代为出面的。”   “那,怎么会......”   “会有暴l乱?”沐怀瑾扬起嘴角,“钱都被贪了,不抢过来拿什么发放到灾民手中。”   萧景琰此时有些风中凌乱的感觉。“你是说,那些暴民是假的?”   沐怀瑾初次听闻也觉得这事做的有失君子之风,但是跟誉王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在一起久了,什么事都见怪不怪了。“地方上蓄养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那些乱民得有多厉害,才能把州府衙都给抢了。每次不但赈灾银两足足的,回回都能有长余,像你说的烈州雪灾之时,也是私下里有救济的。”   萧景琰只觉哭笑不得,“他堂堂一个亲王......”   “他说我就是因为当初锋芒毕露才被陛下收拾了,他可不会那么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哥生日回家已经很晚了,看到各位亲的评论不忍心放你们鸽子所以还是码了一章 ☆、卫峥被俘?   冬季赈灾的事誉王还是争取了一下的,只是出了点小意外,所以今年的差事便由梁帝交给了靖王和旻王两个小儿子处理了。   “没想到以誉王殿下的心思缜密居然也会在关键时刻出这种纰漏。”   冬天再次到来了,这十多年来每逢冬季都是梅长苏最难熬的时节,今年情况则有了好转,而这一切全靠眼前之人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金针之术。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发生了那种事真的在慕容昭的意料之外,他是实在想不到做官的还能有这么笨的。现在倒好,满朝文武都传他吃相难看,连重灾区的5000两银子都看得上眼。   “殿下这些年暗中所做的事,祁王兄已悉数告知,虽然出发点是为民,但行事却非正道,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像今次这般的状况往后还会发生的。”   往后?往后他就离开京城去封地了,虽然都是王爷,皇帝的儿子和皇帝的弟弟差别还是很大的,想来除了属地官员,也没哪个朝臣嫌命长给他一个藩王送礼。   梅长苏看誉王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知道他是没把自己的劝告往心里去。“也罢!这种事想来祁王兄应该没少劝过你,他都说服不了你,我也就不费这功夫了。今日留殿下一叙主要是为了感谢殿下对卫峥的拔刀相助。”   慕容昭心照不宣的饮下梅长苏亲手斟的茶,算是默认了卫峥的事是他暗中出手相救。也是悬镜司这次设伏的地点巧了,正好没在江左盟的地界上,要不然也轮不到燕三的人出手。   “不牵扯上卫峥,是我考虑你们的感受,但是这次机会实在难得,我是不预放弃的。”   梅长苏抬眼看他,“殿下的意思?”   “夏秋现在还在继续追踪‘卫峥’,不是说天道酬勤吗?他这么努力总会有收获的。”   “……”梅长苏。头回听说天道酬勤这么用的。不过,卫峥吗?想想祁王的那张脸,还有言豫津现在还经常会询问的宴大夫的高徒,梅长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还是跟聪明人说话好啊!一点就透。药王谷那边还请你多费点心了,让他们想法子截几次囚。”慕容昭摸摸下巴,又是灵光一闪,脸上露出要算计人的笑容来。“老七这次回来估计就要封七珠了,夏首尊怕是不能再忍下去了,正好靖王也是本王的‘眼中钉’,所以我去找夏首尊谈合作应该可以达成共识吧?”   梅长苏摇头,并不赞同他以身犯险。“你这就是与虎谋皮,你忘了还有个秦般弱?”   秦姑娘这个漏网之鱼慕容昭岂能忘了,“究竟是哪位皇子得到了麒麟才子相助,有心眼儿的想必都想明白了。本王也是受人蛊惑才误会了‘忠臣’不是?想来秦姑娘是可以理解的。”   很遗憾秦姑娘根本不能理解,非常不理解!   “我已经找到了苏宅的突破点,四姐也马上就要成功了,我们根本用不着再去巴结誉王。夏大人,你当日不在京中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师父留给我的人脉几乎被他和梅长苏毁于一旦,誉王这种背信弃义之人,你叫我如何与他化干戈为玉帛?”   秦般弱如此气愤却没引起夏江的同仇敌忾,他不慌不忙说道:“当初你师父临终之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要辅佐誉王登位,我问你,在这个江左梅郎没有出现之前,他可对你有不信任之举?”   秦般弱摇头,随即辩解道:“但他也不曾重用我红l袖招,十多年来我一心一意辅佐于他,他却始终无法将我当作心腹……”   夏江摇头,到底还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啊!“你师父看重誉王的就是他跟陛下一样,是副多疑的性子,且翻脸不认人。誉王这次被靖王和那个江左梅郎如此戏弄,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报复的机会。我若亲自上门去,我们难免显得被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想你师父当年的忍辱负重,你还有什么忍不了的。”   “可是……大人,我并不觉得当初私炮坊一事全是梅长苏的主意。”   “般若啊!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别的本事没有,这看人方面还是有些眼力的,凭誉王的秉性真不是什么忧国忧民之辈,即便当初私炮坊一事真是出自他的手笔,那也是因为有更大的利益可图。”   璇玑公主临终前曾私下跟秦般弱说过,夏江此人已经彻底被她洗脑了,所以还是可信的,他人老成精,在有些事的看法上可能要比秦般弱更成熟些,所以还是要多听取他的意见。   此次夏江“力挺”誉王,秦般弱也被他的观点说服了,所以在夏江的安排下偷偷回了金陵城,亲自拜见了誉王。   秦般弱离京之时尚在年初,再次回来却到了年尾,差不多一年没见到誉王了,再次相见,这位意气风发的七珠亲王也变得颓废了,居然会一个人躲起来喝闷酒,这在以前几乎是不会发生的事。   誉王看到秦般弱神情更显沮丧,声言秦般弱不该再回来管他,他有今日都是错信了“小人”,靖王有了得之可得天下的麒麟才子相助定会是最后的赢家,秦般弱要想有个好前程就该去投靠靖王才对。   秦般弱看誉王如今这境况心中很是解气,但也没忘了她此行的目的。她先是向誉王表了一番忠心,劝解誉王不到最后千万不能认输,为取信誉王,她连自己滑族的身份都给交代了,然后才提到了夏江,说自己的师父当年跟夏江有旧,她可以代为引荐。   慕容昭感叹秦般弱出现的太过及时,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她这个牵线搭桥的要再不来,他就要亲自找那位夏首尊谈合作了,到时候为了取信那老狐狸难免还要演出戏,太过麻烦了。   慕容昭定下了在京郊的一处流溪别院与夏江密谈。起先双方都不“熟悉”言谈之间难免都有些试探之意,后来他们就找到了共同的话题“让靖王倒霉”,这时才有了合作的意向,说起话来也亲近了不少。   夏江还是要端一下他悬镜司首尊的架子的,提醒誉王他能帮的也只是对付靖王,别的有关夺嫡的事情是不会搀和的。   慕容昭嘴上说不敢劳烦夏首尊,心里则不以为然,这老家伙拿他当傻子呢?现如今朝中能跟他争夺储位的也就一个萧景琰了,只要萧景琰倒了,舍他其谁?   有秦般弱在中间调和,二人相谈甚欢,夏江也就舍得跟他透透底牌,他的徒儿夏秋,已经抓到了前赤焰军少帅林殊的副将,卫峥。 作者有话要说:  电视剧里关于卫峥的这一段是我最不喜欢看的,尤其看到宗主给景琰下跪那段真想拍死水牛啊!不过特别喜欢靖王府里大雪之中宗主喊“萧景琰”时的场景,觉得郁闷瞬间一扫而空,我当是看的时候都以为两人会相认了,结果还是相见不相识(┬_┬) ☆、又到年底了   慕容昭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亲自跟夏江演一场对手戏,那他既演就要演一场大的。说的做戏要做全套就是如此了,夏秋押送“卫峥”回京的路上光劫囚车的就遇到三波,好不容易坚持到京城了,城门口又遇到了第四次营救,这次前来围攻的乱党可没有路上那些好对付,还好已经到了京城地界,悬镜司增援的人马来的快,才没有让那些人得逞了。   “你们都没看到老七今天表现的有多好!我真怕他那一根筋给夏江看出了端倪来,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沐怀瑾和梅长苏两个听他这么说都替靖王叫屈,沐怀瑾没好气道:“你说你瞒着景琰瞒得死死地,一丝消息都不透给他,还想让他好好配合你糊弄人?也是这次事涉卫峥景琰关心则乱,否则非露馅不可!”   说曹操曹操就到,萧景琰急匆匆的大步走进来,看到慕容昭居然也在,冷哼一声,坐到了梅长苏旁边。   “老七,恭喜你平安归来啊!”慕容昭看萧景琰扭头不肯搭理他,朝梅长苏使个眼色,让他解释一下。   梅长苏憋着笑咳嗽两声,“景琰,‘卫峥’那里你不用担心……”   萧景琰今日刚回来就因为卫峥的事在梁帝那里吃了排头,后来去静妃那里又听说母亲被皇后陷害在宫中受了委屈,苏先生还见死不救!虽然想到了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却也实在想不出他们这几个聪明人有什么计划,担心卫峥也心疼母亲,这才匆匆的赶到苏宅来,想要梅长苏一个解释。   “小殊,凭江左盟的能力,在早已知情的情况下还会让卫峥被夏秋抓住?还有母妃那里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们会让她涉险。”这话虽然是对林殊说的,但他的眼神却是盯着慕容昭在看。   “‘卫峥’是夏江抓来对付你的,静妃娘娘那里,是夏江想要离间你和苏先生生出的计谋,你该知道,如果娘娘那里有什么危险我们决不会袖手旁观的。”慕容昭先开口解释道。   “你拿他们当诱饵来算计夏江?”萧景琰质问道。   梅长苏一听慕容昭的说辞心想,“要坏事了!”他可没忘了当初因为霓凰在宫里遇险的事景琰找他私下谈的那番话,简直句句诛心。   “景琰,你冷静点。”沐怀瑾出言安抚。亲自向萧景琰解释事情的起因经过,包括这个“卫峥”是假冒的都说清楚了,至于靜妃那里,是因为确实没有什么危险……   “怎么没有危险?母亲都被皇后拽倒了!”   三人听他这么说同时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梅长苏先问道:“这是静姨告诉你的?”   “母亲怎么会告诉我这种事,是她跟前随侍的宫女……那个宫女小新有问题吗?”   “总算还没有笨到家。”慕容昭调侃。“静妃娘娘这事怪我,我提前没料到皇后会突然动手。”   “那位小新姑娘是滑族人吧?”梅长苏问。   “想来是的,据说那晚跑到靖王府送信的就是她。也不知道宫中还埋藏着多少滑族的眼线。”   沐怀瑾想了想说:“有没有可能夏江手里也有一部分滑族势力?”   梅长苏和萧景琰听此表情一肃,倒是慕容昭不太担心,“有没有等把夏首尊逼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慕容昭交代萧景琰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本色出演他自己就好。“卫峥”此时身陷囫囵,他为什么不救?不但要救,还要在悬镜司眼皮子底下把人救出来,狠狠给悬镜司个没脸,把夏江气的方寸大乱才算目的达到了。   不过现在临近年关,救人只能安排到正月里,朝中上下都放假了,人比较松散容易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临近春节到了年底总结的时候工作量较大,所以更新量削减,更新日期调整,每天11点以后还没更这天就不会更了。 写文是业余爱好,咱们是有正式工作的,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啊!希望你们理解 ☆、营救卫峥   在过年之前朝中还发生了一件大事,不过这事一直都在满朝上下的意料之中,所以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   年末梁帝正式下了明旨以太子无德为由废太子为献王,即日起迁宫出京谪居于献州。一方失意一方得意,废太子的同时梁帝再次加封靖王,加赐王珠两颗,自此靖王成了与誉王比肩的七珠亲王。   今年除夕宫中照例摆了年宴的,梁帝还破例让靖王代其给朝臣赐宴,据皇帝陛下私下里观察誉王的表情倒是没有恼意,但是皇后明显是恨透静妃母子了。   皇宫之中诸人推杯换盏,还沉浸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宫外可就乱了套了,一夜之间京城之中好几件重宝被盗,第二日大年初一,这些宝物的持有者们都是哭丧着脸从家里出来的,纷纷向皇帝陛下投诉。   “我们要投诉靖王!”   “对!我们要投诉,他的巡防营干什么吃的,京城治安都归巡防营管,却防不住几个毛贼!”   靖王倒是认错态度良好,还依据作案手法推理出了作案人。梁帝还是心疼儿子的,不心疼也不行,昨晚上刚给他长脸今天就有人告他,啪啪打脸。梁帝这老头甚至都怀疑这事是誉王找人做的故意栽赃了,毕竟去年除夕有过谢玉的先例不是?   梁帝下令严查盗贼,于是全城戒严了,包括悬镜司大门口。   而此时的苏宅,蔺晨手里正拿着个晶莹剔透巴掌大的珠子和飞流丢来丢去。   梅长苏就站在檐下回廊上,仰头着他们玩,黎纲陪在一旁,心跟着那颗珠子的跳跃怦怦直跳!   “飞流,接好了!”   飞流从回廊的瓦檐上飞身过去,在空中两个空翻接住了蔺晨丢过来的珠子。没错,这俩调皮的就是在屋顶上玩这个扔珠子的游戏。黎纲的心始终跟着那颗珠子在飞的,刚刚蔺晨那一手高抛差点没让他的心跟着飞出来。   “放轻松点,蔺晨不会失手的。”   黎纲也知道以蔺晨的身手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但是就怕万一不是,那可是火凰珠,礼部宝光阁的那颗火凰珠啊!   这个你抛我接的游戏还是出了一点小意外的,场内突然出现了第三人把珠子抢了过去,而眼下这颗千金重宝就被慕容昭捏在手里把玩。   “誉王殿下现下跟我可是闹翻了的,在大年初一跑过来也不怕走漏了风声?”梅长苏笑问。   慕容昭把珠子又扔给了一旁生闷气的飞流,小孩笑眯眯的搂着珠子走了,留下三个大人喝茶聊天。   “敢大白天的到你这里来自然是做好了掩护的。还要感谢蔺阁主昨夜仗义相助了。”   梅长苏好笑的看蔺晨,对方倒没有因为做了一回梁上君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谢就好好谢谢飞流吧,我看他挺喜欢那颗珠子的。誉王今日冒险过来,可是事情有了新的变故?”   “悬镜司传来的消息,夏江瞒着他那三个徒弟调来了一批火药。这些火药有什么用途,不说二位也应该猜的出来吧?”   梅长苏听此话脸色有些不好,“早知道他不会跟我们硬碰硬,料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会在牢中埋上火药把进去的人一起炸了,还有守牢的人呢?那些就不是他悬镜司的兵士?”   “你当谁都跟你似的,拿手底下的小卒的命也当人命!”   蔺晨这么说他也是有前因的,当年他在一部古籍上找到过彻底治愈火寒之毒的方法,就是利用冰续草以命换命,而且还是十命换一命,梅长苏当然不肯了,还不准蔺晨把这种解毒的方法说出来,所以到目前为止梅长苏的这些亲信们虽然知道这世上有种叫冰续草的药草能解他们宗主的毒,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解。   “现在卫峥对夏江来说是他撼动景琰的最重要工具,他是不可能让卫峥死在景琰前面的,所以到时候很可能他会把卫峥转移走,留一个人假扮卫峥留在牢中。”   蔺晨听梅长苏分析,就想起了誉王以前说过的一番话,“这就有意思了,本来就是假的,却拿个更假的把假的换走了。记得你当日说不用我们前去搭救‘卫峥’,他自己就能逃出来,不知他到时候怎样逃出生天啊?”   “他能假扮卫峥,自然也能假扮别人,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做一张新脸也不容易,所以还需要我亲手做一张交给他。”慕容昭今日过来其实是因为夏江埋炸药的事有了个新计划,“关于那天的营救计划我们还是改一下吧……”   营救计划订在初五那天。那一日夏江突然收到言侯爷私信,约他去城外道观一叙,说是知道他前妻和失踪多年儿子的下落,虽然明知其中有诈,但是夏江年近古稀,只此一子,被离家出走的前妻带走多年,他这些年经常出京就是为了找儿子的,眼下有一点希望也是不愿错过的,于是夏首尊在大徒弟夏春的陪同下出了京城。   这二人离开后,悬镜司就剩下夏秋、夏冬两兄妹当家,夏冬已经算是自己人,知悉了全部计划,夏秋却还是被蒙在鼓里的。今日又是初五,按往年惯例,夏冬要到孤山上祭拜聂锋,她出门前把手头上的一件案子委托给了夏秋,夏秋关心妹妹,自是要代她跑这一趟的,他们这一走,悬镜司能领事儿的就全离开了。   夏秋、夏冬二人是一起出的城,聂锋没死,所谓去孤山祭拜也只是个幌子罢了,夏秋走远以后她便原路折返回到了悬镜司。卫峥已经被转移这秘密三个徒儿夏江谁也没有告诉,夏冬要不是从那位苏先生那里提前得知了消息都不知道悬镜司的地牢之中已经被藏满了火雷,就等着请君入瓮呢!   夏冬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所谓知子莫若父,夏江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最近表现异常夏江哪里看不出来?他有些怀疑夏冬依附了靖王党,也怀疑营救当日夏冬可能会是靖王安排在悬镜司的内应,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更改自己的计划,夏首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把夏冬一起炸死也在所不惜。   这件事是夏江为了气言侯爷故意说出来的,言侯爷从当年夏江跟璇玑搅和到一块抛妻弃子开始就看清楚了他的为人,现如今见他连自幼养在膝下的爱徒都能舍得牺牲,根本就不想再搭理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无奈答应了苏先生要拖住夏江一时半刻才能走人,所以便与其虚与蛇委了一番。最后言侯离场之时还要露出破绽让夏江知道此番邀约是故意要把他拖住在城外呆够一定时间才可以回去的。   夏江多疑,从言侯爷离去时留得话里猜测自己是上当受骗了,急忙赶回金陵城,却被调皮的言豫津藏起了他和夏春的马匹。此时就算再急也只能两只脚跑回城里去了,谁让现在是年节呢,一路上根本遇不上一个骑马外出的,到城门附近才强制征用了两匹马飞奔向悬镜司。   夏首尊掌管悬镜司这么多年,经办的大案无数,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了,可看到眼前景象只觉得眼前一黑,而夏春,当初太子的私炮坊爆炸以后他是到过现场的,眼前场景与当初不遑多让……   “师父!”夏春先喊出来。你让人偷放火雷就算了,还放这么多,除了前院靠近外围的这些建筑还保存完好之外,临近地牢的地方整个一圈炸成了一个深坑,这下悬镜司再想要启动必须重建。   令夏春奇怪的是,为什么如此大的爆炸居然没有冲出悬镜司的院子?春兄这问题问的好,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誉王殿下会告诉你什么叫定向爆破,可惜知识太超前了,誉王殿下一般都不会把这种跨时代的东西外传的,所以春兄恐怕要带着这个疑问进棺材了。   “巡防营的人呢?成了这个样子他们都没有进来?”夏江薅住身边的兵士甲厉声问道。   夏首尊的表情太可怕,这孩子被吓坏了,“大人,情,情况跟咱们预先想的不一样。”   另一个相熟的兵士乙看到伙伴要被顶头上司吓死了,急忙在旁帮腔解释,“当时那群逆犯同党攻进来的时候只有夏冬大人在,她担心地牢的情况所以先带人下了地牢,而那群逆犯攻进后院以后只到了地牢门口推开门没有进去便开始往外突围。这个时候夏冬大人也带着埋伏在地牢里的人出来了,下令要抓活口,谁想到……咳,咳……”   兵士丙接过话头继续说:“这些人撒药粉,放毒烟,把整条通道弄得什么也看不见,是属下们无能,实在拦不住,给他们冲了出去!”   夏春瞪眼,“冲出去你们就不追了吗?既然人都没有进到地牢里还点什么炸药!”   兵士乙的嗓子此时已经缓过劲来了赶忙解释,“我们确实紧追不放的,可是,一出府门巡防营的人竟然涌了出来,然后,然后后院里就传来一阵爆炸声……”   兵士丙拱手回道:“巡防营的那些人嚷着说要抓什么盗匪,堵在门口场面本就够混乱了,谁知道后面的地牢又突然炸了,爆炸声太响,弟兄们当时就给震住了,还是夏冬大人先反应过来带着几个人继续追击,而爆炸声响了之后,巡防营的人也没踪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跨年夜多更了些,今天看晚会看的目不暇接啊,阁主宗主同台献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啊? 2016新年快乐!!!再次谢谢大家支持这篇文 谢谢地雷君们的心意 ☆、后续发展   应该用屋漏偏逢连夜雨来形容此时的情景最为贴切了,夏江还在哀思他这历经四朝屹立不倒的悬镜司被炸成了个深坑,那边报告坏消息的就又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张口就是,“大人不好了!首尊大人不好了!”   夏江转身看到来人心中暗叫,“糟糕!”   前来报信的小兵是夏江派去大理寺看守卫峥的那一队人马中的一个,此时他喊的不好,准是逆犯那里出了大事!   报信的小兵单膝跪地拱手回道:“大人!逆犯卫峥,从,从牢里逃跑了!”   夏春上前一步厉声质问,“什么!你们怎么看守的!大理寺重兵把守,那么多人看着一个犯人都看不好,也能让人劫走了?”   “劫走?”小兵仰头看夏春,被他的严厉表情吓了一跳。“回夏春大人,没人来劫狱啊,逆犯他是自己逃走的!”   夏江一双利眼扫向小兵,对方被他看的都有点哆嗦了,这才道:“走,去看看!”   夏江现在跑去大理寺已经迟了,事实上从悬镜司的爆炸声惊动全城的时候,“卫峥”已经从大理寺离开了,大理寺现在管事儿的是誉王妃的弟弟朱越,想从悬镜司那些看守眼皮子底下放跑个人还不容易?况且这个人还是易了容的。   待夏江赶到大理寺牢中时,看到的只有一个快给这群凶神恶煞的悬镜司兵士吓死了的狱卒,他穿着囚犯的衣服在牢房里昏睡了一两个时辰了,要不是守牢的细心发现少了一个狱卒进入牢中查看,还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囚犯被调包了。   那逃出生天的“卫峥”此时又在什么地方呢?   话说当初秦般弱逃出城去请外援,找到一个外号四姐的滑族女子,此女也是璇玑公主的亲传弟子之一,只不过她从璇玑公主那里学到的东西跟秦般弱有所不同罢了。   这位乍看其貌不扬,细看风情万种的四姐尤为擅长媚术,等闲男子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秦般弱请她来就是要攻略经常出入苏宅的那个送菜的,童路。   童路是梅长苏早期布置在金陵的暗子之一,后来梅长苏住到苏宅以后就由他将十三先生那里收集到的消息递交到苏宅,可以说是梅长苏收集外部消息的重要耳目。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到底是没扛住,栽在了四姐手里。   童路那条线沦陷以后十三先生的妙音坊就被封了,幸好梅长苏他们提前就觉察到了童路有异,又从誉王那里得来了确切消息,知道童路已叛,早做了防范,妙音坊虽然被封,江左盟的情报人员却都是安全撤离了。   妙音坊是金陵城最好的乐坊,爱乐之人都喜欢到妙音坊去听曲,尤其是十三先生写的谱、宫羽姑娘奏的乐,真乃一绝。可惜的是妙音坊突然就被封了,喜好声乐的达官显贵们年下就少了个好去处,比如说纪王爷。但是纪王爷比起其他人还是有耳福的,谁让他跟言豫津是忘年交呢!而正是言豫津在妙音坊被封后收留了宫羽姑娘,所以纪王爷又能听这人间少有的“仙乐”了。   就在今日,言豫津约了纪王爷到登甲巷宫羽的暂居之处听曲,然而曲子听了一半,小楼的窗外却传来了一阵喧哗……   慕容昭认为,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听话的合作者了.夏首尊不想过于介入党争,他便从不私自上门拜访;夏首尊想把逆犯藏到朱越执掌的大理寺监牢,他便亲自下令自家小舅子全力协助;夏首尊让他这几日天天到宫中报道,等着给老七上眼药,他就天天来老头子跟前刷存在感。可惜猪队友不太给力啊,从初一盗宝案发生后开始他每天都进宫,也不见夏首尊那里有什么成果。今天总算有动静了,而且还不小,呵呵……   “陛下!”蒙挚从殿外大步走进来,跪下行礼。   “刚才的炸雷声怎么回事?难不成那孽子在京中还有别的私炮坊不成!”   慕容昭今日又一早就来宫中报道了,和梁帝闲扯了没几句,大白天的便响起了一声闷雷声,和当初私炮坊爆炸如出一辙,皇帝陛下当场就变了脸色,让蒙挚速速出宫查探。   “回陛下,没什么私炮坊。炸了的是……悬镜司!”蒙挚说完悬镜司三个字头低了下去,站在旁边的慕容昭斜视他一眼,猜想这厮定是在笑。   “哪儿!你说哪儿?”梁帝从御座上站了起了。   “是悬镜司。以悬镜司地牢为中心整个悬镜司内院都成了废墟,仅前院外围的建筑尚存!”   “悬镜司炸了!太祖建国时就建的悬镜司炸了!夏江呢?高湛!传夏江速来见朕!”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夏首尊要倒霉了 ☆、“据理力争”   高湛出去后蒙挚又继续讲他调查来的事情经过,比如说悬镜司为什么要埋火雷啊?比如说火雷爆炸后现场情况如何啊?   蒙挚话没说几句高湛便又进来了,“陛下,夏大人先行进宫来了,要求见陛下。”   梁帝抬眼,厉声道:“还不让他进来!”   “陛下!您要给老臣做主啊!”   “做主?你还要朕给你做什么主?”   忙中出乱的夏首尊似乎并没有主意梁帝此时的语气有什么异样,“陛下,逆犯卫峥给人劫走了。”   皇帝陛下可不光会拿杯子砸自己儿子,简在帝心的夏首尊此刻是真把他惹火了,所以照砸不误。   “你混账!悬镜司,屹立了四朝的悬镜司给你炸成了平地,可是你现在跟朕说逆犯跑了?”虽然这么想有点长他人志气,但是梁帝看着夏江就是莫名的想到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话。   夏江一听梁帝提起悬镜司爆炸的事头伏的更低了,他这回真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陛下,臣是在地牢里埋了火雷,可是数量绝不足以炸毁整个悬镜司啊!今日,悬镜司遭到匪徒围攻,匪徒狡诈凶悍,臣下也是被逼无奈才提前引爆了火雷……”   “陛下,据臣打听来的消息,逆犯卫峥并不在悬镜司地牢之中。”蒙挚据实相告。   “蒙大统领!”夏江抬头怒瞪蒙挚,质问道:“逆犯关押地点乃我悬镜司机密,不知你从何处打听到的消息?”   蒙挚先看梁帝的反应,急忙拱手回道:“陛下,臣之前所述都是亲耳听夏首尊说的。爆炸声响了以后,臣奉陛下之命出宫查探,起先宫外的属下说爆炸的地方是悬镜司臣并不相信,所以亲自前往一看究竟,无意间听到了夏首尊跟他悬镜司属下们谈话。”   “蒙大统领居然也会听墙脚,这似乎有违君子之道吧?”站一旁的誉王此刻终于能插得上话了。   蒙挚只是看着梁帝脸色回话,没有搭理誉王的意思。“陛下,据臣听来的消息,的确有匪徒围攻了悬镜司,却并没有进入悬镜司地牢,但是悬镜司的人却还是把火雷引爆了,而逆犯卫峥,被夏大人藏到了大理寺监牢之中,他不是被什么人劫走的,而是自己跑了的!”   夏江听他说出实情也急了,这个时候就该把丢失犯人的责任推出去,“陛下!老臣有罪,是老臣无能,没有料到贼子狡诈居然假扮成监牢里守牢的狱卒逃走了。但是,大理寺监牢防守严密,逆犯怎能凭一己之力轻易逃脱?定是牢中有内应!”   大理寺?大理寺可是朱越的地盘。梁帝看向誉王。   “父皇,朱大人虽是儿臣内弟,但儿臣确实不知此事。悬镜司办案向来隐秘,想来夏首尊应该提前对朱大人讲过规矩才对。”   夏江点头。“就怕走漏风声,此事并未声张。”   梁帝黑线,若论朝中最受他宠幸的臣子是谁,夏首尊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这么多年了梁帝交给夏江那么多事情没有一件他办不成的,但是今日夏江的所作所为却刷新了梁帝对他的认识度,原来他这些年重用的家伙是个笨蛋!   “你说你在牢里暗藏火雷是为了防止有人劫狱朕理解;悬镜司被人围攻你把火雷引爆了,朕也理解;但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你却让人跑了!蒙挚……”   “臣在!”   “悬镜司首座夏江玩忽职守丢失重犯,毁坏太l祖敕造悬镜司府衙,暂时压入天牢等候处置……”   “陛下,老臣冤枉!今日所发生之事纯属阴谋,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陛下想想是何人围攻了悬镜司?又是谁里应外合放跑了逆犯卫峥……”   “夏首尊,您还是少说两句吧!此案扑朔迷离,多处疑点有待查证,父皇向来明察秋毫,想来定不会让夏首尊受不白之冤的。”   誉王这回一刷存在感梁帝又想起他来了,“景桓,此事涉及朱越,你也理当避嫌。来人,宣靖王进宫!”   正被蒙挚押着往外走的夏江听到梁帝下此命令,用力挣脱了蒙挚,跪到地上痛声高呼,“不可啊陛下!卫峥被擒以后有何人对他同情维护陛下清楚,此次匪徒围攻悬镜司之时巡防营就在我悬镜司大门前布防却丝毫没有伸出援手,非但如此,在匪徒冲出悬镜司之时,这些巡防营的兵士非但不相助擒贼,反而以补盗为名搅出乱局阻拦我悬镜司府兵,放纵逆贼逃逸!”   慕容昭心中暗叹一声,真是人笨没法治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攀扯靖王。   “蒙挚?”   蒙挚急忙也向前一步回话,“回陛下,臣赶到时并没有看到悬镜司的人。确实有听到悬镜司的下属向夏首尊回报是因为巡防营擒贼阻挡了去路才耽误了悬镜司府兵追捕逆犯同党,不过……”   “不过什么?”梁帝冷声问。他今日给这一个个“不过”“但是”整的烦乱无比,到底还有什么!   “据说悬镜司的府兵追着匪徒出来的时候悬镜司内部正好爆炸了,与其说是因为城防营抓贼阻了路,不如说是被巨大的爆炸声吓得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且,臣听说当时夏冬是追击匪徒离开了悬镜司……”   “不管如何这事是牵扯到了景琰。父皇,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梁帝面色不愉,两个亲王,一个悬镜司首座,一个小小的卫峥居然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来。 作者有话要说:  10点钟回家才开始更,思路跟不上趟,码着就到12点了,字数也不多,凑合一下吧o(Q︿Q)o ☆、阿昭探监   过了初五,给自家亲戚师长拜年的活动基本上就都结束了,然后就是同僚之间的走动。最近两年来朝中风云变幻,这种同朝为官互相到府上问候的情况愈加频繁了。   户部李大人府上   “李大人,你听说了没?”   “张大人指的可是悬镜司夏首尊之事?出了这么大的事这满朝上下还有谁能不知道的,听说啊……”   吏部周大人家   “据说是因为昨天早上爆炸那事。”   “是吗?我怎么听说是因为放跑了赤焰余孽?”   刑部郭大人家   “这几年怪事是越来越多了,那可是悬镜司的首尊大人啊!就这么给咱们刑部审了?”   “蔡荃那厮也不知走了谁的门路,时运越来越好了。突然当上了刑部尚书就算了,还有幸协助旻王主审此案,这可是大梁开国以来的头一回啊!”   “可不是!涉及悬镜司首尊和两位七珠亲王,这可是要详载入史册的大案。今早上从悬镜司路过我还去看了一眼,那给炸的……”这人压低声音凑郭大人近点继续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悬镜司都难说了……”   苏宅,梅长苏一个人坐在暖阁里,手拿着一杯酒在独饮。“你怎么一个人喝上了?”蔺晨拉开门走进来坐到他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我不该庆贺一下么?”梅长苏朝蔺晨举举杯先饮而尽。   蔺晨酒盏凑到嘴边就闻到了一股药味,果然,是誉王府年节时送来给梅长苏保养身体的药酒。“萧景桓这个做表兄的对你可真不错。”   梅长苏愣了一下,冲他笑笑,“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和他还有景琰,也是表兄弟。”   “哎,上一辈的恩怨是上一辈的,梁帝陛下的这几位皇子我看都不像他们的父亲,包括那位被发配出京的献王。”   梅长苏沉默不语,当年林氏一族因为谋逆案只活下了林殊一个,然而讽刺的是他身上流的另一半血统的血亲之人,他的亲舅舅,却是始作俑者。   蔺晨想到二人当初江左盟一别,仿佛是生离死别似的,今时今日却完全成了另一番光景。“长苏,等京城的事完了,你有什么打算?”   梅长苏睁大眼睛看他,觉得他这问题问的好生奇怪,“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一起沿江而下游览各处美景,然后再回琅琊阁吗?”   可那不是以为你没多少日子了吗?蔺晨心里说。不过……“你现在得享常人之寿,入朝为官绝不是问题,等祁王身份暴露了也不会有人想着去关注林殊就是梅长苏这事,如此你还不打算恢复你原来的身份?就这么离开京城,你能放得下那些人和事吗?别的不说,霓凰郡主,她痴心等你这么多年了,就这么一走了之?还有宫羽姑娘……”   梅长苏忙打断他的话,给他这么说下去还不知又要扯出多少人来,“当初霓凰离京去守陵之时我们已经相约,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我就带她一起离开……”   蔺晨惊讶,“那你们的婚礼?她是穆王府的郡主,你怎么也不能让她‘嫁个江湖草莽’吧?”   林殊摇头,“霓凰不是在乎身外之物的人。婚礼之事,要等给太奶奶守完三年孝期以后再详谈了,三媒六聘,这些该走的规矩总要走的。”   天牢这个地方慕容昭不是第一次来了,今日过来是为了探望夏首尊的,他今日身上穿的比较低调,没有穿他那身红底镶金的亲王制服,也没戴七珠王冠,倒显得比往日里年轻了不少。   慕容昭步下台阶,转过两个弯就来到了关押夏江的牢房,真是赶巧了,居然和谢玉当初住的是同一间。狱卒打开牢门后就主动退下了,慕容昭推开门走进去,正面对墙盘膝打坐的夏首尊听到声音回转身,首先印入眼中的是一件蓝底绣黑丝团龙的鹤氅,抬头就看见誉王那张略显年轻的脸。   “夏首尊,别来无恙啊?”   夏江冷哼一声又转过头去,没搭理誉王。   “看来,夏首尊是对本王有误会啊!”   夏江站起来回身面对他,“是不是误会殿下心里清楚!真是没想到誉王居然会同靖王沆瀣一气,不知此事若被陛下知道了会是何种反应?”   誉王听他的质问倒也没有慌乱,当日在陛下面前对质之时他没有按照原定计划针对靖王,想必这老家伙是看出了些什么,“夏首尊认为你现今还有机会见到陛下吗?”   “陛下圣心独断,岂会听信你们一面之词!”   慕容昭向前走两步微笑着告诉他一个新消息,“夏首尊可能还不知道,纪王叔今日进宫了,他要向父皇揭露一件事情......”   “逆犯!卫峥?你可看清楚了?”梁帝惊声问纪王。   纪王爷狠狠点头,“就在西城的登甲巷。”   梁帝沉默思谋良久,“初五那天,莫名从狱中逃跑的逆犯居然落到了夏冬手里,还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转移,悬镜司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夏首尊认为父皇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呢?”   夏江的脸色此刻阴沉的好像要滴下墨汁来,“誉王殿下这么做有什好处!你难道就不怕陛下怀疑你与我悬镜司串联,罗织罪名诬陷靖王……”   慕容昭朝他摆摆手,“哎?罗织罪名这种事不是夏首尊的强项吗?和本王又有什么关系呢?当年夏首尊是怎么帮父皇除掉心头大患的,想必细节父皇都该是记得的。”   “你!”夏江怒目睁圆想要动手抓住誉王却被他闪了过去,“誉王殿下如此陷害老夫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扳倒了老夫靖王就会真心归顺与你吗?你同靖王不是一路人,你们永远不可能走到一条道上!”   “谁说本王是为了拉拢靖王?夏首尊,当年就因为祁王向陛下建议废除悬镜司就敢设计出那么一桩通天冤案来,你可有将我萧家皇族放入眼中?七万赤焰军被你和谢玉二人斩杀在梅岭,你们可有想过顿失七万精锐将士,会对梁国产生何种不利影响?”   慕容步步紧逼,夏江步步后退,脚跟抵到墙上终是退无可退,“原来般若说的是真的!没想到老夫居然会看走眼了!”   “呵呵,滑族的般若姑娘啊!慕容昭轻叹一声。“父皇已经找她很久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这几天更新量少但是不会坑的啊,不要害怕哦,每周两章,腊月里暂时就这样了 ☆、一丘之貉   纪王进宫不久梁帝便迅速传唤了夏冬,是蒙挚亲自去悬镜司提的人。   自从悬镜司被炸以后,悬镜司也就只剩下夏首尊的三个徒弟和几个直系亲信看家了,工部并没有接到上面下令重建的旨意,况且夏江人已经进去了还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机会出来,此时也没哪个上赶着雪中送炭,昔日里威名赫赫的悬镜司衙门短短数日便成了一片凄凉荒芜之地。由于悬镜司总部百十来号人都挤在没有被炸毁的那几间房里根本住不下,所以夏春才在夏冬和夏秋二人的提议下决定暂时给员工们放长假,当然,他当时可能根本没意识到,这次被迫放假其实是永久性的。   在夏冬从谢玉口中得知那个真相之时,她和夏江情同父女的师徒关系已经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后来见到了死而复生的聂锋,听闻了她夫君这十多年来半人半猿的痛苦经历,心中对夏江怨愤更甚,而此次夏江背着她和夏秋在地牢里偷藏火雷更是把最后一点师徒情分也给耗尽了。如果梁帝在时隔一年半载以后提审夏冬,她倒是可能还会念些旧情替夏江隐瞒一二,而此刻,她也是在气头上的,按照梅长苏和誉王的原定计划没有丝毫打折把夏江给招出来了。   整个梁国上层官僚集团都知道,当今是大梁建国以来最会脑补的一位皇帝,没有之一。所以,在纪王善意的打了小报告后,皇帝陛下立刻就阴谋论了,他甚至开始怀疑夏江背后有哪个皇子的影子,最大的嫌疑人属誉王无疑了。   慕容昭一只脚刚跨进青松院的门,就看到庭生和小九在院子里比试弓箭,庭生手里拿着的弓,是今年春节萧景琰赠送的礼物,听说是年少时梅长苏送给他的。   “誉王叔!”   “五哥!”   “不用多礼。小九可有段日子没来了。”   这两年九皇子的“海拔”一直在上升,在他身上完全应了外甥似舅这说头,跟他的亲舅舅光禄卿少卿韩大人一般,是个大高个儿,跟庭生站一块儿,整整要高出半头来。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一笑,少年正处在最是青涩稚嫩的年华,加上这些年随他师父做学问,诗书熏陶,自有一派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如此羞怯的一笑,正是无限风华。   九皇子当年在誉王的介绍下拜在了名儒陆韬门下,当世名儒大都有一些怪癖,陆韬其人就比较喜欢深山空远、居有竹的意境,所以常年在城外一处山上的竹屋居住,作为他的入室弟子,小九虽是皇子,也是常年陪他住在山上的。过了小年他才随陆韬回京,年节时在宫中没机会出来,待过完年又发生了悬镜司爆炸的事,硬是被他母妃拘在了宫里,今天才刚刚解禁。   韩妍妃向来是宫中最懂得明哲保身的女人,悬镜司爆炸那么大的动静,不用猜,定是她拦着小九,不让来趟这浑水。“行了,别不自在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庭生,你师父人呢?   “师父在书房作画。”   慕容昭越过二人上了台阶,绕过回廊,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在书桌前站着执笔丹青的沐怀瑾。   沐怀瑾这些年寄情与书法丹青,眼前这场景慕容昭不知见过多少次了,唯独这一次莫名觉得笼罩在沐怀瑾四周的氛围有些喜气。   走近前去,就看到他笔下呈现的画卷,是一幅云开日出。   沐怀瑾在开门声响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手中之笔并未停顿继续行云流水。   “去过天牢了?”待沐怀瑾画完最后一笔才开口问到。   慕容昭已经在旁边品完两盏茶了,“嗯,这老头还真不好糊弄,死咬着要到陛下那里告我跟老七合起来坑人。”   沐怀瑾摇头失笑,“任他老谋深算还不是被誉王殿下耍的团团转。”   慕容昭翻个白眼,“你这是夸我呢?”   沐怀瑾将笔墨纸砚收好以后坐到他对面给自己也倒了一盅茶。“都对他说了些什么?”   “哪里用的着我再说什么,他自己就已经把‘真相’拼凑出来了。”   沐怀瑾手把茶盏笑的意味深长,“夏首尊一向同陛下君臣相得。”   “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的第一更 (┬_┬)年关难过啊,每天打电话讨债,接电话被讨债,看着满柜欠帐本,觉得生无可恋啊 ☆、新的担忧   登甲巷里纪王看到的那一幕看似仿佛是画蛇添足的一笔,让誉王也卷入了困局之中。梁帝不光对悬镜司厌恶更甚,同时也开始怀疑誉王将悬镜司笼络成了他的势力。   “既然景桓同夏江牵扯过深,那这件案子就不能只交给景璘一个人负责了,听你今日这么一说,景亭倒正合适。”   静妃闻此言给梁帝揉肩的动作稍缓了下来,她今日特意向皇帝提到皇后同惠妃的旧怨也是有意让皇帝眼里能看到宁王。   “陛下是想让宁王协同旻王审理悬镜司一案?”静妃问。   梁帝点头,“嗯,单单是夏江炸了悬镜司,交由景璘主理有司协同也就是了,偏偏……”梁帝呼口气,对悬镜司可能预谋设计陷害靖王一事他也不愿多谈。“景璘同景桓的关系实在太好了,景亭就不一样了,惠妃受制于皇后这么多年,这孩子心中难免会有心结,绝不会大事化小轻易放过悬镜司和誉王,他和景璘二人正好互补。”   梁帝的明旨一下,知道言皇后同惠妃有怨的人就都猜到了,皇帝陛下这是要制约旻王呢!   “这下满意了?”梅长苏看看慕容昭,只见对方不慌不忙的又剥下一瓣橘子塞嘴里,对于靖王刚送来的消息一点也不紧张。   “做人要讲良心,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萧景琰一旁冷声道:“让纪王叔看到转移卫峥那一计分明是多此一举,你还到天牢里告诉夏江!凭他的为人定会死咬着你不放,说一切都是你指使的。”   当初慕容昭提出要把他自己也牵扯进去的时候根本没人同意,但是,   “只是一个悬镜司而已,炸了也就炸了,凭陛下对夏江的信任,生气也只是一时,很快就会风平浪静了,我们可不能做白工。再说了,‘卫峥’可是我的人,你们不帮忙我只好自己来了。”   会易容术很了不起吗!众人心中已经无力吐槽了。慕容昭本人是个很坚持己见的人,他从不会向他的合伙人们隐瞒自己的意向,但是也不会太过趋同别人的意见,当初他说要利用卫峥把夏江收拾了,别人不同意他就自己找来一个“卫峥”单干,如今又是同样的状况,如果没人附和,他可能又要估计重演,弄几个易了容的替身来达到目的。   了解梁帝为人的都知道他心里最在乎的是什么,祁王受朝臣拥护他容不下,又岂能容得下誉王将悬镜司这把利刃夺走,所以一旦坐实了悬镜司同誉王勾连,誉王是他疼爱多年的儿子他可能会顾念些父子之情,夏江这把背叛了主人的刀,休想再活命。   当日慕容昭固执己见的时候沐怀瑾劝也全过了,知道他既然不肯改变计划,那么对于产生的后果必然也是能够承受的,所以此后也就不在替他担心此事。   今日苏宅里梅长苏和萧景琰二人后来都被慕容昭带歪了楼,谈起了上元节的安排,唯有了解他颇深的沐怀瑾没有跟着他们的话题走,回来的路上,他突然问道,“那位秦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昭睁开眼瞅瞅他随即又闭上了,“人在陛下手里。”   沐怀瑾有些吃惊,“是你安排的?你怎么能把人交给陛下?”   “不让陛下知道夏江之于红l袖招是长老一般的人物,我可如何脱身。”慕容昭开口解释。   “可是,你的身世,万一陛下想歪了怎么办,倒时他恐怕一点父子情分都不会顾念了。”   自从慕容昭查到了祥嫔的真实身份且据实相告,沐怀瑾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就连梅长苏那里他都瞒着没有告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可不只是说说的,他实在是害怕这几个人将来会成为陌路。   慕容昭身体坐直,同沐怀瑾说道:“以我的判断,秦般弱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世,这世上恐怕除了陛下也没人清楚的知道祥嫔是滑族的公主吧?对了!还有高湛,他同陛下形影不离,这事他一准也知道。”   沐怀瑾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事情应该不是太糟糕。果然,秦般弱这个人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不曾在世上出现过一般,而悬镜司的案子也在中元节以前草草结了案,夏江呈上的辩解的折子梁帝甚至都没仔细看完一遍。    ☆、完结倒计时   正月里,各衙门尚未开印,虽然夏江的罪名梁帝已经盖棺定论,但是他身为悬镜司现任首尊,有军侯品级,不是皇帝一句话说杀就能杀的,况且梁帝已经做了决定要封了悬镜司衙门,这可是开国太l祖下旨建造的府衙,想要废除总要有个正规程序走的。   就像慕容昭早先说的那样,对于夏江,就是个丢失逆犯,炸了悬镜司,小惩大诫也就是了,毕竟悬镜司这把刀皇帝已经用顺手了,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懒得再去折腾培养心腹秘密组织什么的,但是关键这件事就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最近梁帝病了,病的有些突然,静妃发现这位皇帝陛下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今日侍疾之时,他兀得就向她提起宸妃和祁王来,言语中竟生愧欠之意。   梁帝这是病由心生,慕容昭大致能猜测出一二分原因来。   过年本来是欢庆的日子,但是近两年来,皇帝陛下的年过的一年比一年糟心。就说今年这爆炸案,本来就是个夏江能力不足弄丢了犯人的小事,可事后却牵扯出那么多隐秘之事来。先是夏冬招认她奉师命转移了卫峥,还为私怨将卫峥斩杀于聂锋墓前;后来御林军密探在夏江的一处私宅中抓到了誉王曾用过的耳目秦般弱。   要说秦般弱也是硬气,被秘密押送入宫中之后,知道逃脱不过,居然直接服毒自尽了,但是她身旁服侍多年的小丫头可就没这份毅力了,一动大刑就都交代了。   梁帝紧握着高湛送来的一叠纸,上面记录了那个滑族女子的供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这不是真的,杀了她,给朕杀了她!”他将手里中的供词撕成了碎片,激动的站了起来,又命令高湛,“不,先不要杀,给朕继续审,看看这金陵城里到底还藏着多少滑族人,凡有疑者格杀勿论!”   悬镜司虽说直属与帝王同外界还是有接触的,御林军就不一样了,他们秘密培训,秘密上岗,脸上还以面具遮蔽真容,除了皇帝没人认得他们是谁,在这么隐秘的部队里插人根本就不是短期可以办到的,凭慕容昭的本事再大也没可能,所以在御林军抓到秦般弱以后发生的事,他就只能靠猜了,不说全中却也是八九不离十。   慕容昭并不知道秦般弱已经不在了,向梁帝招供的是另外一个人,但是仅凭静妃送出的消息他就可以猜测出梁帝知道些什么了,不光是他,在沐怀瑾得知梁帝委托静妃祭典他母亲之时,也大致猜测出,对于十四年前的祁王案,陛下恐怕已经得到了事实真相。   “真相是什么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不过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梅长苏将鱼食扔进水中,一群锦鲤团团围了上来,争相抢食。   慕容昭是觉得此时火候差不多了,应该走下一步棋了,所以过来找梅长苏商议。   “其实陛下并不是不喜祁王这个儿子,也不想背叛同林帅的友情,只不过比起那些,他更看重他自己罢了。”   虽说当年梅岭一役彻底斩断了林殊同皇帝的甥舅之情,但是毕竟是直系血亲,林殊幼时也曾是被皇帝陛下抱在膝头,扛在肩上的……   忆起往事,梅长苏脸上露出无比讽刺的一笑,“十四年了,虽然早知道与他已经是势不两立,但是……你不觉得像陛下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吗?可以推心置腹成为生死之交,也可以转眼就翻脸不认人,对至亲好友痛下杀手。”   “何必去想那些令我们不快的人和事呢?胜利即在眼前,梅宗主还是同在下商讨一下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吧。”   “下一步?”梅长苏将最后一把鱼食撒到了湖里,转身坐到了誉王对面的凳子上,“该是让莅阳长公主手里的那件东西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不过,在那之前,殿下是不是该安排一下二月里中正定品之事。”   慕容昭看他,“中正定品?在陛□□会了科举选官制的便利之后,还会有采用九品中正制这种制度吗?”   “科举?名字倒是贴切。不过这种制度一旦开始推行,会威胁到氏族的利益分配吧?”   慕容昭摇头失笑,“不愧是麒麟才子啊!我只走了一步,你已经看到十步之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又一周了 ☆、二月定品   二月定品、三月春猎,是历年梁国官方春季里最大的两项活动。二月里便是新任吏部中正官给各州人士定品之时,中正选士定品,考核天下之士,乃一年中的朝政之重,往年一到选择定品的中正官人选时,都是太子l党和誉王党争的最凶的时候,今年虽说太子倒了,但是梁帝也不准备让誉王独吞下这块肥肉,尤其是他现在心中还没打消对誉王的怀疑,就更不敢让誉王手中的势力继续扩大了。但是,坏就坏在,眼下发生了这么多事,虽然隐隐都跟誉王有所牵扯,却没有一件事是真能抓住萧景桓把柄的,一个七珠亲王,没有真凭实据是很难给他找麻烦的,这年月,即使是坐拥天下的帝王也是要讲理的,否则就要背一个昏君的名声,皇帝陛下私下里什么德行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面子上他还是要维持着个明君的声望的。   旻王年少,刚步入朝堂,尚没有建立自己的人脉,况且他跟誉王好的穿一条裤子了,梁帝短时间也信不过他。靖王倒是品性耿直,他如今最是喜欢这个儿子,给予了极大的信任,采纳靖王的意见梁帝是最满意的,但是靖王正式接手朝中政务的时间也不长,就因为这孩子脾性太直了,跟朝中重臣私下打交道也不多,所以在人脉建立这方面也不比旻王好多少,梁帝要决定由靖王来举荐中正官,一大半朝臣都是要持反对意见的,要说靖王这不懂钻营的性子,换了以前,皇帝陛下肯定会很满意,现如今,他只恨萧景琰笼络的朝臣少了。   老七老八两个加起来都没有老五手里的势力大,至于剩下几个吃闲饭的,就更别指望了。正月十五上元一过,朝中开印,眼看二月在即,梁帝躺在病床上都没能歇了心思静养。   二月二春耕节过,天气渐暖,皇帝陛下的身体在静妃和太医们的联手调理下逐渐好转,鉴于这十多天来静妃衣不解带细心照顾,梁帝心中感念,康复之后即下旨为其加封,静妃又升了一级,成了静贵妃,反倒是越氏,太子倒了,她的好景也不长,梁帝一道旨意,她又变成了越贤妃。   梁帝病一好就急着给静妃加封,也是有心在提高靖王的地位,不过走了霉运的人喝了凉水也会塞牙的。誉王同悬镜司牵扯不清就算了,他本来就在夺嫡这池浑水里,怎么洗也洗不清的,可没想到靖王居然也会牵扯进来。   年假过完之后各部门就陆陆续续开始上班了,年前积压的案件也都要一一开始定案,夏首尊已经被盛怒的皇帝陛下判了死刑,眼下结案也就是走个过场,谁料这老头贼心不死,居然让宁王代交了一封血书给皇帝。   “哼!攀咬,他这就是狗急了跳墙在攀咬!景亭,这上面写的你可相信?”   宁王平时见皇帝的时候不多,他爹脸一黑,声音一大,他就吓得直哆嗦。“回,回父皇,儿臣,儿臣……景琰同誉王的关系不好,大家都知道的。”   “好了,下去吧!”皇帝陛下看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朕就不明白了,同是皇子,对老七,朕也没亲近多少啊?怎么景亭就成了这幅样子!”   高湛一旁赔笑,皇帝可以随便挑自己儿子毛病,他哪里敢说个不好啊?但是,“靖王同宁王,那能一样吗?靖王可是祁王教养长大的,跟您的教导就挨不着!”他心中腹诽。   夏江的血书上状告誉王同靖王合谋,陷害与他,还写到那位麒麟才子江左梅郎就是将他们俩串联到一块的人,他手里有一个江左盟的耳目,就是证据!   什么江左盟的耳目皇帝陛下根本就不相信,就算夏江抓了江左盟的人,但是朝中人人都知道跟苏哲交往过密的是誉王,关靖王什么事?不过,别的不提,这个关押所谓“证据”的地方,一定是滑族的联络据点之一,必须要清剿。然而,在御林军密探赶到夏江说的那个京郊小镇时,那家小店早就关门大吉了,听说年前老板就把店关了回乡去了。   要说誉王同靖王联手,给了谁也是不相信的,但是皇帝陛下那性格,没人跟他提倒也罢了,一旦有人提出了这个假设,还列出了一些若有似无的证据,皇帝陛下这心里就开始怀疑了。   靖王同誉王的关系是恶劣,但是那只是靖王单方面的脾气不好,看谁都不顺眼,誉王对他可是照顾有加,这些年他在皇帝这里不知道给靖王求过多少情了,最关键的是他们之间有一个联系的“桥梁”,那个叫庭生的孩子……   皇帝陛下这脑洞一开就填不上了,聪明有才干的儿子本来就不多,现在他是哪个也不敢相信,就算是面对静妃,都疑神疑鬼的,有一日夜半就从梦中惊醒,他居然梦到几个儿子合起手来造反的场景,好不容易调养出的精气神又萎靡不振了。   皇帝陛下本来还打算中正定品让靖王分一杯羹,这下他是靖王也不敢放手交权了,目前朝中有亲王爵的就那仨,可他谁都不能放心,只能指望那些清流了。所以到了今春二月定品之时,皇帝陛下突然就改了规矩,居然采用了当初选吏部尚书时的科考制度。   皇帝陛下这一旨意初提出,遭到了多方反对,然吏部尚书、刑部尚书为首的多名实权官员都由此法选出,这些官员的品行才德有目共睹,加上三位亲王也无异议,于是反对之声渐小。如此,沿用了三百多年的九品中正制就这么着一点点被科举制度淘汰了,当然,现在仅仅只是个开始,即使是科举选官,家世出生仍旧是一切的前提,慕容昭想让科举制完善到他前生那种盛况还要走很远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之前就这样了,因为工作原因,再更新就到过年了,希望各位理解一下。心都放肚子里,作者不会坑的,么么哒~ ☆、春猎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掉坑的亲们久等了,本来打算过年更的,可回了老家没有电脑,过年回来又忙,一点写文的灵感都没有,一拖就到现在了。看到这章开头的诸位大概会吓一跳,以为作者烂尾了∩__∩不要害怕,一定会认真写到完结的   纵观大梁历史,太l祖开国艰难,太宗之时国力贫弱还在持续休养生息的国策,到了敬宗之时国力已经强盛,无论是文化、经济还是军事在诸国之中都名列前茅,然而史料记载到了第四代皇帝英宗执政之时国力突然开始由盛转衰,大有亡国灭族之象,直到第五任明帝继位,这一切才有了改变。   古人的情感都是含蓄的,而这位陛下竟然能在故去之后被后人称之为“明帝”,可见其受爱戴程度。   据史书记载,明帝为英宗长子,英宗宸妃林氏所出,其政治生涯十分坎坷,颇具传奇色彩。   宸妃林氏出生氏族,兄长林燮掌控着当时梁国最强盛的一支军队。林燮其人是英宗的铁杆死忠,可以说梁英宗之所以能当上皇帝80%得益于这个男人的不计生死,鼎力相助。有这么一位兄长,加上背后庞大的林氏家族,可以想象宸妃当时在后宫的超然地位。   子凭母贵,明帝幼年之时便已是亲王之尊,封号为“祁”。祁王自幼聪颖,品行高洁,少年之时已颇有明君之风,自他步入朝堂以后,就深受文武百官爱戴,虽一直未被封为储君,却已有储君之实。   自古天家无父子。祁王在朝中一呼百应,反而使得英宗这位帝王逐渐没了话语权,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对这位陛下的小心眼、多疑,总是一书再书,究其根源就是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容不下,在他感受到来自于祁王政治集团的威胁以后,终于忍耐不住,向自己的亲生儿子动手了……   英宗毕竟是明帝生父,纵然有人生污点,史官们在记载之时也是蒙了一层遮羞布,只是简述了下大致经过,而民间野史就没有那么含蓄了,对于英宗毒杀亲子,迫害功臣林大将军的段子流传着十几个版本,尤其是明帝金蝉脱壳、假死蛰伏这段,给后人留下了无限遐想。不知有多少穿越、重生的男男女女,在明帝大隐于朝之时成为了他的真爱,亦不知有多少穿越男在明帝微末时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建伊吕之业,弘不世之功。而在这诸多版本的野史传记中总是绕不开一个名字,“梅长苏”。   “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江左有梅郎。”关于梅长苏其人,历史争议很大,这个名字出现在了各种版本的传记传说之中,独独正史之中没有任何记载,所以史学家们普遍认为这个人是后世杜撰的,其原型可能是明帝智囊团中的一位,有说是世袭一品侯,后任中书令的言侯言豫津;也有说是放弃了楚国世袭王爵,终生留在出生地大梁的混血王子萧景睿;更有甚者,说梅长苏就是明帝他本人在民间的化名。   这位被民间称为大梁第一军师的“梅长苏” 究竟是谁已不可考,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大梁历史上的确曾出现了这么一个可与汉初三杰媲美的惊才绝艳之人,他在开文三十七年的时候来到了梁国的都城金陵,对明帝的继位,大梁的政治改革,做出了巨大贡献。   关于明帝的中兴之治,梁国政治风向的转变的起始点有两个版本的说法,有说是开文三十七年梅长苏出现在金陵以后就开始了,因为自这一年起,梁国的中l央机构频频出现状况,一些有实力有作为的年轻官员开始走向政治舞台,而大部分则都认为是三十九年,明帝恢复皇子身份以后,毕竟在那之前明帝尚处于蛰伏状态,纵然有诸多改革措施也是有心无力,直到开文三十九年他重新回到朝堂,梁国才开始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开文三十九年,初春三月,梁帝依祖制前往九安山猎场举行春猎活动,此次随行人员并没有皇后娘娘这位一国之母,反而是芷萝宫静贵妃随君伴驾,另外随行皇子有,五皇子,誉王萧景桓;六皇子,淮王萧景礼;七皇子靖王萧景琰。三皇子、八皇子奉命留守京城,九皇子不久前申请随他师父游学去了,不在京中,所以没赶上参加这次活动。   自上一任储君四皇子萧景宣被褫夺太子之位以后,誉王萧景桓就成了继任太子的热门人选,大梁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偏偏七皇子萧景琰后来居上也晋升了七珠亲王,那储君之位归谁所有就要打上个问号了。一个是在朝中经营数年呼声颇高,另一个是军中实权人物,与朝中新贵们私交甚密,究竟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   虽然已经是阳春三月,但在这深山猎场之中仍旧是冷风习习,尤其是清晨傍晚时分颇有些春寒料峭之意。梅长苏仍旧是他那一身客卿打扮,肩上的披风这次倒是换了一件,雪白的狐狸毛,更加承托出了江左梅郎的风采来。   飞流如往日里一样寸步不离陪在他身边,顺着梅长苏的目光尽出远望,高山上最显眼的就是那座奇险风格的猎宫,飞流也不明白他家苏哥哥在看什么,就是觉得他好像越看越不太开心了。   “不看。”   梅长苏对着挡道他前面的飞流笑笑, “好,咱们不看。”   飞流对人的情绪变化一向很敏感,他刚刚的悲伤春秋大概又被这孩子看出来了。他有一半皇室血统,从小到大的成长轨迹都与皇室密不可分,在这京城之中有太多值得回忆,甚至终生难忘的地方了。   九安山猎宫,记得当年最后一次春猎也是在这个地方,他甚至能清楚的想起那日猎宫摆宴,那人和父亲酒后忘形对酒当歌的场景,呵呵,现在想想,谁知这位陛下那时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呢?也许父亲当日的狂放无状在他眼里也是大不敬一件吧?   “苏先生。”   “沐先生。”   两人互相行礼,眼神交汇又是一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交谈”。   “这一路星夜兼程,苏先生身体无碍吧?”沐怀瑾很是担心,梅长苏早先那玻璃人一般的状况将他吓得够呛,深怕这几天赶路风餐露宿的路上艰苦再累病了他。   “劳您挂心,只是路途遥远有些疲累而已。”   “既如此……各处行营都已扎好,苏先生不如早些休息。”   梅长苏观望了一下不远处已经布满了草场的白色营帐,各人的住处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因为都晓得梅宗主是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所以将他安排在了中心地带方便保护他的安全。    ☆、不是结局   对于后世的莘莘学子来说,开文三十九年可是历史课的必考点,而专研梁史的就考的更详细了,有时候选择题还会出现这种问题:祁王政变发生在梁国什么重大活动中?   答案是,A春猎B夏列C秋猎D冬猎吗?遇上这么简单的就该笑死了,其实更多是A二月定品B三月春猎C二月春祭D上元宫宴这类答案。究竟正确答案是哪个呢?好,我们还是看开文三十九年的三月春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作为一个多疑的,经常做梦都梦到有人能来抢自己屁股底下椅子的皇帝,梁英宗陛下的胆子其实并不大,自他称帝以后除了少有的必要活动,他很少离开皇宫地图,这会给他带来极大的不安全感。近几年来,儿子们逐渐长大,个个如狼似虎,为争储君之位,兄弟阋墙,毫不顾忌血脉亲情,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内心是有些心惊胆颤的,手足之情尚能不顾念丝毫,遑论父子之情了。   太子被废以后这场夺嫡风暴看似平静,其实也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罢了,这年龄越大,越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就越怕死,梁帝陛下害怕他哪个儿子心急等不了了,储君干脆不做了,直接弄死其他皇室血脉自己做皇帝,这点不是没有可能的,他可是过来人,当年他的兄弟里面就有这么给逼疯了破釜沉舟的,后来要不是林燮……   “咳咳咳!咳……”   “陛下这是怎么了?”静妃看到梁帝喝个茶水都能呛到了,赶忙上前帮忙。咳的撕心裂肺的梁帝,心中暗骂林燮死了都阴魂不散,不让他好过,“高湛!”   “在,陛下……”   “猎宫那里可都安排好了?”   高湛躬身回道:“回陛下,酒水吃食都已备好……”   高湛刚开个头就被梁帝打断了,“行了行了!谁问你这些!”   高公公不愧是在梁帝陛下跟前伺候了一辈子的人,抬头一看自己主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猎宫周围,蒙大将军已经派遣了五百名禁卫布防,陛下带来的狼卫,明一早会护卫陛下到猎宫……”   “五百人还是太少了,让蒙挚再加五百,狼卫,只是三十个人,就安排在殿内护卫吧。”   “是,陛下。”   高湛行了一礼就退下了。梁帝握住静妃搭在肩上的柔荑,“不知为何,朕这次从宫中出来,总是心中不安。”   “是因为旻王送来的折子?”静妃试探的问道。   昨日京中送来急报,说是关押在死牢的夏江逃狱了。   “哼!先是卫峥,又是夏江……”又想到那年禁卫在宫外被杀一事,滑族余孽居然在眼皮子底下经营出那么大的势力来,对于金陵城的守卫状况,槽点太多,梁帝以无力倾吐。“能在这个时候还拉夏江一把的,也就剩下那些滑族的残部余孽了。”   “滑族!”静妃惊呼,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般。   梁帝急忙安抚被吓到的爱妃,“不用怕,多是些只会内宅算计的妇人罢了。”   “那臣妾就放心了。悬镜司早已瓦解,单凭夏江一人,就算有些滑族残部相帮,还能多过这次随驾的禁卫?都传闻悬镜司首尊武功高强,但是比起琅琊榜上排名第一的蒙大将军,想来是没胜算的。”   梁帝这次出宫除了随行护驾的禁卫比往年多处一倍来,还破天荒的将三十个狼面御林军带出了宫。要知道,自大梁建国以来,狼面御林军就只在宫中护卫皇帝起居,他们虽然是直属于皇帝个人的保镖团,却从不越界抢禁卫的活儿,御林军伴驾出宫,这还是头一回。   一同随行的王公大臣,看到王驾周围那三十骑都吓呆了好吗,搞的人心惶惶的,私下里都将各个皇室成员打量个遍,这一看还真发现些不对来。   “誉王和靖王居然同时离开了金陵,京中防卫交给尚未成年的旻王,陛下也放心?”   “旻王虽年少却已能独当一面了,不还有个半桶水的宁王协理么。”   “霓凰郡主也来了,不是在皇陵为太皇太后守孝吗?”   “本来出行的名单上是没有郡主的,后来加上的。”   霓凰银甲长l枪骑着一匹白马,她在左,萧景睿在右,护着一架马车缓缓而行。   “是莅阳长公主的车架呀?这位怎么也要去春猎?不是说谢玉在南边出事了?”   “出事?是听说谢弼出京了,难不成谢侯……谢玉生了重病?”   “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谢弼出京,那是去给他老子收尸。造孽啊!有这么个爹,谢弼以后也没什么大造化了。”   “真没想到谢玉一个堂堂一品军侯竟是如此下场。”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看来这天子近臣也不是好当的。   莅阳公主为什么会来?春猎虽然是很重要的官方活动,但是跟女眷们关系不大,公侯夫人们想来便来,身体不好受不了一路辛苦的也可以不必过来受这一趟罪的。莅阳公主这一年多来生活并不顺遂,所以这种大型庆祝活动她打一开始就没想要参加。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谢玉突然死了,而保存在她手上的那封手书,那个尘封了十三年的惊天秘密,也到了不得不揭开的时候。   皇帝陛下一早醒来就右眼皮直跳,要不是今天还有一场宴会要出席,他都想直接起驾回京城了,总感觉外面很危险的样子。事实证明他的预感不是凭空猜疑,而真的是上天的一种预警啊!   “莅阳!谢玉已死,他的罪行朕也已经处置过了,你跟三个孩子也未受到任何牵连,还有什么不满之处?即便是有,也可待回京以后你我兄妹二人私下商议,什么样的大事要在这里,在眼下场合说!”   莅阳公主双手拖着谢玉手书跪在御前,看着面有怒容的兄长,下意识的有些害怕,然而今日没有这一跪便罢,既然已经开了头,就是刀斧加身也要咬牙走下去。   莅阳公主今日照旧是是一身黑衣,打扮素净,谢玉身死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今日宴席她受关注度还是挺高的。别人都在推杯换盏,庆贺今年的春猎圆满完成,就她一个庄严肃穆的离席,来到御座前,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身为政客们的直觉,要出大事了!   果不其然,待莅阳公主不顾梁帝凶煞的眼神,一条一条背出谢玉的罪状,在场的诸人是一半人喜一半人忧,喜的人是高兴祁王冤案终于到了沉冤得雪的时候,忧的人?他们就差大声嚷嚷出来,我什么都没看见,陛下千万别杀人灭口啊!”   待莅公主厉声将谢玉五大罪状供出,瞬时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在场众人,忠也好,奸也罢,人人都清楚,当年赤焰军谋逆一案是有猫腻的,但是真没人能想像得到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惨烈。   “臣,请陛下重审赤焰军冤案!”   “请陛下为祁王平反!”   “大胆!”梁帝激动的立起来指着跪在下首的几人,气的手直哆嗦。“反了,你们都反了!莅阳公主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将她拿下!”   梁帝话音刚落守在殿中的狼面御林军先有了动作。   坐在席位上的萧景睿一直关注着母亲的状况,见此情形哪还做的住,却被坐他旁边的梅长苏拦了下来。   仔细一看,狼面御林军刀预出鞘,可只向前进了一步便被禁卫一对一阻挡,无法执行皇帝的命令。   “蒙挚!你想造反。”   梁帝这回真是怕了,他这次出门主要防卫工作就交给了禁卫,蒙挚是他们的头儿都反了,只有三十御林军,妥妥的被碾压的份儿。   蒙挚也不跟梁帝打什么机锋,直接就是一句,“请陛下为赤焰七万英灵正名!”   坐在女眷行列的霓凰郡主这时也来到了御前,以林殊未亡人的身份请求重审赤焰谋逆一案。   赤焰一案但凡牵连颇深者,如林氏一脉,如祁王家眷,当年都受到了迫害,林殊本人是活着,可他却没心思再以林氏后人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了,在眼前境况下能以苦主身份说话的勉强只有个霓凰了。   朝中现如今属武将一系的都已蒙挚、霓凰二人为首,文臣们此时也不甘落后,柳澄、蔡荃等人纷纷请命,请梁帝查明真相。   文臣武将皆出言恳求,梁帝看着这满朝文武,如同是被架在了火炉上,但遗憾的是此时没人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上,不仅如此,还往里添了一把火,让这炉子烧的更旺了。   能代表勋贵一派的辈分最高的纪王站了出来,“臣弟以为,众臣所请甚合情理,请陛下恩准!”   梁帝看着跪伏在地的纪王气的都岔气了,咳得脸红脖子粗。   “你也逼朕!你们都在逼朕!谢玉人已经死了,仅仅凭着一封真假难辨的手书,凭着她一套子虚乌有的说辞,你们就要让朕重审十几年前的旧案吗?”   盛怒之中的梁帝几乎掀翻了御案,但是并没能动摇臣子们的决心。蔡荃身为刑部尚书,主管刑名,他直言此旧案已经超脱了一般案件的范围,若不能澄清,难堵悠悠众口。   “方才长公主所言,脉络明确,事实清楚,按法按礼都应该立案重审,可臣不明白,陛下为何迟迟犹豫不决。”   “言侯所言极是,臣等附议!”   “言阙!连你也……你们都是宗亲呢!现在联合起来逼迫朕!”梁帝这时候要还没意识到今天的事是有人故意做局,那他就是驴脑子了。“是谁?谁谁让你们这么做的?是谁?”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能有如此大号召力的,只能是他儿子中的某一个,肯定不是留在金陵的那两个小的,也不是老三、老六两个酒囊饭袋,那就只剩下……   淮王身体后仰,脸吓得苍白,下意识的躲避梁帝的目光,恨不能立刻变成个隐形人。与之相反,另外两个,就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誉王脸上带笑,手把着酒盏慢慢品着,好像丝毫没感受到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般,坐在他对面的靖王,正襟威坐,表情冷然。   慕容昭抬眼冲萧景琰一笑,眼神向梁帝方向撇了撇,示意他先打头阵。   靖王违法一言,站起身来,也凑到了御前。他先将还伏在地上的莅阳长公主扶了起来,之后才回身面对皇帝,“儿臣附议,望陛下恩准,重审赤焰一案。”   梁帝在萧景琰立起来的那一刻,就有一种一定是他的想法,看到他此时斩钉截铁的这声附议,“果然是你!呵呵,朕早该想到,也就是你了……”十几年了,心心念念,忘不了那些乱臣贼子!   “儿臣……”   听到誉王的声音,众人齐齐回头。   我去,怎么忘了,还有他呢!   哎呦!誉王今天也在场呢!难为他也能憋到现在都不吭声。   “附议!”   不管在场的这些人内心怎么狂刷屏,均被誉王这大喘气的下半句给震住了,真是没人能想到,他居然是站在正义者一方的。   “萧景桓!”梁帝急的转身就把他的龙泉宝剑给拔了出来。他对这个儿子是真喜爱啊!他以为这满朝文武人人都可能反对他,但至少这个该是同他站在一个战壕里的,但是,啪啪打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真是拖太久了,下章大结局,这次不用等很久,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更。 ☆、釜底抽薪   “父皇息怒!儿臣只是说句公道话而已,老七也‘附议’了……”   意思就是皇上偏心呗,我去,快来看誉王鬼上身了!对于誉王今日画风如此清奇众人心里只能如此解释。   只有尚书令老大人还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呵呵,我能说这家伙私下里就是这德行吗?身为尚书令,柳澄经常能参加陛下和他儿子们的私人会议,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场面了,对于誉王表里不一的性格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没景琰什么事!他是景禹教养长大又跟林殊关系匪浅,你呢!”梁帝提着剑大步跨下台阶,结果,步子跨太大了……   “陛下!”高湛看到皇帝陛下脸朝下摔倒在地,下意识的就捂脸,脚下速度却也不慢麻利儿的过去搀扶。   站立最近的靖王也伸手来着,但是被抬起头的梁帝拍到了一旁,他现在看谁都不顺眼,一个个都是他的敌人!   “父皇,此案涉及的是天理、人法,跟亲疏远近有什么关系?好,就算论人伦关系,他们一个是我大哥,一个是我姑父,二人含冤而死,于情于理,不该为他们讨个公道吗?”   理是这么个理,但尼玛你个小王八蛋黑心了一辈子,当初祁王倒台,你也没少在背后捅刀子,现在这个时候跟我讲理法?梁帝胸口硬生生的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突然,他就想起了夏江那封血书来了,“靖王和誉王联手了……”   梁帝看看靖王,又看看誉王,目光在这二人脸上来回打量,“你们……你们……好!”这次他认栽!颇有一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悲凉,“根据莅阳的控诉,此案主谋不外乎谢玉、夏江二人,谢玉已经死了,夏江虽然潜逃,朕也可以发下海捕追缉他,既然主谋二人都已经伏法,你们还要重审什么?”   慕容昭见梁帝已经过了刚才那股激动的劲头儿,整理了下衣装先前近了几步回话。“古往今来凡冤假错案者,岂能只追究真凶之责?”   “那你们还想追究谁的责任!”   靖王拱手回道:“此案关乎的是真相,是清白,大是大非。凡有罪者,有失者,皆应追究。”   “哼!好一个有罪者,好一个有失者,你在说谁?”   这不是明摆着吗?在场的虽然人人都这么想,大家也知道真相是怎么回事,但是却跟下了禁口令似的,统一不吱声了。   梁帝的目光扫过全场,目光停留在了那位麒麟才子身上,好一个祁王旧人,若不是此人将景桓和景琰串联到一起,朕怎会如此被动?“苏先生!此时此刻,先生居然还能忍得住?不想说点什么吗?”   说?在这个场合,在这么一个时刻,身为赤焰少帅,为了埋骨梅岭的那七万同袍,为了祁王一派的同僚,林殊怎么能不说些什么呢?   林殊不但说了,还将梁帝气了个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住口,你给朕住口!你不是苏哲……”绝不是普通的祁王旧人那么简单,到底是人是鬼?“来呀,给朕将此人拿下!”   然并卵,根本没人能当他的助攻。   “好啊!你们……”梁帝咬着牙恶狠狠的道:“朕不答应!你们今日还要逼宫不成?”   “陛下一定要执着一个身份吗?”   靖王和誉王身为七珠亲王,席位自然是靠近王座的上座,然而今日似乎谁也没有发觉,应该说是发觉了也没在意,誉王出门喜欢带着他的御用谋士又不是一天了。今日誉王的谋士居然坐到了上座上?没见跟誉王一向不对盘的靖王坐在对面都没吭声吗?   皇帝陛下也没看见吗?呵呵,他是灯下黑了,还真没注意到,此时见到这么不认识的白衣居然敢面对自己直言不讳,再看看这些虎视眈眈的亲王勋贵们,颇有种虎落平阳之感。   “陛下莫不是觉得苦主早已作古多年,凶手也皆已伏法,此事便是可不了了之了?”   沐怀瑾挡在了两个弟弟前面,十三年了他终于有机会,有勇气,再来面对这个人了。   当沐怀瑾摘下面具的那一刻,他身后的人是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但是站在他对面的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梁帝直接白眼就翻出来了,直挺挺的向后倒去,特有眼力见儿的高公公这次可没能赶上去扶一把,这位瞪着大眼看着沐怀瑾,四根手指伸进了嘴巴里狠狠咬了一口,“哎呦!”真疼啊!疼?那就是真的!“祁王殿下?”   慕容昭早已料到梁帝陛下今天要吓一跳,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不会给吓死了吧?梁帝向后倒的时候他就脚底加速窜过去了,此时早已经将提前准备好的救命药丸塞进梁帝嘴里吞下了。   高湛这声“祁王”喊出来,刚刚才因为皇帝晕倒而炸了锅的场面立刻就安静了下来,言阙第一个先大步迈了过来,纪王、柳尚书等紧随其后,“真的是……”看着比过去越加沉着稳重的祁王,言阙百感交集。   “祁王殿下你没死?”蒙挚的大嗓门激动的喊了出来。   沐怀瑾拱手行礼:“言侯爷,蒙大将军。”   言侯和蒙挚都已经认了,那就是真的了?祁王?祁王竟然没死!就算是天下大乱恐怕也没今日这事来得震撼了吧?安静下来的大殿立刻便又声音嘈杂了起来。   “静姨。”   静妃虽然早已经知道了祁王尚在人世的消息,但是二人在私下里却并未碰面。刚刚沐怀瑾摘下面具的那一幕还是惹得这位慈母落泪了,“好,好,知道你们都活的好好的,宸妃姐姐她们泉下有知也能放心了。”   靖王跟誉王二人一起蹲在地上,靖王扶着梁帝,誉王正在迅速施针。   “父皇怎么样?”   “别担心。陛下年轻的时候也是公马娴熟锻炼出来了的,底子好。当然,后来是怠惰了,不过整日里人参灵芝补养着,差能差到哪里去呢?”   “毕竟上了年纪……”   “好了,这不是醒了?”   “高湛……”   “老奴在,陛下?”   “除,除皇家之人……剩下的人都殿外等候!”   高公公传下陛下的旨意,文武百官也不好在呆在殿中了,纷纷向殿外移去,有的边走边回头,还朝着沐怀瑾那里看呢?祁王?他怎么就活了呢?   禁卫和御林军这时候也不好在留在殿中的,他们跟在文臣武将们后头撤出了殿外,慕容昭看着鱼贯而出的御林军双眼微眯,手中一根金针击出,“夏首尊,既然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呢?”   排在最后的狼面御林军离殿门只两三步远,听到誉王的声音他身形一顿,运功就想冲出殿外去,但事与愿违,他的左腿突然就动不了了。也是巧了,离他最近的,偏偏是最没杀伤力的那一个,看到梅长苏,他立刻就生出“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来”的想法。是,天下间都知道江左梅宗主是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但是每个成功的弱鸡身边都有个好保镖好吗?飞流对那些充满恶意的气息最是敏感了,还没轮到那人出手他已经飞冲上去,一拳将人揍飞了出去。   那人被飞流一拳击至殿中,冲开了一片桌椅,摔倒在地,还没有离开大殿的蒙挚大步走到跟前一把摘下此人的面罩,不是夏江又是哪个?   飞流这拳打的可不轻,夏江此时已经吐血了。“陛下,誉王和靖王二人狼子野心、图谋不轨,老臣,老臣是来救驾的啊!”   梁帝此时已然清楚,他同夏江恐怕是中了人家的离间计了,但那又如何呢?他自己此时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再说他心中对夏江谢玉二人也不是全无怨言的,当初要不是这二人下手太狠,又何至于有今天呢?   梅长苏向蒙挚使了使眼色,由飞流扶着现行离开了大殿。蒙挚硬压住夏江也紧随其后。   “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人如此对老夫一定会后悔的,你们迟早会后悔的……”   “夏首尊,你不是以为你将边关防御图送到敌国去,人家就能信你,敢马上对我大梁出兵了吧?”   夏江猛地回头看向慕容昭,“你怎么会知道?”   “呵呵……”慕容昭的表情十分神秘, “你猜?”我就不诉你,气死你!当我布置在各国的间谍是吃素的吗?   “噗--”怒火攻心,夏首尊又吐出一口老血来,嘴里只喃喃着:“不会的,他不可能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就被蒙挚交给禁卫拖出殿外了。   “夏江泄漏了边关防御图?”梁帝为人是不咋的,但是作为一个皇帝在维护国家领土完整这方面脑子还是在线的,他再熊也不希望亡国不是?   “您放心,已经传信边关守将重新布防了。他们不来打我们大梁的主意便罢了,敢来,一准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梁帝这时候已经缓过来了,被搀扶到王座上坐下,看着死而复生的长子,觉得瞬间苍老了十岁。“景桓,又是你做的好事?”   慕容昭笑着拱手回道:“都是亲兄弟,骨肉至亲,应该的,应该的……”   梁帝看着他这仿佛是做了好事不求留名的样子,呼吸又不顺了,差点再一回背过气去,实在是慕容昭喂得那粒丹药给力,愣是挺住了。不过,对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他实在是没辙了,转眼又看向祁王,“说说你们的打算……”   御座在的台阶离殿门实在是太远了,加上人声嘈杂,大门外,即使是几个耳力好的武功高手也听不清殿中几人在商议什么。   殿外一角,梅长苏跟言侯、蒙挚他们站在一起等候,“好你个林…..梅长苏!竟然连我都瞒着。”   言侯虽然在关心着殿里状况,但是蒙挚出口的那个“林”字他还是听得清楚的,有祁王之事在先,使他不得不怀疑梅长苏的真实身份,不过此时却不是问明真相的时候,“苏先生好手段。”   “二位真的误会了,祁王殿下不是苏某救下的。”   “除了苏先生,谁还有这么大本事?祁王殿下是以誉王府谋士的身份示人,难道此事与誉王有关?”站在一旁的穆青直言道。   “誉王?”蒙挚惊呼,但是梅长苏他居然点头了,他点头了啊!“可是,怎么可能是誉王呢?这不对啊!他不是要做太子,他为什么要救祁王啊?”   “你们忘了,十三年前是誉王领旨去死牢处死的祁王,能帮祁王逃出生天的,只有他有机会。”   “郡主说的没错,当年祁王被关入天牢以后陛下就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探视,誉王是最后跟他有所接触的人,只是,天牢层层守卫森严,悬镜司的爪牙也有巡查监视,他是如何将祁王救出来的?”言侯不解。   “誉王殿下酷爱钻研医经药典,而且还学的颇有建树,他给祁王服了解毒的丹药。”   “原因呢?他能在那个时候冒险救祁王一命,总不能是因为同祁王手足情深吧?”   “谁说我想要做太子了?是,我小时候是有过那么个念想,可后来我改注意了不成吗?”   “那你还跟景宣去争!”   “父皇你别逗了,咱们能好好说话吗?您好歹也是斗垮了我那几位叔伯做了最后赢家的人,以您的眼光,觉得老四是做皇帝的那块料吗?再说他拿我当杀父仇人似的,整日里盼着我死,我怎么能扶持那么个人上位?”   “说谁杀父仇人?你个逆子,你这……胆大包天!不忠不孝!你们,你们不就是想翻案吗?朕可以答应你们,祁王以证清白以后朕也可以给他太子之位,但是……”他指着慕容昭咆哮道:“你给朕滚出京城去,有生之年再也不许回来!”   “不行!”誉王还没有回话,祁王已经先开口拒绝了,他向梁帝行一礼回道:“当年之事,罪不在我,亦不在赤焰,您为我等正名本是理法应当,景桓只是尽了大丈夫应尽之责,他何错之有?”   “他撒下弥天大谎蒙蔽君主,整整欺瞒朕十三年之久,朕难道不能处置他?”   “真是荒谬!祁王兄明明无罪却蒙受不白之冤,誉王兄出手相救,非但无功,还要纠过!是何道理?”   “对,还有你!老七,朕一直觉得你是个正直、忠孝的好孩子,没想到你跟他们合起伙儿来算计朕!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得,这又看静妃不顺眼了,高湛弯着腰向后缩了缩,就怕台风尾扫到他身上来。   “行了,父皇。你别针对这个,又针对那个的,我答应了。”   “景桓……”   慕容昭摆摆手示意让他先说完,“此事一了我便会离开京城,在您有生之年都不会再回来烦您了。”   “不,是你有生之年!还有你的亲王封号,朕也要收回来。”   “成吧,您要觉得能找出个废我的理由那就把我的封号给夺了。至于以后回不回金陵,就算我现在答应了,将来再回来,您那时都不在了,还能把我怎么着了?再说了,待您大行之后,身为人子的总要回来送殡的啊!”   梁帝抄起御案上还未阵亡的盘子就丢了过去,“你给朕滚出去!滚!”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跑男太晚只码了一半所以只能今天发了。 本文写到这里阿昭的使命终于是完成了,以后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还有些小后续会在番外里补上,希望这个结局你们能喜欢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